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晚上,零下八度的札幌

二到無窮大
終於回來了,走了整整一路。
在這個國家的最後一天,整理行李。想家麼?聽上去似乎對你而言有點可笑。哪一次你不是迫不及待地離開你熟悉的城市,又萬分沮喪地不得不回來。
有一個晚上,零下八度的札幌,你沿著狸小路一丁目一直走到七丁目,就是為了掃街。下雪哈,可是北海道的女生依然赤著腿,僅在膝蓋以下穿著薄襪。迎面匆匆的人群裏,女學生們對著鏡頭偷笑,鬼佬們故意對著你的鏡頭張牙舞爪的做出各種動作吸引你的注意,其他大多數人都緊張的望一眼鏡頭然後迅速的低頭。
出來前,你説你喜歡日式文化,精緻而內斂,有人反駁,日本文化不都是曾經的盛唐文化麼?是,或許又不是。茶道源自中國,可是英國把它芬芳開,日本又把它傳承下,造紙也是,瓷器也是。就連書法,都被棒子國申請為世界遺產。
但是一路的走,你總是隱約有點失落,直到在這座雪之城,才有親切的感覺,或許因為它象KhaoSan路,又或許象LangPrabang,或者是Thamel。這裡有很多和你一樣來自遠方的人,獨自的走,但隨時又結伴成群,滯留在東方的西方人和你擁有相似的氣質,所以你終於覺得不再孤單,你開口説話,終於可以説完整的句子,深深淺淺的交流然後喝酒,卻都不去觸及一些隱傷。
語言關很容易過,漢字很多且含義相似,漸漸你就可以聽懂一些簡單的句子,只是你寫不出來,而你能看懂的句子又念不出來,這很有顛覆的意味,讓你覺得小小的詼諧。從恣意歡笑到不動聲色,這當中就是緩緩流逝的激情,青蔥綠袖的華年。
在新幹線上遇到烏克蘭的男子,他問你是不是來滑雪,你搖搖頭,你説只是看風景,看遍所有美好的風景。他笑笑,都是孤身上路的人,寂寞卻又自找的這樣在路上走。然後你們在車站告別,你去觀光案內所拿地圖和各種割引券,他轉了車去釧路看白鷺。
雪祭盛事還沒開始,城市裏已經絢爛如晝,夜裏順著中央通去了是計時臺,世紀的鐘樓在雪色的反襯下異常的亮白, 它的不遠處Sapporo鐵塔變幻著色彩,幽藍的聳立在這片日本海邊。札幌市沿平川的河道伸展,因為換了裙裝,所以有點冷,札幌的夜,燈火通明,路邊的洋槐樹上都挂著七彩的燈,還有小小的冰雕。舊道廳舍隱沒在黑暗中,隱約看到旗幟飄揚,你打算明天趕早繼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