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糰子之旅‧秋田~男鹿溫浴樂園與雷魚壽司

逞強久了自己都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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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去男鹿溫泉?」
「是啊,想先到那邊泡個溫泉,再搭公車去真山神社。」
「嗯…可是這麼早沒辦法泡溫泉喔。」

才想起日本大部分的溫泉旅館提供外來客入浴的時間多為下午時段,糟糕,本來排定在下午祭典開始前,先到男鹿溫泉鄉泡個溫泉休息一下,這下子計畫全部泡湯,我翻了翻旅行書,在這隆冬之際,男鹿許多觀光景點不是路途太遠就是冬季歇業,到底該做些什麼才能打發這突然空出來的時間?更何況我現在坐在計程車上,總不能要司機隨便找地方放我們下來吧。

「你們想泡溫泉嗎?」
「是啊。」
「那不然…」

司機先生告訴我們如果這時間想泡溫泉可以到男鹿溫浴樂園,如果他沒記錯,從溫浴樂園門口也有公車可以搭到真山神社,男鹿溫浴樂園?這地方我聽都沒聽過,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也只好請司機往哪兒開去;一路上司機不斷推薦計程車遊覽行程,可是我實在是聽不懂他那口濃厚的鄉音,等到終於搞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時,車子也到了溫浴樂園的門口。

謝過司機,走進溫浴樂園第一眼看見的是擺飾在正門口的等身大生剝像,在踏墊上踩了踩鞋底的雪花,脫下鞋子放進鞋櫃,我們走到櫃臺表明想要泡溫泉,一人三百圓的價錢還算便宜,不過因為這裡要自備毛巾,所以沒有準備的我們一人再付兩百圓租了毛巾。

老奶奶坐在大廳的圓形沙發上打盹,從櫃臺拿了介紹手冊,找個離煙灰缸最近的位置坐下,我打開手冊研究這裡的設施,後方的大廣間裡雖然可以唱歌,不過一大早沒什麼人安靜地很;把煙蒂按在煙灰缸上,我跟T分開行動。

將身上的衣物全數放入寄物櫃,我推開門走到淋浴處,藍白色系的磁磚沒有溫泉鄉的氣氛,水花的聲音迴響在無人的澡堂中,大片的玻璃窗外緩緩下著雪,我坐在浴池裡,看著漂浮在水中的湯花,用手指一捏,沙般的質感一使力就化在指尖,靜靜地泡在溫泉裡,漸漸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突然開門的聲音驚醒我,歐巴桑們走了進來,她們一邊搓著身體一邊大聲談笑著,只是當她們走到池邊發現我的存在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是因為我的金髮還是因為我的刺青?我從浴池中起身,擦乾身體穿好衣服,回到大廳時T手持著相機到處拍照。

「怎麼這麼快?」
「會嗎?」

我沒接話,一向不愛洗溫泉的我不曾待在溫泉裡太久過,或許時間是在昏昏欲睡中流逝的吧,抓幾枚錢幣,走到販賣機前買了瓶牛奶及咖啡牛奶咕嚕嚕喝下,不懂日本人為何總愛在泡過溫泉之後喝罐牛奶,但喜歡喝牛奶的我倒也不介意養成這種習慣;逛完大廳內販賣的各式土產,肚子也餓了起來,看看時間差不多是吃午飯的時候,但是下一班公車還要三個小時才到,附近除了野營地什麼也沒有,恢復精神的我看了餐廳一眼,

「也只能在這裡吃了。」

將餐卷交給阿桑,找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灰白色的天空襯托著灰槁色的山坡。

「如果這是鹽…」雪花一片一片掉落在窗外的展望台上,我想起高野聖也(漫畫『美食偵探王』)曾望著雪說出這句話:「那我就賺翻了。」
「白痴喔。」

阿桑把雷魚壽司跟鹽辛放在桌上離去,盯著雷魚看,我感到不可思議,這是壽司嗎?只見魚沒見飯啊,當下以為阿桑送錯,趕緊叫住她。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雷魚壽司嗎?」
「是啊。」

原來這也叫做壽司啊,夾起一片雷魚仔細端詳,半透明的魚肉透著光,難不成這上頭一粒粒的白點就是米飯嗎?咬一口,醃漬過的魚肉有股淡淡的醋香,口感像似牛筋彈牙,纖維全都化開了,發酵過的米飯帶種酒釀甜甜的味道很是開胃,夾點山葵淋上醬油,更加襯托出醃漬魚的特殊鮮味,我一片片放入口中,細細咬著這離開秋田就難嚐到的好味。

雖然鹽辛的種類繁多,不過若沒特別標明一般都是指醃漬花枝,這種將花枝切絲與內臟和鹽攪拌後放置過的小菜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痛,我特別愛那花枝咬不爛的口感及內臟清清的甘味,所以每到盛產海鮮的地方一定會買上幾罐手工製的鹽辛,可是總因為在旅途移動的過程中無法冷藏而發臭,最後只好忍痛丟棄;手工鹽辛與工廠製造的大為不同,手工製造的花枝口感硬是比較清脆,內臟與鹽分的比例也恰到好處不會吃來死鹹,重點是吃的時候我腦海裡總會浮現老媽子佝僂著身軀揉搓花枝絲的身影;吃一口粉橘色的鹽辛,嗯,真想來杯啤酒。

熱騰騰的滷魚定食端上桌,一大塊的紅皮魚滷得入味,不需費力就能用筷子輕鬆地將骨肉分離,翻起一塊魚肉配著白飯,雖是一道樸實的家常便飯但份量令人滿足,只是配菜的炒牛蒡依然被我冷落在旁,搭配著鹽辛,一大碗的白飯很快地就被吃個精光。

稍稍收拾了杯盤狼藉的飯桌,我們謝過阿桑離開餐廳;當我走到櫃臺前研究公車及電車的接駁時間,櫃臺小姐看見我便衝忙地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請問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沒事沒事。」我笑著說:「只是想要確定公車班次而已。」

小姐戰戰兢兢地站在櫃臺前不肯離去,我尷尬地對她笑了笑,趕緊抄下時刻表,回到大廳重新思考下午的行程。

温浴ランドお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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