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觀光客,我是那沿途浪蕩的背包客》澳洲打工度假一年記(7之2)

青春荒唐不負你
【第二章——流浪者之歌】

「欸,我打算之後開車去墨爾本,你要不要一起來?」
「喔?好呀。」

11月中,聽說Broome的淡季快來了,許多背包客都開始移動。當我還在為下一步苦惱時,台灣人老大邀我一起開車沿西海岸南下到Margaret River,再一直開到數千公里外的Melbourne。也好,對沒有車牌的我來說,要去road trip的話,這個機會絕對是可遇不可求。

在澳洲,沒車真的等於沒腿,這我在香港從來沒想過。以為公共交通再不方便,也總不至於坐困圍城吧。可我錯了,「沒有先考車牌」是我來澳洲後最後悔的一件事。

「2010年11月14日
買車囉~!
Mitsubishi Van Express L300
要開車去旅行啦!
耶!像流浪一樣!」
這台車齡25年(比我還老)的Mitsubishi非常便宜,連車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鍋子、刀具、魚竿、衝浪板、床墊枕頭棉被帳篷和地圖……只要AUD$2,750。因為試車時老大說引擎聲聽起來沒有問題(連車也不懂開的我覺得車只要會動就好了),加上另外兩台車的狀況太差,我們很快便決定「就買它吧」。上手車主是一對英國背包客情侶,當他們說明天就要飛峇里所以只能收現金時,我們雖然感覺到一點不妥,卻還是愣頭愣腦的說:「現在才說不買好像不太好耶。」這對背包客的朋友在我們交收時,還走過來笑著說:「他的車跑不動了。」媽的,我們當時就該拉倒不買呀,笨死了!

這台冷氣壞掉卻有暖氣的古董車,還沒出發已經要換點火器了(零件+工本費=AUD$800),心知不妙的我、老大和Jamie(老大的台灣樂團朋友)只好邊興高采烈地打包行李,邊祈禱它能一路撐下去。然後,2010年12月1日,出發!……甚…甚麼?不是說好今天取車嗎?怎麼一句「還沒修好」就把我們打發了!?

「咦!你們怎麼還在?昨天不是歡送完了嗎?不是今天出發嗎?」
「唉……修車場說要再一天才能弄好。」
「那要再辦歡送會嗎?」
「不用啦……」
第二天。
「哎喲,你們還在?是要辦多少次歡送會才夠呀,哈哈哈哈哈。」
「喂喂……」
第三天。
「唉,今天會不會還不能走…」(手提電話響起)「是是…可以拿車了嗎?好,我們現在來!」

啊啊!終於真的要出發了!因為是中午的關係,share house空無一人,我們也來不及留字條,把行李一股腦兒丟到車上就走了。

初試公路旅行的亢奮在好幾個小時都一樣的風景中慢慢磨蝕,此刻我開始真正體會「旅人」二字的含義。一人一車一背包的旅行看起來非常的熱血閃亮,但其實更多是風塵撲撲、灰頭土臉的時候。
啟程第一天晚上,約莫8、9點,天已經全黑,但我們還沒倦意,便仗著車燈繼續前進。突然車底「波」的一聲,車子「隆隆隆」地顛簸起來,只好停在路邊。原來是前輪胎破了。上手車主留下了備胎,也有六角板手,但天真的我們出發前卻沒有先檢查車上有沒有千斤頂!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就是沒有千斤頂!電話在離開Broome數十公里後早沒訊號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根本沒法向誰求救。

此時,Jamie爆出一句啟迪我此後背包心態的說話:「今晚就在這兒紮營吧,明天再想辦法。」我心想:「原來這就是見過世面的背包客!真是天塌下來當被蓋耶!」真的,萬大事,抽一根煙也就好了。

老大開始乒乒乓乓地在路旁架鍋子煮泡麵(她是此行的伙頭),Jamie轉頭看了看我架好的帳篷,驚呼:「天啊!也太小了吧?」禍不單行,我們只有一頂一人份的帳篷,原本打算兩人睡車上的床,但床已被大背包和行李箱佔據……沒辦法,只好三人一起擠進那頂小得可憐的帳篷。因為我們就睡在馬路旁,整夜裏road train不斷轟隆而過,一架……兩架……三架……不知何時終於沉沉睡去。這就是這場旅程的序幕。
Port Hedland
爆胎翌日一大早,我們成功截停了一輛駛向Port Hedland的工程車,車上一班疑似礦工的人幫我們換上了備胎。在Port Hedland稍作補給後(當然立刻買了千斤頂),繼續上路。
Roebourne
在Karratha前不遠的小鎮。我們只看到一個小型博物館,館裏竟有一件來自香港的文物,那是某某茶莊的茶葉罐,當時的電話號碼還只有五個數字呢(現在是八個)。一段路程外就是舊Roebourne的遺址,有荒廢的市政廳、法院之類,舊鎮邊緣是一條河/一個湖,宜人的午餐地點。
Karratha
老大和Jamie有幾個朋友在這邊打工,所以我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Karratha有個商場用的是沒有拋光的黃黑雙色大花石質地板,像極了小時候那種屋邨小商場,看著有一種懷舊的味道。

說起來好笑,因為我們在Port Hedland買了一頂四人份的大帳篷,就想說用一下,結果我們就在台灣人Karen家的客廳架起帳篷過夜,其他housemates看了都失笑。

第二天一大早繼續旅程。車子開上公路不過十多公里,一股濃濃的燒焦味就傳進車廂裏,不得了,立刻停下來。引擎蓋一打開(在副駕座位下),幾縷煙立刻竄出來,一看水箱是空的,我們這才想起好像出發以來都沒加過coolant或水……加水以後車子還是狂死火,只好開回鎮裏。

在修車場忐忑不安地等了大半個小時,技工跟我們說radiator(散熱器)裏可能有東西熔了,但要檢查清楚就要把整個引擎拆下來,聽到要花一大筆錢,我們就猶豫了,但車這樣又不能跑長途。擾攘一輪後,車場丟了一張報價單給我們:零件$1,287+工本費$1,250+稅$255=AUD$2,807!!!這價碼把我們秒殺了……誰有這麼多錢修車啊!!!
於是我和老大開始認真討論要不要先留在這裏賣珍珠奶茶(出發前,她請家裏從台灣寄來了茶葉、奶精、珍珠和大號吸管,是真的打算邊roar trip邊賣珍奶,但最後我們連茶也沒泡過一杯),到賺夠維修費、把車修好再走。那天我們跑了好多地方,修車場、車行、輪胎店、廢車場……在Karratha裏裏外外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找不到一個可取的辦法。

「2010年12月3日
三天就拜拜了……
現在唯有等James(也是台灣人)的消息,看他要不要跟我們換他的wagon
或是把車留在這裏讓別人幫忙賣掉
或是賣掉兩顆新輪胎,再把車smash了當廢鐵賣給廢車場
拿每天AUD$50的allowance替車行把一台4WD drive back到Perth也是可以
明天再看吧……
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流浪者之歌……嗎?」

在那苦惱到一個地步的深夜,Karen一個在KFC上班的室友帶著滿滿一盒炸雞回來,看我們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就說請我們吃。天啊!那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原味炸雞了!熱騰騰、香噴噴地,讓頹喪到極點的我們回復一點好心情。

「2010年12月4日
起床後感覺大家都無精打采的
像在為小黃默哀> <

Karen給了我們兩個電話號碼
一個是有車的年輕朋友
一個是澳洲大叔Kevin
生死一瞬的二選一啊……
最後我們text了Kevin(想說他好歹是地頭蟲,就算完全不懂車,或許還有會修車的朋友)
原本已經不抱希望,已經想好要drive back去Perth再算
然後……
大‧逆‧轉!!!!」

Kevin說他好多年前有一台同型號的車,還說小黃一時三刻死不了,至少還能開個半年。就這樣,只用了一瓶十元八塊的radiator清洗劑、一個新的入水口扭蓋和襯墊,我們的車就能再跑了!天啊,聽到Kevin說他懂得怎麼修理時,我們都幾乎喜極而泣了。

那一整天連空氣都是歡快的。傍晚我們邀Karen到海邊烤肉,算是感謝她跟順便farewell我們。澳洲幾乎每個公園都有公共燒烤爐,不用錢,按一下鈕就可用了,所以在這邊BBQ非常的方便。順帶一提,澳洲「BBQ」的吃法通常是麵包夾烤香腸,所以在backpacker看到周五晚有Free BBQ的話,可別以為是免費招待食肉獸,連麵包吃的話,頂多三件就塞飽你了。

因為已經打擾了兩天,不好意思再在客廳紮營,所以我們把大背包和行李箱放到室內,空出車上的床鋪來睡。因為生怕半夜有賊,我本來把車門關得緊緊的,後來太熱了,乾脆開了大半道門,涼風習習,一夜酣眠。
「來回地獄又折返人間」的三天過後,往下一站直衝。車子狀況不錯,只是引擎和radiator那邊偶爾會發出「噗!噗!」的怪聲。

Exmouth
Exmouth有著與東澳大堡礁齊名的Ningeloo Reef,可惜我們忘了在National Park的入口借浮潛用具,所以錯過了漂亮的珊瑚礁……但不要緊!我們還是好好享受了一下Turquoise Bay(綠寶石灣)和煦的陽光和清涼的海水;以為Oyster Stack有蠔可掘卻被名字騙了,唯有拿眼前啫喱般的蔚藍色大海當配菜,用麵包夾罐頭吞拿魚塞飽肚子;不知名的巨大沙丘景點,海洋與沙漠的奇幻組合;下午在岸邊的礁石上嘗試磯釣,當然一無所獲;入黑時混進了一個海龜導賞團,聽完講解才知道要買票,沒錢買卻還硬跟在團友後面,最後被導賞員請走,尷尬死了哈哈!1447504

那條由烈日炙出的柏油路,我一直揮之不去。在那裏,時間是凝固的,路旁的風景過了許許久久都還是一樣,地平線上那頂雲一呆也是半天。在那裏,指針跑了幾圈沒有多大意義,因為光的明暗、風的溫度就會報時了。

清晨是微冷的、刷牙時蒼蠅漸多、上路後愈來愈熱愈來愈熱愈來愈熱……突然風向一轉,天空從明亮的鮮藍變成和煦的粉藍;然後刺目的太陽慢慢慢慢沉落到眼前。地平線上,黃昏開始淡入,午夜藍拼接天青拼接日落黃拼接橘紅,很暗很淡,卻透著清亮的光。1447499

那是一天中最平靜的時刻,而這樣的平靜正是夜色最好的掩護。十來分鐘後,悄悄潛上天際的黑夜已籠罩了我們。在沒有月亮的日子,四周就是明副其實「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天地只剩車頭的兩道黃燈和數米的路。在城市裏長大的我,從未見識過夜的攝人,但現在,如果日間不見盡頭的大路通向的是熱切的好奇,此刻隱沒黑暗中的未知就是刺骨的恐懼。

以前的我很怕黑,因為怕鬼,但在那段餐風宿露的日子中,我明白到這種恐懼有著更久遠、更純粹的由來。日落後,跟遠古的先祖一樣,旅人只求在又冷又餓之際找到安歇一夜的地方、躲過黑夜的蠶食。許多次,roadhouse外電線塔上那兩點豆大的紅光,竟成了我們一夜的盼望。

日出日落,路旁的樹木愈來愈疏落,後來成為只有灌木叢和零落草堆的曠野。不知何時,地平線開始被岩山割斷,路繞著小丘成了彎。上坡。下坡。又回到一線到底的大直路。周而復始。周而復始。一路在車子兩旁伴著我們的不知名的樹,從多變少、高變矮;消失了,又漸漸從地裏蹦出來,生機勃發到讓人幾乎看得見紅土深處水的存在。

我們沒辦法奢侈地每晚在caravan park過夜,於是,只有一支路燈和一格廁所的rest area、油站旁的簡陋roadhouse和超市外的露天停車場,都是我們的落腳點。有一晚在Perth市郊,我們還超瞎地在某個住宅區的迴旋處dead end泊了車。因為四周黑漆漆地,旁邊還有樹叢,看來十足隱閉,我們就安心把洗好的衣服大剌剌地掛在車外。結果一大早被管理員吵醒趕走時,才發現原來旁邊就是民宅……昨夜的樹叢呢?變了小樹籬。
因為有點小趕路所以常開夜車,結果往往夜深時分才駛進roadhouse或caravan park。若是小型的,一般沒欄杆,所以可以「自出自入」。說起來還真汗顏……我們想說半夜進去卻要付一整夜的價錢很不划算,所以不只一次洗澡洗衣乾衣甚麼設施都用了(要投幣的啦,不是白用……),然後天甫亮便開車逃走!這法子有成功也有被逮到過,其中要算Overlander Roadhouse的一次最慘烈。那個roadhouse就是油站後方的一片爛地,用塑膠板搭建的廁所兼洗澡間簡陋得可以,裏面四處爬著姆指大的六腳黝黑昆蟲,洗手盤邊有、天花板牆壁有、連浴簾上都有!怕蟲的我洗完澡幾乎要精神衰弱了。翌日被油站的人逮住討錢時,我們大眼瞪小眼地裝傻了一會之後,眼看對方不動如山,只好乖乖將每人十多塊的宿費(性價比極低!)雙手奉上。從此大夥便有點膽怯,加上變懶了常賴床,住caravan park時便沒再想著逃跑的事,都會好好付錢。

說真的,以上真的是壞榜樣啦,因為caravan park已經比backpackers’ hostel便宜很多,大概是AUD$10上下吧,還逃個甚麼勁兒呢?城市裏的caravan park則比較貴,像Melbourne的BIG4 Holiday Park,單是powered site(有電源插座的營地)已要收我們一車兩人AUD$44!

Coral Bay
悠閒氣息滿滿的漂亮海灘。不太大,沒有寬廣到讓你看不到它別的好處;不太小,精緻卻不擁擠。妙的是向著海中心奔出幾十步後,水深還只及膝,從岸上看去就是深淺分明的層層果凍:透明、蔚藍、海綠。終於玩了浮潛,一尾又一尾比我腳板還要大、白金色的魚在淺水處穿梭,登時讓我覺得香港的海灘很寒酸,頂多只是天然一點的泳池。海裏沒有大海應有的生命,跟人工的東西又有甚麼分別?
Carnarvon
第一個「目的地」。打從啟程開始我們就是以Carnarvon來算距離的,看著路標上的數字從5xx慢慢的降到4xx、3xx、2xx、1xx……然後路突然接進了城裏。
尋到了Jamie舊房東的家裏。只在噩夢裏才會出現的蟑螂大軍,甫踏進屋就四處亂竄著歡迎我們了……那時候房東和兩個房客正在吃晚飯,兩、三隻大蟑螂圍在桌腳亂轉,結果房東一腳踩死了跑不快的一隻,再順勢把它踢到梳化邊邊,跟它一堆死掉的兄弟在一起……

凌亂的屋子、一大堆活的死的蟑螂、鬼魅般的房客和一個笑容閃出瘋狂氣息的大叔……當下就覺得我們怎麼那麼像驚慄片中的羔羊,再待下去就要被宰的樣子。我都忘了我們是怎麼做了晚飯又洗了澡的,只記得最後連老大也撐不下去了,決定睡在街頭也不要在房子裏過夜。

因為那時Broome有一堆人都是從Carnarvon上來的,所以我很早就聽過這地方了。第二天,我們在這個盛產香蕉的城市城裏隨便逛了一圈,再陪Jamie去以前工作的caravan park和老闆家訪舊。老闆家真的是你老闆的大耶!要是在香港,那絕對是豪宅。兩層高附露台的單棟別墅,露台走出去是像天台那麼大的一個空間,超舒服的一個房子!我們都像大鄉里出城那樣驚嘆連連,老闆太太不但沒有引以為怪,還很熱情的招呼我們,倒水擺小食甚麼的,人超好。
Geraldton
本來打算在Monkey Mia看海豚的,結果三個人一起賴床,只好直接跳過。中午前抵達Geraldton,距離Perth只剩四百多公里了。在一家叫Salt Dish Cafe的餐廳吃午飯,想到這些天吃了多少頓麵包配罐頭吞拿魚,或是薯片餅乾餐,或是溫可樂當下午茶……一回神看到侍應端著一道法式擺盤的牛扒走過來,感覺真的非常不真實。這是我嚐過味道最高級的一道牛扒呢!滑嫩豐腴的牛柳,配上某種風乾火腿和說不出口味的醬汁,天啊!味道一整個精緻!
Leeman
因為快到Perth,大家都懶洋洋地不想再趕路,幾乎要在Geraldton待上一晚了,但礙於Jamie要趕飛機,所以還是得走,我們卯足了勁才終於在黃昏告別這座優雅的小城,我還嘆了口氣說:「要是有機會,之後一定回來這邊找工作」。離開Geraldton後,以為開一小段路就能到Jurian Bay過夜,誰知開了好幾小時還沒到,往Jurian Bay的又是小路,彎呀彎地沒完沒了,到差不多10點半、老大開到都要昏厥的時候,才終於到了……到了一個不知名地方的油站門外。

老大在駕駛座直接倒頭就睡,我和Jamie沒那麼累,在座位蜷著身子合了一回眼……不成,還是覺得太落泊了,只好拚著最後一點精力下車找路。

嘩噻,冷死人。油站後的路原來不是通往roadhouse,而是一盞孤零零的街燈和隱隱約約的房子,是個小鎮嗎!caravan park在哪!?

憑著流浪漢的直覺,我和Jamie朝著遠一點的街燈走,想說至少能找到遊客資訊板。走了百來米,來到一處停車場,還依稀聽到吵鬧的人聲,是一棟sporting club!有人推門出來,有人了!!!忙不迭衝進去,一屋子的鎮上居民一個個向我們拋出罕異的目光,頓了一頓後又繼續熱鬧地碰著杯說著笑。俱樂部裏人蠻多的,男女老幼都有,從沒看過這邊的小孩這麼晚睡呢,是因為周末還是有甚麼節慶嗎?

不管了,我們只要知道caravan park在哪!最後一個女職員告訴我們,只要跟著外邊大路一直走,就會看到caravan park的路牌,很近。吼!這俱樂部裏的人一定都是上帝派來打救我們的天使!

第二天我們才知道這地方叫Leeman。昨晚看地圖時,我還以為它純粹是個地名,就像旁邊的Green Head那樣,僅僅用來標識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連Lonely Planet也只提了這地方一句,好像是說它在Jurian Bay附近甚麼的,誰知道竟是偌大一座鎮。這個世界呵,還是得自己腳踏實地的走過才能看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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