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埃及之三:军人当道的故事

我有故事你有酒
我们的这篇埃及故事要谈军人的成功故事。怎么会说军人成功,你看就算全地球的民主人士、领袖一致谴责军人政变,军人仍如火如荼地在为执政展铺路。埃及军队的有持无恐人除了因自由派人士的妥协、反对运动的噤声以外,也因长久以来军队在国内的爱国形象,让国民对其有所期望。
要叙述埃及军队的成功发迹,就要找回历史课本来了解。我们跳过法老王时代,直接来到之后的千年,埃及一直是列强鱼肉的对象,所有你记得西方帝国如波斯、希腊、罗马、奥特曼、法国、英国都殖民过埃及。无怪乎,穆斯林兄弟会创始人阿版纳曾含着泪说过:“在这里,我们每天都看到外国占领者的耀武扬威和外国资本如何吸允祖国财富……. 埃及人成了自己国土上的异乡人,成了卑躬屈膝的人。”。阿版纳此人虽有争议性,但这句话现在依然还刺着埃及人的心坎。
军人领导民族起义
说埃及军队的正面形象,就要谈纳赛尔(Gamal Abdel Nasser Hussein)的崛起了。二战之后,英国傀儡法鲁克王朝面临埃及国内呼吁完整主权的压力。 1952年以纳赛尔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发动军事政变掌握国家政权,埃及才获得真正独立。纳赛尔更在四年后派军将苏伊士运河收为国有,引发第二次中东战争。战役结束以后奠定了埃及在中东领导的地位,纳西尔为阿拉伯吐气扬眉,成为阿拉伯世界的英雄。奈何1967年的“六日战争”,以色列仅仅三天时间,就占领了西奈半岛,纳西尔为此抱憾而终,而埃及国民的光辉岁月暂时蒙上阴霾。
纳西尔之后的继任者萨达特(Anwar Sadat)面对国内低落,决定经由战争手段取回在六日战争中的失土,同时提振埃及的士气。在萨达特的传记里写道“萨达特掌权三年以来……是历史上埃及人民士气最低落的时期……经济一直低迷不振。发动战争是孤注一掷的选择。”。萨达特察觉到他将要推行的改革必定会在部分埃及人口里不受欢迎,而一次军事上的胜利将能让他获得人民普遍支持,况且国内也强烈主张进行一场战争以夺回西奈半岛。果然,“十月战争”一口气夺回西奈半岛后,鼓舞了国内士气,萨达特的威望来到了最高峰。
独裁者为军人造神
纳西尔、萨达特和穆巴拉克三位军人都晓得掌握军队才能稳固权力,而人们崇拜军队,继而也会俯首于其独裁统治,因此三人在位时都在为军队造神。开罗国际机场大道两旁刻有歌颂军人建国、维护国家尊严的主浮雕。政府为了纪念军人的贡献,陆续建了几个军事博物馆。夸张点,萨达特为了纪念“十月战争”的光荣胜利,还创造了个“10月16日城”( City of October 16)。于是乎国家将一切的赞美都给了军人,日夜熏陶下老百姓惦记着那些年军人的卫国事迹,较年轻都能将纳西尔和萨达特的功绩倒背如流。
此外,埃及人的生活、未来都与军人牵扯着。埃及人是要服役的,若担任全职军人,普通大兵工资就有600美元了,在这个平均工资才300美元的国度,这样的薪酬是很诱人的,好多人为此参军。客栈经理莫哈默阿里就曾说,埃及四户人家就有一户和军人有关系。军队的福利不只这样,还能经营生意,为自己赚钱。因此埃及革命时候,出现了军人能向解放者广场示威群众派面包的镜头,所以军人在关键时刻博得了市民好感。
因此,当我们质疑军人政变的合理性时,莫哈默阿里竟然要跳起来“厮杀”,拼命强调军人是为国而动。说到激昂处,莫哈默阿里还要一直 “Walahim”,“Walahim”的向真主发誓其所言不虚。莫哈默阿里说埃及革命会成功,归功于军队突然与穆巴拉克撇清关系,逼迫他下台。
这里就不再叙述二次革命发生的前因了,我们继续与莫哈默阿里的对话。当我们质疑军人在二次革命后整肃媒体的合理性时,莫哈默阿里表现得支支吾吾,最终认为这种做法有问题。
埃及人对军人的遐想
同莫哈默阿里一样想法的开罗市民很多,尤其是年轻族群虽不曾经历过纳西尔和萨达特时代,却能从老一辈口里或传记里想象当时候埃及的威望。在埃及年轻人的想象里,过去的埃及是美好的,在政治上痛批美国、对抗以色列、维护阿拉伯人的尊严,经济上更是傲视中东国家;现在的埃及却是糟糕的,政治上附庸于美国、对以色列姑息,经济萎靡失业严重,好多埃及人惟有流落异乡打工。

军队在埃及涉及很广,除了能做买卖,重要的民用设施都由军方掌握着,如最重要的阿斯旺水坝。这样尾大不掉的情况,很难不让人把穆西期间的基建问题如电供与军人联系起来,挺穆兄弟会者更宣传军人政变是蓄谋已久。
军方急于修复其爱国、护国的形象,洗刷“蓄谋”的质疑,政变后采取了亲民的宣传。如今在大街小巷,都可看见军队与民众和乐融融的海报,最肉麻得要紧的就是军人抱着婴孩的造型。这种铺天盖地的强打亲民,不亚于我们纳吉的“一个马来西亚”。军队在另一款强打海报拱出“神祖牌”让塞西配上纳西尔和萨达特,暗喻塞西是两者的继承。于我,这则是塞西底气不足,军方惟有请出“神”来加持。
军方扶立的过渡政府也一直在为军方掌权而铺路,先是扣押、控告前总统,再强行解散穆兄弟会,就是要确保一旦军人参选总统,不会遇到强而有力的挑战。而塞西想要做总统,早已是司马昭之心了。我回到马来西亚后不久,媒体就报导塞西说只要人民希望,不排除竞选总统。其实埃及人并不爱戴塞西,只是因为军方长久下来正面形象为他加分,当然更多的是希望时局能够稳定下来

既要改革,也要原则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欲得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劝慰经历着民主化的国家,民主果实是需要忍耐的,不过问题在于民主前进的方向盘是否摆对了。 以埃及为例,若让军人如愿上台将立下不良典范,昭示民众就算方式反民主也能上台执政。了解马来民族主义史的,都知道埃及一直是马来子弟留学首选。我就在西奈山上碰见一15台巴士那么多地马来父母,都是来埃及探望孩子顺道观光;阿兹哈尔大学附近著名的汗卡立立市集( Khan el-Khalili Bazaar),一直都能见到熟悉的马来面孔。因此埃及政局的演变,一定会影响马来社会对民主化的看法。
关于埃及的故事说到這裡,差不多要告一段落。我说埃及的故事,纯粹是希望马来西亚人也必须思考,虽然必须忍受民主化的阵痛。惟政治人物以阴谋来虎兰玩弄选民、绑架民,只为处理之间的矛盾,忽略了社会经济问题。这是可恶的,所以要我们忍痛之时,我们还是要痛斥之,不可姑息此风。望我辈进步人士谨记“既要改革,也要原则。” (四之三)
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