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糰子之旅‧秋田~一股淡淡發酵甜

靠自己你就是女王
網誌 http://machadango.blogspot.com/2008/09/blog-post_3712.html

風雪在電動門打開的時候吹了進來,往外頭一看,只見粒粒的白色點狀物充滿空氣中,幾乎掩蓋了所有景色,掛在屋簷下的冰柱彷彿抵擋不住強風般向旁傾斜,在北國度過不下幾十冬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猛烈的暴風雪,不禁怕了起來。

拉起雪衣將圍巾包在領子裡緊緊、拉起面罩保護耳鼻、戴上毛帽蓋住脆弱的耳朵,模樣與跑進銀行大喊搶劫的傢伙沒啥兩樣,我掏出手套準備衝進風雪,卻發現不知何時遺失單隻;走回生剝館繞了一圈,也不見我那可能是救命的關鍵,無可奈何只好離開。

不走,待在生剝館也只是浪費時間,浪費時間,這四個字才是旅程中最叫人害怕的事情。

走在陣陣迎面而來的白雪裡,落單的手緊握唯一可依賴、卻失溫的暖暖包,風雪大得打在臉上都有些刺痛,我拿出太陽眼鏡想維持視野的清晰,但光是要在這種暴風雪中看清步伐都顯吃力,更別提雪花一接觸鏡片不是迅速融化就是附在上頭,閉不得已收起眼鏡半閉著眼,用我那稀疏的睫毛來抵擋狂暴的冰晶;循著路旁紅白相間的燈籠,遲遲不見其他建築,我不斷地告訴自己神社一定就在不遠的前方,就在不遠的前方。

我這樣催眠自己才十分鐘,就慢慢瞭解事情的嚴重。

全身上下貼了十幾片暖暖包有吧,沒一包抵擋的住這種低溫,紛紛繳械變成一袋袋冰冷的硬塊,為了防止雪花弄濕腳而穿的雨鞋,裡頭穿了兩雙襪子卻沒有任何保暖的效果,連腳尖踩著的鞋用暖暖包也變成石頭般硬得我難受。

再撐一下,一定能馬上找到暖的地方,我喃喃自語著。

遠遠前方出現小小的水泥建築,方方正正,灰色外牆沒有多餘的裝飾,像是沙漠中遇見綠洲,我們急忙鑽進這間位在神社參道正對面的小雜貨店裡,緊抓著大衣的雪花紛紛變成顆顆水滴滑落;放在暖爐上的關東煮不斷冒出沸騰的煙霧翻滾著,一位老伯坐在一旁小口小口餟吸著熱茶,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老闆娘問我需要什麼,看看牆上掛著一雙似乎不怎麼保暖的手套,也只能要了,請老闆幫忙把標籤給剪了,我迅速套上凍紅的右手。

假裝看著店裡其他的商品,其實簡陋的雜貨店裡東西少的可憐,我原地一個轉身就能把店裡有的東西全部看畢,只是身體貪婪著店內的溫熱不想回到外頭那冰冷的天地,但最終意志力戰勝,謝過老闆娘,我走到外頭;本打算就此步上參道,走沒幾步看見雜貨店後方一個圓滾滾的白色物體。

「雪屋耶!」

走到雪屋前,白白圓圓的外觀很難叫人不喜愛,我們都想到裡頭一探究竟,猶豫了一下便回到雜貨店裡。

「請問…」

喝著熱茶的老伯已經離開,老闆娘正收拾著,看見我們又露出了親切的笑容,跟她詢問關於雪屋的事。

「那是我老公作的啦,你們想進去嗎?」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
「那可以帶甜酒進去喝嗎?」
「沒問題。」

從老闆娘手中接過兩杯滾燙的甜酒,興奮地就朝雪屋走去,只是雪屋的洞口極小,一次只能容納一位成人穿越,同伴將甜酒交給我,彎下腰身先士卒鑽了進去坐定位後,將甜酒交給他,我才跟著進入;正對著洞口的壁面上刻有小小房子,放了根蠟燭及橘子用以祭拜水神(※註),我們捧著甜酒互望,兩個大人塞在雪屋裡其實有些勉強,我想就算只有一人也未必比較舒適,事實上,雪屋的天頂極矮,即便坐著也需稍稍駝背低頭。

第一次看見雪屋的那份高昂情緒在鑽進雪屋後跟手中甜酒的溫度一般,很快地降了溫,我迅速地飲乾它。

一股淡發酵甜殘留在嘴裡。

※註 據說雪屋起源於寒冬中飲用水會嚴重不足,於是為了祭祀水神會蓋起雪屋,並在裡頭刻上屋形洞穴來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