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有毒

北巷思嫿雨
「企硬! 唔Take 野!」是香港政府禁毒的宣傳口號。不得不承認,香港是全球數一數二的無毒城市, 不單吸煙人士只佔人口一成,吸毒人數更是少之有少。這是我們的道德教育與專崇權威社會文化的成果。自小老師父母灌輸我們的道德觀只有黑與白,而政府與專業人士往往被視為一種無可挑戰的權威(至少在我成長的年代),因此在我們根深蒂固的價值觀裏,吸毒是一種原罪,是墮落的,是有害的,只有性工作者和黑社會才會吸毒,好人好姐,連一絲吸毒的念頭都沒有。
在歐洲旅行一年期間,首次親身「 接觸 」毒品。所謂接觸,是認識會吸毒的人,並且眼見他們在我面前吸毒,這是目前我感受到最大的文化衝擊。第一次接觸是在匈牙利布達佩斯的青年宿舍, 一晚我遇上了一個法國男人,一個加拿大女人,以及一群來自東歐不同地方的街頭音樂人。雖然與他們不算太投契,對那個操控型人格的加拿大女人更沒有好感,但肚子餓了,也沒所謂的跟他們一塊兒外出晚飯,草草地跟他們在酒吧吃了些食物,然後大夥兒到海邊聊天。這時那個加拿大女人突然在身上取出煙草出來, 說是大麻,其他人覺得意外,都問她怎樣弄來的。 她說這是她媽寄給她的, 他們一邊讚她媽真開通, 一邊圍起來看着她捲煙。待煙捲好了,他們越靠湊近阻擋海風, 幾經嘗試才把煙燃點起來。他們也不用說些什麼甚有默契的一人一口吸起來,當那根煙傳到我面前時,還在困惑的我只禮貎的搖搖雙手,他們也沒有為難傳給下一個人。當時的千頭萬緒的,一來很擔心會被警察發現和拘捕,但又因為不認得路和已夜深,不敢獨自回宿舍。如果不是下雨, 我不曉得他們會在那裏待多久。在回去宿舍的途中, 他們有點忘形的在高聲唱歌,不斷重覆who is going to die 的歌詞,卻配上我們每個人不同的名字, 他們唱得很動聽,有深腞的意境, 彷彿我也是明天就會死去的。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毒品。
第二次,是到一個義大利朋友家聚會的時候。認識他之前完全不知道他會吸毒,並不是有毒癮那種,但朋友聚會的時候會吸大麻,而去rave party 的時候會用其他毒品,如搖頭丸和 K仔 等等。 當天晚上, 他們在看球賽, 期間他的朋友竟然拿出白色的粉末出來,倒在碟上,然後拿出銀紙來分開一排排用鼻子吸進去。我看得觸目驚心,朋友那時已銘釘大醉。朋友的朋友看見我驚訝的樣子,問我是否覺得吸毒不好, 然後與我討論起來。他跟我說,他的論文也是關於吸毒文化的,他說從來說吸毒不好的人都是沒有吸過毒的人士,吸毒其實可以是安全,只要吸得其法,懂得份量衞生等等。 例如他知道用銀紙來吸毒其實很不衞生,風險很高,所以他不會這麼吸。而毒品亦有分很多種類, 例如大麻之所以為毒品有其歷史原因, 事實上它的毒性比香煙還要低,可作鬆馳功能, 而且有某些情況下還有治療作用。有些人選擇吸食自然的毒品, 覺得毒性比較溫和,人工製作的比較毒。
至於為什麼要吸毒, 他說, 吸毒以後人的感官都會提升, 看到一些看不到的東西, 聽不到的聲音, 還有觸感, 跳出現實世界走入另一個不能有言語形容的世界。 他認為我應該要嘗試一下, 然後再下判斷。 他說就像在Matrix 一劇中,男主角被問會選擇藍色或紅色的藥丸,藍色的代表你所認識的現實世界,紅色的代表真實的世界。

似明非明的聽在心裏,最終我還是不沾一口大麻或任何毒物,因為我知道有些後果不是我可以承受的。對於那個世界,我還是敬而遠之。無疑, 這是一個思想的衝繫,提醒我世界沒有絶對的黑與白,那些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可以動搖,可以選擇,但人生是你自己的,最後還是要為自己負責。

原文連結: https://togowaltzingmatilda.wordpress.com/2015/05/01/%E6%97%85%E8%A1%8C%E6%9C%89%E6%AF%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