嚴寒酷冷, 霜杯雪盞...

我有故事你有酒
札幌雪節, 喜氣洋洋
先此聲明, 我是一個活得不耐煩的笨蛋, 天生貪玩, 我亦絕不鼓勵網友在冰天雪地的北海道駕駛, 因...因...因為...唉!... 那年我專誠造札榥雪節, 並在雪節開始前二天到達, 製造雪雕刻品的過程比雪節正日更有睇頭, 全球各國的參賽者各展所長, 大顯身手, 旅客大開眼界, 非常好玩, 我在雪節第一日 check out, 那 ANA Air+Hotel Package 祗是淡季價錢, 划算得很, 我在札榥的數天心不在焉刻, 心大心細, 刻意地看着滿鋪白雪的路面情況, 心中盤算着是否租車好呢? ...
札榥雪節通常是二月初, 整個北海道在冬季均冷青青, 就算是雪節其間也衹是札榥市區較為熱鬧, 車子在 Car Rental Shop 被厚厚的自雪覆蓋成一塺塺小山, 職員也樂得清閒, 而車租則大出血, 1500 cc 的 Toyota bB 4WD 連 GPS (那年 GPS 尚未全面普及) 割引至每天HK$320.- 聽員見我是 HK 來的更大吃一驚, 我可能是她曾見過第一個從香港來的顧客, 其實我在决定租車前是作了詳細的風險評估. 在市區的路面滿鋪白雪, 行車線, 交通灯前的停車線, 地面方向箭咀, 甚至行人路邊的石壆也被白雪覆蓋, 甚麼也看不見! 當我再看清楚整體路面情況後便發覺大部份市區的街道是單程路, 而雙程的道路中央均設有防揰攔, 防止車輛打滑時迎頭相撞, 行人路旁的石壆比香港的高很多, 約 200 mm, 阻擋失控的車子隡上行人路上而做成嚴重的事故, 一般行人路邊均有種樹和設有欄杆, 以將行人和汽車分隔, 街道交界處設有懸掛的行車線指示牌及方向箭咀, 路面也灑上砂粒和防凍結劑, 而我亦發覺司機們非常謹慎, 車速奇低, 絕不貼近前車, 基本上用油門來控制車速, 而行人們在過馬路時也十分小心, 看見車輛完全停止才起步橫過, 而每條行車線也很寬闊, 所有車子也是 4WD, 我也是第一次見 Toyota Corolla 4WD, 甚麼甚麼 MR2, Subaru B4, Celica, Skyline GTR, Evolution...一律英雄無用武之地...
白雪如鬼魅, 国道 274.
五分鐘已辦好了合約文件, 職員便開始吃力地用英語解釋合約條款, 雖然我很欣賞日本人的工作態度, 奈何我的英語實在太豆泥, 可真聽不明白她在說甚麽.
我想大部份在北海道的汽車也是四輪驅動和裝置有 ABS 及 Traction Control System, 而租車公司的職員告訴我輪胎也是雪地專用的, 他亦真誠和善意地說了很多聲 Be Careful . 我在市區的道路慢慢地駕駛, 嘗試熟習車子在雪地的反應. 這 Toyota bB 4WD 在積雪的路面行車顛簸頻頻, 慢車入彎的一刻就好像騰雲駕霧, 轉向不單袛十分遲緩, 軚感也完住欠奉, 軟避震使車身的搖曳幅度加大, 真有點溜冰的感覺, 高速入彎?! 想也別想!
遂硬着頭皮取道道央自動車道, 道東自動車往網走, 我預算在亞寒湖住宿. 那天整日下着雪, 離開自動車道後轉往山間道路, 可能是開通了其它新的高速道路, 国道 274車流十分稀疏, 其實就算是自動道也袛是冷清清的, 這時雪勢轉大, 白雪, 疑幻疑真, 我倆在和煖的車廂內低訴細語, 情話綿綿, 欣賞着各種不同的防雪崩裝置, 長長的山路宛然曲折, 在沒有中央防撞行車綫分隔欄和下着大雪的上山路段上, 車速不得不慢下來, 在數不清多少個急灣後到達日高卡和開始下山, 那時祗是下午四時多, 天色竟已全黑!! 日落後氣温明顯大幅下降, 雪勢更大! 在這沒有路燈的山間道路上, 彷彿就祗有我這部車子駛進謎一樣的夢幻世界...
国道 274 由離開道東自動車道夕張出口經日高山脈至最近的小鎮新得約九十公里, 上山的時候可真是興高彩烈, 沈醉在漫天白雪的景色裡, 上山的路段不是在Snow Shadow 的區域內, 雪勢已經不少. 而下山的路段面向東北, 白雪由這方向瓢來的時候給山勢阻擋, 傾盤大雪啊! 路邊積雪盈盈, 比上山路段深得多, 路面上卻眠鶴宿鷺! 我感覺車子在每個彎也在打滑, 車速更慢! 糟透了的是天色已黑, 視野轉差, 亮着車頭灯後視野也很差, 大朶大朶的雪花如鬼魅般漫天飛舞, 遂在擋風玻璃前向上和兩側疾飛! 就好像千百條白色的箭直射向擋風玻璃! 使我眼花繚亂, 如是者行行從行行, 人也疲倦了. 我開始問自己為甚麽這麽久也沒有公路的休息站? 為甚麽還沒有到新得? 是走錯路嗎? 這是甚麽鬼地方? 但汽車導航儀卻清楚顯示着車子是沿着国道 274 東行. 那時已完全打消到亞寒湖過夜的念頭, 衹希望快點到達市鎮找旅館安頓下來, 心中亦不期然想起 Hotel California 的歌詞,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cold wind in my hair...和那鬼酒店的故事, 心裡不自禁發毛...我的旅行經驗非常豐富, 那是我第一次在旅途中感到不安, 我知道車外很冷, 擋風玻璃兩角積着怪異的簿冰, 如車子故障和發生意外的話, 那便不堪設想了...惟有繼續蝸步而行...
當我倆矇曨地看見遠處有一堆微弱的燈光時不期然歡呼起來!
山巒積雪盈, 蝸步待天晴
離開国道 274 後逕往小鎮去, 路上可連半輛汽車也沒有, 我看見路旁有一所古舊的民宿, 入口泛着昏暗的燈光, 樓上客房却烏灯黑火. 我的 BNO Passport 令白髮班班的店主滿臉疑狐, 她凝視良久後前臂交义成一個十字, 說了一聲 "NO". 我半點也不感愕然, 很多旅遊熱點以外的古董旅館主人壓根兒沒有見過寫英語的護照. 旅館主人可能害怕因語言不通而招呼不周, 我曾遇上多次如此的情況, 我祗好再找住宿的地方. 安頓於汽車旅館後已是晚上八時了. 小鎮的火車站衹是一塺細小的建築物, 每天也祗有十數班通勤的列車, 尾班車也開出了. 車站和四周的商店重門深鎖, 雪勢終於稍減了, 街道上半個行人也沒有, 路邊堆積雪盈盈, 當我們發覺還有一間日式餐館營業時十分雀躍! 店內竟然有數拾個人客啊! 酒香瀰漫, 十分熱鬧. 當我以英語告知服務員我們看不懂日語餐牌的時候所有顧客和正在工作的人均瞠目結舌! 我在眾目睽睽下說了一聲: Kon-ni-chi-wa! 後開始用手指向其它顧客正常享用的美食, 石狩火煱, 熱湯, 白米飯, 燒魚, 大吟釀...
折騰了整個下午, 在這距香港衹是短短的數小時航程的雪地小鎮, 我躺在旅館的榻榻米被窩裏, 看着煤油煖爐暗紅的火光發呆, 在矇矓的夜雪中我從白日夢境走進熟睡...
日間百思不得其解, 熟睡中卻豁然貫通! 為甚麽冬天的北海道路上往來的車子那麽少呢? 農地在冬天被厚厚的白雪覆蓋, 進入休耕期, 經濟活動疲弱, 人口老化, 莊稼式微, 而山間道路也有替代的自動車道和 JR 可供選擇, 陡峭的国道 274 的汽車流量當然更少了, 而最決定性的因素是行車時間, 在下雪的情況下車子在下山的路段衹能蝸步而行, 這九十公里的路程竟行駛了整整的一個下午! 那衹有我這熱帶的土包子才會鬧的笑話.
一夜酣睡醒來, 晴空萬里. 車子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著, 我在行李箱取出一個雪刷, 我形容它為一支一公尺長的牙刷, 有着尖尖的柄子, 我很享受地把積雪掃走, 心裏回味和享受着昨午的白日夢... 如果我預先了解到雪地駕駛旅程是極容易受惡劣天氣影响的話, 我是不會感到不安的. 數天後在大雪山國立公園再遇上大雪, 前路茫茫. 我把乾脆把車子停在路邊, 悠然地看着雪花散落在山野大地上, 此刻萬籟俱寂, 車窗外漫天飛絮, 冰天雪地. 車窗內濃情蜜意, 喁喁細語, 漫不經意地欣賞着大自然的魅力盡情拼發, 那是一個完全脫離日常的工作和生活的體驗, 彌足珍貴, 願這刻變做永遠, 讓我再回味...
生命不止賊心不死
題外話

看完大大文章 小弟雖然在日本沒開過車 但是卻聯想起碰到的幾個情況與大大所遇到的相同

1.小弟之前曾參加過日本滑雪團 撘夜行巴士 凌晨一點從新宿都廳下的停車場出發 剛開始小弟睡的還蠻安穩的 中途醒來已看見紛飛的大雪 車子也停了下來 司機不在駕駛座上 車門是開著的 原來在為輪子加裝鐵鏈 之後進入夢鄉 到早上四點多醒 此時巴士已進入長野山區 外面正下著大雪 視線非常的差 看看道路兩旁有一層很厚的積雪 車速非常慢 不到二十公里 到早上六點多才到雪場

回程是中午 雖然是出著大太陽 但是因為山上道路還有積雪 所以每一台車子都是龜速行駛 下山後進高速公路行駛速度才加快 到晚上10點才到回到新宿 此次經驗讓小弟覺得在雪地開車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家為了防止打滑所以車速都是超慢的 需要集中精神精力

2.今年年初 排去銀山溫泉 這個景點是小弟非常喜歡的雪景之ㄧ 雖然今年的雪沒有以往多 無法拍出積了厚厚的雪的銀山溫泉 但是還是想等瓦斯路燈開了後 照幾張像再走(銀山溫泉住宿太貴了 所以沒在這裡住宿) 從JR大石田需搭巴士進銀山溫泉 為了拍瓦斯燈點燈時的街景 所以預計搭最後一班公車離開 可能因冬天的緣故 最後一班巴士(16:55發)沒到JR大石田 只到尾花澤待合所 離JR大石田站有一段距離 本想搭計程車 但是從PDA的日本地圖看距離還蠻近的 走路約半個小時 此時太陽已快下山 就帶著散步的心態慢慢的往JR大石田走

因為在鄉下 空氣好 稻田上覆蓋滿滿的雪 加上夕陽真的好美 小弟跟著旅伴慢慢的往車站走 過了十幾分鐘 太陽下山了 天色也暗了 可以見到滿天星斗 等到天整個黑了 才發覺道路兩旁只有到田地 沒有住家 雖然有路燈 可是來往車輛極少 心理開始害怕 更加快腳步的走 想早一點到車站 看看有無東西可吃 但是到了車站 商店餐廳四點多就打烊 只好等到搭上山形新幹線tsubasa後 買車上的便當吃

小弟上述並不是在寫遊記 只是提醒想冬天在北海道租車的大大 會遇到的狀況
我們住的地方並不會下雪 當接觸雪時異常興奮 但是在雪國生活的人們卻對雪又喜又憂 喜:帶來觀光客 憂:生活不便
在台灣三倍大的北海道開車 雖然車少 路大 可是車程距離增加 加上雪地開車速度變慢 是否能在預定的時間到達預計的地點???
因為在日本鄉下 晚上來往車輛鮮少 也幾乎看不見行人 會讓住在都市的我們感覺有點害怕
心冷怎暖
hi sazabi905, 多謝回應, 反覆細讀, 字裡行間使我重返雪國, 悠然神往. 我完全理解你在銀山温泉的那段步程所遇上的情景, 我在非常稠密和酷熱的香港土生土長, 那個晚上在隆冬的北海道國道 274 旁的鄉間小鎮竟還能找到餐館還在營業時委實喜出望外, 其它啇店卻盡數打烊... 我總忘不了那一個晚上.

亞寒湖面任縱橫

翌日取道道東自動車道和國道 241往阿寒湖, 地勢平坦, 天氣明顯比札榥冷, 當我第一眼看見結了冰的亞寒湖時目瞪口呆, 雪白的湖面和湖畔的樹木和山丘所構成的景色實在十分奇特, 我立刻便能判斷這是一個結了冰和寸草不生的湖面. 我跟隨着駐車場的指示牌把車子駛到湖面, 汽車導航儀顯示車子在湖水中, 距岸邊數十米, 夏天的觀光汽船給冰封了, 泊在碼頭動彈不得, 我看着四周奇特的景色發呆, 那感覺非常難忘, 在冰上玩雪橇和電單車很好玩, 但釣冰魚便有點悶. 湖畔的酒店冷清清, 遊人疏落. 我們往宿在若草民宿, 位於一條狹窄的街道, 路旁的去水格柵蒸氣直冒, 整條街道瀰漫著濛濛泉煙, 那個晚上這古老的民宿祇有兩個往客, 在這苦寒之地悠然地享受着家族風呂, 雖然那衹是一個平實無華的小浴池...
平曰賴床的我清晨便攝手攝腳地從温暖的被窩跑到架駛席, 我不知道是零下多少度, 但昨晚留在車子內的水結了冰, 地毡面有數條從靴底脫落的冰條, 車廂在 Engine 還未完全 Warm Up 時很冷, 牛鼻子直噴蒸氣. 我把車子駛到結冰的湖面, 偌大的湖面空無一人, 我盡情地在湖面馳騁, 車子加速時輪胎時把湖面鬆散雪花捲起, 當車子的 Traction Control System 感應到四個車輪的轉速不平均時便會收油, 踏油門越深, 越是打滑和停滯不前, 當車速快時重踏迫力, 車子便直向前溜. 直行加速後急速掟灣, 因冰面光滑關係, 車子衹會擺尾而不會翻到, 如斯梳肝的玩意可真是超越幻想啊! 冰地雪天...爽!
向日葵開過的夏天
(Y)
兩位大大的敘述真是傳神
令人嚮往不已...
有機會小弟也要來辦一次北海道租車旅遊
至於在結冰湖面上飆車...我看就免了吧
大大不怕冰塊破掉 連人帶車掉入湖中嗎???
:-D
喧嘩的城空白的心
hi franhsieh, 多謝瀏覽, 我到達亞寒湖區時跟着 "駐車場" 的指示牌駛到結冰的湖邊時呆若木雞, 我出發前看 guide book 時清楚知道可以在湖面玩冰上電單車和釣魚的, 但卻沒有想到小汽車竟然可以駛上湖面停泊, 可以飊車卻是我自己判斷的, 卻沒有想過冰塊破掉, 連人帶車掉入湖中...哈哈! 來個冰潛也不錯啊;-)

霜杯雪盞冷雪夜

遂向東北方繼續旅程, 很冷, 比亞寒湖更寒, 路經的小鎮仿如鬼域, 行人路面已結冰, 研磨路面冰塊的磨冰車除除地工作, 可能因為路面有車輛行駛和温度較高關係, 路面的冰雪卻是 jelly 狀態的, 我已清楚明白到自行駕車是比乘搭火車慢得多, 衹是緩緩地向網走駛去和細意地瀏覽沿路的雪國景色, 感覺有點像發白日夢. 走走看看, 到達網走市區已是下午四時多, 當日天氣雖然睛朗, 但太陽開始下山後氣温急降, 路面的 jelly 狀態的雪塊突然凍結成不規則狀的冰塊, 車子如履薄冰...
在大城市如札榥和旭川是有專車把防凍結劑灑在路面, 亦會在把防滑砂撒在路上. 但在這人口稀少的網走卻祇有路旁設置着郵筒般大小的箱子, 放着一袋一袋的砂, 但面積廣闊的路面要多少袋砂才足夠? 或衹是路口才撒土砂粒? 其實午間也很冷, 衹時車流較多和日照關係, 路面温度較高而已, 當我把車子停在便利店前買咖啡時發覺當地人停車和進入店內購物是不熄匙和不鎖車的, 可想而知治安是非常好, 當我從便利店的停車場以步行的車速駛出時, 車子在路中心打了一個圈, Traction Control System 因感應到四個車輪的轉速不平均立即啟動, 我和妻子大叫, 當車子停定時我汗如雨下, 驚魂甫定時才發覺其它車子在遙遠處停定...我從來沒有想過已凍結和凹凸不平的冰面是如此的滑! 這才完全明白路上的温度表總顯示二個數據, 氣温和路面温度. 日落前温度開始急降時更顯示 "路面凍結注意"!
一如預料, 網走市中心眠鶴宿鷺, 了無生氣. 但店鋪的招牌灯燈卻亮着, 店主卻在打點, 衹是沒有人客. 又開始下雪了, 在居食屋臨窗的坐位上, 冰凍的大釀吟散發着濃烈的酒香, 我完全沒有因為幾乎發生交通意外而遊興大減, 反而大吃大喝, 欣賞着漫天飛雪...
醜的無可挑剔
張燈結彩湧別町
網走流冰觀光汽船名不虛傳, 風景扣人心弦, 大量海鷗在漫天白雪中翱翔, 往復乘風, 樂在其中. 愛妻戰戰驚驚地餵它們, 花容失色, 大呼過癮. 我卻沈醉在金庸先生的射鵰英雄傳情節裡, 幻想着一對碩大無朋的巨鵰從雪花飛舞的天空中降落在觀光汽船的甲板上, 把我倆帶到雲外他方, 翹首展翅...
距網走市十公里的能取湖是一個鹹水湖 (Lagoon), 窄窄的湖口通往海灣, 長長的海岸右方是能取岬, 懸崖頂的觀景台遙望着大量浮冰的海灣和神秘的水平線, 那一年由北方漂下來的浮冰雖然不算太多, 並不足夠覆蓋整個海面, 但冰塊隨着海流湧入能取湖, 有入無出, 湖面滿佈浮冰, 白雪暟皚. 海浪亦把浮冰拋向懸崖和推上碎石灘, 驚濤駭浪, 驚心動魄... 務必造訪!
遂沿国道 238 沿海岸往紋別, 沿路淒風冷雪, 海岸邊冰雪堆積, 積蔚為奇觀! 我倆開始享受着路上的孤獨, 龜步蝸行, 喁喁細語. 路經的小鎮湧別町彷如同鬼域, 了無生氣, 儘管所有啇店張燈結彩, 喜氣洋洋, 啇店內卻大多空無一客, 衹見年老店東在打嗑睡, 倍添鬼異氣紛...
到達紋別市已是黃昏了, 路面又再突然凍結了, 滿佈鵝卵石般的冰塊路面滑溜溜地距網走市十公里的能取湖是一個鹹水湖 (Lagoon), 窄窄的湖口通往海灣, 長長的海岸右方是能取岬, 由北方漂下來的浮冰卻在這海岸堆積, 加上岬邊的峭壁非常奇特, 海浪把浮冰拋向懸崖和推上碎石灘, 風景扣人心弦.

遂沿国道 238 沿海岸往紋別, 沿路淒風冷雪, 車流極稀疏. 我倆開始享受着路上的孤獨, 喁喁細語, 路經的湧別町如同鬼域, 啇店外卻張燈結彩, 店內大多空無一客, 衹見年邁店東在打嗑睡, 倍添鬼詭異氣紛. 到達紋別市已是黃昏了, 路面又再凍結了, 我輕踏油門, 車子震顫地在起伏不平的冰面往市中心滑行...那裡會有人嗎?
從小立志炸清華
豁達釋然, 歸鶴仙去...
星月當空, 銀光遍地. 市區的邊沿有一所偌大的建築物, 燈光熣, 廣闊的停車場幾乎泊滿了車子, 建築物的入口人來人往, 外牆的招牌寫着 " " 我認得最後的三個字母是 Hotel, 但我總覺有點不對勁, 為甚麼酒店毗鄰沒有火車站, 食肆和啇店? 而這裏的熱鬧好像有點沈默和淡然...當我再仔細地看着看着, 那原來是一所殯儀館. 我不是膽小鬼, 半點也不迷信, 那一刻我半點也沒有感到不安. 因為石頭不會死, 所以世上便沒有活生生的石頭, 來出席喪禮的人沒有哭得死去活來, 豁達釋然. 可能仙逝的人年紀也很大了, 但有一點我卻十分肯定是這殯儀館的生意十分好, 客似雲來, 歸鶴仙去...
我在市區被一間細小旅館外的一排冰燈籠吸引下把車子駛進去, 店主把盛滿水的桶放在戶外, 當中心的小部份水還沒有完全凍結時把水放走, 再把杯狀的蠟燭放進去點起來, 燭光把這寒冷的晚上變得暖和. 旅館內更温暖如春. 東主沒有被 BNO Passport 嚇一跳, 還連聲說歡迎. 當老虎乸温柔地詢問着價錢和是否包括早餐的時候, 我的目光卻被一個約 1.5 米高的暖爐吸引着, 在出暖風的柵格口內有很多條喉管和金屬鰭片, 和冷氣機的散熱鰭片和銅管相似, 衹是管子粗得多. 原來是使用天然温泉水的暖風機, 整間旅館的地板也敷設了温泉水管, 我估計冷卻後的温泉水便會流入海灣, 溶解了大部份北方漂流下來阻塞着港口的浮冰. 令船隻在隆冬也可以往來, 否則這裏可能沒有這個市鎮了! 我想這裏的熱水和暖氣非常平宜. 日式佈置的客房內淡雅整潔, 再加上暖笠笠的榻榻米和那平實無華的家族風呂室, 比五星級的酒店房間還要梳肝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