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北美航海日記】過境舊時光,偷渡一抹秋色

瘋子葆
(Skagway,阿拉斯加)

走出船門,從舷梯上便望幾輛舊式小火車停在腳下,四週的雪山霧靄瀰漫。沒有月臺,沒有站牌,也沒有檢票員以及長長的圍欄,鐵軌就鋪在路旁,雜草侵道,若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一輛正駛出站的列車,我會認定它廢棄已久。大海、公路、鐵路在同一個平面上並行延伸開來,這種奇異的組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火車是木質的,在車廂的一角生著火爐,車廂相接的地方是一塊露天的小平臺,有鐵欄杆圍著,幽默的老列車員身著復古的制服不時從座椅中間的過道走過,引起乘客們的一陣圍觀、嬉笑與歡呼,像極了一場溫馨的老電影。

一路循山而上,一面貼著峭壁,一面挨著懸崖,底下是奔流的小溪,從谷底到山腰散落著橙金色的灌木叢,不時還閃過一排排淺黃色的白樺林。一轉彎,廢舊的鐵路橋架在兩山之間,穿過山洞,幾座雪山頭係玉帶立在秋的深處。攀爬至山巔,一池湖水在陽光下藍得耀眼,這裡便是美國與加拿大的交界了,車速漸漸放慢,年輕的列車員跳下車,一頭扎進湖里,在我們反應過來之前又竄上了岸邊,瀟灑地回應整車人的注目禮,旋即靈巧地翻回車里。行至鐵路盡頭,便要折返下山了,只好多看幾眼,偷一抹秋色回去。

下車後,老列車員從我的身邊走過,問我來著哪里,聽到China後一臉的又驚又喜,隨後遞給我一枚藍色花型胸針:“這是阿拉斯加特有的小野花,希望你能記住阿拉斯加。”我在心底想,其實我早已記住這個地方,這個美得這麼純凈的地方。多年以後,當我從舊物里翻出這枚藍色胸針,我想可能我記起的會是那年秋天那列邊境火車上可愛的阿拉斯加老列車員,笑容可掬,熱情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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