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的八句經驗談

選擇離開就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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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的八句經驗談】

對於「旅行」,似乎已經成為現代人所追逐的一種流行,然而在你追逐這股潮流的同時,有沒有曾經思考過,關於即將上路的這一切,究竟有著什麼樣可能的面貌?又或者說,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旅行?

這樣的疑問或許不是每個人都必要的,甚至,在不同的時空環境中移動對於某些人而言不具有太大的差異──但在我的心目中,總是覺得,如果能夠多帶著一點點的疑問上路,那麼沿途所見的種種,可能都會體現出比原先本質之外更多層次的感受,就像是新鮮現磨的咖啡,因為那種即時的磨軋,因為不同姿態的沖泡,因為一種謙卑尊重的心情,能夠濾出隨著時間溫度變化而產生的不同滋味。

一直以來,在旅行的經驗上我並不屬於最豐富的那一群,曾經走訪的國家也絕對不是最有挑戰性,但是從最初單純想要改變一度茫茫徨徨的生活而開始旅行,又因為旅行回過頭來學習新的語言,認識新的語言之後能夠與他方的朋友展開對話,最後也因為那些沿途的對話,讓自己決定要這麼一直一直旅行下去。

八十五個大小城鎮,十五個國家──這些數字只能量化足跡,卻無法具現每一次與他人相遇擦肩時的火花,那些錯過的、相遇的、相識的都是某種無以名狀的隱喻與縮影,不僅僅是跳脫了數字,更掙脫了文化與距離的枷鎖,更在無法回頭的生命長河上拋出了或深或淺的漣漪。

如果你也準備上路了,更甚者,如果你是第一次離開現有而慣性的生活時空──請讓我與你分享,這些我在路途中所逐漸感受到的一些什麼,可以稱之為在上路前的心理準備,當然,也可以嘗試在你的旅途中去放大感官、尋找契合或者截然不同的觀點,然後回過頭來分享、回過頭來用不同的旅行經驗去豐富這個永遠失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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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一】巴黎不一定浪漫──撇開對於他方的成見

我時常聽見對於這個世界的刻板印象,無論是巴黎就該是浪漫的、德國人都有啤酒肚或者是在義大利就會有豔遇之類的幻想──雖然聽到這樣自信的評論往往會讓人眉頭一皺,的確,這些幻想都有它成真的時候,但,絕大多數在夢裡。

從過往的經驗裏頭,我幾乎找不到一份回憶是和旅行書上所說的種種全然吻合的,我想那是因為,當你越是深入地走入一個城鎮,走入當地人時常聚會的酒吧,搭上當地人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試著融入當地人的作息並參與他們的尖峰時刻,你就會一點一滴地刮除過去旅行文學書中所提及的模樣──不諱言地,那些被刮除的往往是美好的一面,而揭露的那些,未必醜惡,但往往太過真實。

人們許多時候不就是為了離開真實的世界而旅行?──但在異地又碰見這樣的真實面貌,無謂的失望往往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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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第一次踏上巴黎的街道,在滿是狗屎的街道上拖著行李急急前進時,你會聽到心中巴黎鐵塔碎裂的聲音,但這並不會讓你咒罵這座城市,頂多就是揶揄一下他們風味滿滿的街頭,但直到你在擁擠的地鐵車廂蒸溽著來自不同文化的體味時,你會誠懇地感受到文學與行銷是比醫美還要驚奇的幻術,然後開始緬懷台北捷運的舒適安全,直到我在法國國慶日的聖心堂前和學長一同被壯可遮天的黑人套上幸運繩時,滿腦子想著掙脫的方法會讓你有許多從未想像過的可怕結局,他們親切地用各種語言問候你,想要看看你究竟是來自哪裡順便跟你索錢,我們不知道哪裡來莫名其妙的靈感,只得先喬裝成韓國人,在用台語喊著:「一、二、三,跑啊!」逃離現場約莫一百公尺後才能夠回復正常的思考模式。

最深刻的一次體驗,也是我第一次戳破了對於浪漫之都的粉色系幻想,然而,那樣咋舌的巴黎也僅僅是她一個部分的面貌──對於每一座城市,任何一種成見都只代表了她的一種可能性而已,而對一位旅人而言,這座城市的真正面貌,應該是來自於腳下踏實地記憶,應該是來自於在每個巷弄間逡巡構築的地景,應該是來過與你相會的每張面孔,應該是來自於等待轉乘時的某種隱隱不安,應該是來自於吐納時分的每一種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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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倒也不是這個城市太過真實,而是每一座城市都有不同的面貌,呈現給不同的客群,有些光鮮亮麗的模樣是屬於一般的遊客,有些夢幻是屬於文學,有些尖端科技屬於產業,但總還是有那些非主流的模樣存在著,而那些非主流的模樣往往屬於大宗。

撇開為他方的成見──這是上路前的一步,不僅僅是為了避免某種無謂的失望,更能夠避免你錯過這座城市其他無數的美好。

最後,我也必須誠然地說,我也曾經在巴黎擁有過太多美麗的片刻,即便那些瞬間和曾經聽聞過的巴黎都不同──是某一種屬於適合放在餅乾盒中直到年老也不會走味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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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傷有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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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二】不要總是低頭看著Travel Guide或Smart Phone,那是出發前的事情

如果你總是在旅程中擔心錯過下一班車,擔心走出了預計的路線,擔心沒有和哪個名勝古蹟打卡,擔心沒有仰角三十度捧著餐盤拍照,那等你終於結束旅程回到家中,準備好好回憶時……等待著你的,可能是記憶卡裏頭和其他人差不多的風景、差不多角度的自拍和差不多的模糊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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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和S一起到了巴登巴登(Baden-Baden)時,看到當地介紹著新堡與舊堡,新堡是當地的旅遊中心,也是必去的景點之一,但舊堡就只有在地圖的邊緣,只有標示著方向,卻沒有詳細的地址,甚至連在一般的遊記中都很難看見他的身影,憑藉著不知道從何而生的衝動,我們想要來一場跳脫計畫的微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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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搭到了山路的入口,走上人煙稀少的山區,跟著依稀的方向感四處摸索著,遇見了幾個訝異的當地人──或許是擔心著我們怎麼會走到這麼荒僻的地方,又或許是鮮少在那個住宅區域看見外來的遊客,畢竟那片山麓錯落著一群群的高級住宅,庭院各有特色、裝潢也有著不同風情,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觀光的地區──他們指引著我們回到正確的山路之中,一次次地被拉回正確的航道,然而,因為一開始就走錯了路,我們只好穿過大片的叢林才能到達舊堡,沿途高聳入雲的樹林遮掩了大部份的日光,每隔半小時才出現的路牌成為心安唯一的指標──花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橫越了那座小山頭,終於走入了舊堡,看到了傾頹的迷人,攀上一種從未想像的新鮮高度。那趟小小的冒險成為我們在巴登巴登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記憶,充滿了森林小徑的未知、隨時可能迷路的刺激以及登上荒圮古堡的時空錯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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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總是低頭看著Travel Guide或Smart Phone,那是出發前的事情──抵達之後,可以試著讓行程多一些彈性、讓步伐多一點節奏、讓心情多一些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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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立志炸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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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三】學習接受旅程中的遺憾

在旅行之前,你可能都曾看過這樣的文章──關於死前一定要拜訪的幾個城市,關於這輩子一定要看過的幾個風景──然而,那些文章中絕大多數書寫的,也僅僅是這個世界上不容錯過的萬分之一;在這萬分之一中,難免又遇到風雪雨霜或是那些水土不服的日子,我並不是要去觸什麼霉頭,只不過在我們的旅行之中,不可能盡覽他人所見識的美好,而這些別人筆下的精華幻夢,可能只是你的旅程中腹痛難捱的一段路,更可能是一場壯烈的哀愁,讓你與那本該令人動容的風景在錯誤的時節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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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夏慕尼(Chamonix)的南針峰時,我特地挑選了夏天,特地在出發前幾日看到了氣象預報的陽光露臉,心裡頭雀躍地期待著親眼接觸那傳說中一整片白皚刺眼的山脊,沒想到在那邊待上了前後三天,不是白霧靄靄就是陰雨濛濛,整個夏日的山谷裡頭凍的讓人直打哆嗦,纜車站前的峰頂螢幕就像是當機的顯示器一樣,各個都是標準的零能見度,但當我悻悻然地準備離開時,雲層卻像是崩落的雪塊一般,迸裂出一道陽光,整整十幾分鐘的雲淡風輕,讓這幾天的風雨彷彿從未來過,巍巍的山巔閃耀著奇異的光芒,但一切也就閃現了那麼一刻鐘的時間──我依舊帶著無法登頂的錯愕在轉瞬的陰霾之中離開。

當下只感到無比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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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為這種難以預料的遺憾,那十幾分鐘從雲縫中現身的山峰便顯得無限美好,而錯過的一些什麼,卻也成就了未來想要舊地重遊的決心──其實真正要認識一個城鎮,花上四季也是不夠的,如果能夠學習帶有遺憾地走過,不僅是一種斷捨離的修練,更是一趟真實旅行的可貴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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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旅行中的美好,往往因為這些遺憾而令人更加珍視──那些無法緊緊握住的,就放開拳眼,換個手勢,去擁抱逆拂的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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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會留下最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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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四】旅伴是風景的調色盤

大家一定都曾聽聞過各式各樣旅伴之間發生的故事,可能是新婚夫婦的爭吵、好朋友的反目,或者是一些比較正面勵志的例子──像是越發堅固的友情、重新認識彼此的摯友或者是旅途上一見如故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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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選旅伴是重要的一件事情,因為這將會左右你沿途的心境流轉,好像是調色盤一般,有些人是穠纖合度的色調,帶有不慍不火的感覺,有些則是強對比地大鳴大放著,更甚者,也有瞬間慘白的那一種,讓人無言以對到畢生難忘,總之,調色盤近乎是一種緣分產生化學作用的場域,我們無法保證每個平順的元素碰在一起會依舊溫柔,也無法保證每個慘澹的色彩就調不出絢爛的光澤。這一切,取之於你是怎麼看待自己、怎麼看待這趟旅程,又怎麼看待你的旅伴。

記得一位學長,他可以算是我開始旅行的見證人,也是帶著我開始旅行的前輩,記得在整趟旅程中,他就像是鮮明的油彩,讓旅程中的每一個畫面層疊之間有著不同的層次與感受,因為他的開朗大方,讓整趟旅程中的驚險之處都成為我們的飯後笑談,因為他的寬容大度,很多我還在徬徨摸索的時候他也會不吝嗇地包容;當然,我也曾經遇過一些旅伴,因為對於旅行與世界的想像南轅北轍、因為想要在旅行之中得到的事物截然不同,我們讓彼此的記憶嵌上了生硬而槁灰的鏡片,讓舉目所及的美好都蒙上了一層隱隱然不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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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個人旅行呢?是不是就能夠撇除了所有未知的因素,是不是就不必擔心這種長時間相處可能產生的嫌隙呢?──千萬別小看自己──這是我對於一個人旅行的一份忠告,你所認識的自己,或許不曾面對旅行中的意外,或許不曾面對異鄉無依的抉擇,或許不曾感受過在城市間流轉的疲倦感,當「你」是自己的旅伴時,你將擁有更多獨處的機會,如果你學會誠實地與素未謀面的自己對話,那麼一路上將會充滿辯證與進化,這種過程未必都是那麼容易而美好的,卻也是成長與啟發的最佳機會。

然而,無論和什麼樣的旅伴一同旅行,都會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即便再出發前找到了心目中認為完美的旅伴,也無法保證你將擁有一趟完美的旅程,只要記得尊重彼此不同的追求,理解彼此不同的感受,那麼即便是再極端的色調,都有調和溫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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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旅
【經驗談之五】預算的調配也是旅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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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僧式的自助旅行是某一種令人嚮往的指標,因為藉由預算的調配和自我修煉的意識,用極低的成本走過最多的地方、度過漫長的時光、感受不同的季節,這除了是經濟面上的一項勝利,更是旅行家在精神層面上的滿足。

記得過去大部分的時候,我在旅行之中的預算調配都秉持著一個原則──省下食衣住行,投資門票展覽──我總認為吃的簡省一些、住的隨便一些,搭比較經濟的班車能夠省下許多在異地理所當然昂貴的生活費用,而其他的部分就投資在美術館的展覽或是鐘塔的門票等等;直到2010年的暑假在翡冷翠(Firenze)遇見了一位來自美國的自助旅行者,他是一名洛杉磯的中學老師,我們在寢室聊了幾回,在用餐時間遇見過幾次,他看見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著泡麵,在即將分別的那個夜晚他終於忍不住了,和我分享他旅行的過程中,簡省著預算的同時也要顧及文化面的體驗,而所謂文化面的體驗絕不僅限於博物館與建築這樣具象的事物,更多的可能往往存在於巷弄間的酒吧餐館──在於融入當地生活的方式。

的確,極度的簡省一直都有著適合的客群,更何況,旅行是某一層次上是一種捨棄的藝術,適合著口袋空空卻又壯志滿酬的我們──但偶爾調配一下花費的比例,走入當地的小店,或許是點一杯啤酒,在人來人往之間坐上一晚,有時加入他們的談話,有時隨著微醺看著隨光搖曳的世界。

許多預算以外的體驗將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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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在這種偶爾超支的體驗之外,我還是喜歡嘗試去減省大部分不必要的預算,除了自己有限的經濟能力之外,那位中學老師與我談的另一段話則是──關於他同齡的朋友們,喜歡花大錢住飯店,喜歡跟著別人安排好的路線走,但他偏偏就是不喜歡,他期待的是某種程度上稍微拮据的旅行,這種刻意而為的拮据,絕非矯情,而在於他能夠做主──能夠看見城市更深層的模樣,不必被他人的行程所束縛,不必被他人的預算所束縛。

至於那些安排好不費腦力的行程,如果你是喜歡計畫一切的旅人,那麼早在行前就會決定好自己的路線,但如果你是隨遇而安的旅行者,你大可走入當地的青年旅館,跟著Free Tour的腳步,或是與來自他方的旅人討教討教,無論如何,你有太多種方式可以省去由他人規畫旅程的服務費,可以賺來更充裕的預算與更自由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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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也可以走入當地,和新認識的朋友一起洗手作羹湯,用另一種感官認識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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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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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六】鏡頭以外的世界

我們總是習慣在旅程之中拿起相機隨意地拍攝著,無論是車廂之中笑鬧的童顏、沿途看見盛放的花朵,或者是偷偷拍下哪個美麗的輪廓或是幾組帥氣的穿搭,更多的則是每一次食物上桌後,準備享用前的照片。

然而在鏡頭以外,有許多事情是難以言喻的。

我們暫時還無法把一座城市的氣味給收入底片之中,我們暫時還無法把車廂間摩肩擦踵的擁擠不安給帶入鏡頭,我們也無法把每一口食物滑過胃蕾的感受給截入畫面之中,就像自拍與打卡一樣,暫時撇下這些習慣並不會讓旅程索然無味,減少的頂多是社群網站上關注的眼光,但你得到的可能是更專注而全面的旅行感受。

就像在里昂(Lyon)走入bouchon時,決定嘗試用生澀無比的法文點餐,從里昂著名的水波蛋沙拉搭配著大量的醃肉及蔬菜,每一口的餐點都難以用鏡頭一一記錄,無論是在台灣難以嘗到的道地風乾醃腸或者是他們太過甜膩的點心,這一切都是我不知如何用鏡頭拍下的,此外在小小的餐館之中搭配著簡單樸實的家庭式裝潢,讓人不禁聯想起台灣道地的家常麵館,一樣撇去了太過繁雜的無謂擺設、擁有著比起一般餐廳來的再狹窄一些的走道,以及人們的熱絡的交談笑鬧──那一天在我決定把相機給收起來之後,同時丟掉了另一層的包袱,把自己全然浸入這座城市最平凡無他的角落之中,讓自己彷彿是個Lyonna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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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當你第一次把相機給暫時關上,會有種不安全感迎面襲來──彷彿你無法抓住些什麼,又或是在水中喘不過氣的嗆著──然而,等你靜下心頭縈繞的種種,把自己浸入真實的世界之中,打開視覺以外的所有感官,那會讓你得到某種值得稱作complete的時刻。

或許在未來,會有某種新發明,讓人可以把一切都給收入相片之中──帶有香氣、聲音或什麼的──但在那之前,我們的旅行可以有所取捨,可以取捨著在餐桌上專心用餐,可以取捨著在和情人漫步時專心交談,可以取捨著在某些十字街口靜心佇立,可以去感受那些鏡頭以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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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了夏天藍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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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七】凡事都有意外,意外才是修行的開始

如果一趟旅行平順無波,大抵只能算是一趟及格的旅行──當然,我們都會極力想要避免意外的發生,但如果碰見了從未設想過的事物,倒也不必急著逃離,因為被旅行給摧毀的瞬間,往往是重塑自我的起點。

2011年的暑假曾在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待上了幾天,記得那一次我和兩個朋友要前往附近頗負盛名的小鎮科瑪(Colmar)前被當地的警察盤問,當時他們直覺地認為我是非法入境的,又因為我當天只帶著護照影本在身上讓他們加深了懷疑,我嘗試用僅有的法文英文和他們解釋,最後幸好在民宿主人的電話溝通下,他們答應載我前往我住的民宿,但一切的恐懼卻才要開始而已,過程中我被持槍戒護並鎖在後座,一路上他們大聲訕笑然後對我指指點點,即便民宿的主人幫我用更強烈的方式和他們溝通,但卻無法阻止他們繼續質疑著台灣護照的實用性──他們不知道台灣是歐洲的免簽國家,他們甚至沒聽說過台灣──看著護照上的Republic of China,他們認定我是「中國人」,而中國人入境法國是需要簽證的,這種無謂的誤解是旅程中屢見不鮮的,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是發生在自己與當地警察的身上,在他們不斷地致電請示之下,終於相信了我入境的合法性,整場鬧劇在他們悻悻然地將我鎖回後座、載回車站並丟下一句 bonne journée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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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在國外被誤解、訕笑或被歧視,但在被鎖上後座持槍戒護的同時,我是第一次在旅行中感到恐懼,事後回想起來,這個經驗對我而言,或許在當下是無助絕望的,是氣憤難平的,但驚險過關後,我發現自己學會了如何面對我自己的恐懼──那種赤裸裸毫無來由的恐懼。

如果你也遇上了一些不同的意外,除了冷靜地面對之外,也可以更深刻地去思索著那繁雜難解的思緒所代表的意義,去感受那些化險為夷後逐漸調勻的吐納,然後成為一個更勇敢的人,更堅強無畏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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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小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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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談之八】珍惜你的衝動

千萬不要告訴自己:「等我有了穩定的工作、穩定的家庭、穩定的生活之後,有了餘裕,再來完成夢想。」當你說出這句話時,往往出走的時機便點滴流逝了。

我相信大家都會有「旅行的衝動」,只是在這個衝動產生之後,有多少人會隨著這個浪頭向上攀爬?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踟躕之間背後頭難以預計的浪嘯給捲走,最後只能在岸邊苟延殘喘著。

只是,踩上浪頭多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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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小被養成盤算的個性,盤算著什麼樣的早餐組合可以省下幾塊錢,盤算著上補習班就算不能遇見真愛也有可能讓成績單上的數字好看一些,盤算著自己該在哪個暑假投遞履歷開始實習,盤算著要念幾類組比較能夠「成功」,當然,面對旅行的衝動時,也不免盤算從那高高的浪頭摔下來會有多痛。

不過我們從未盤算,如果沒有抓住這個瞬間,我們可能失去的,不只是那麼一點點的時光或是金錢,我們原地打轉時將會失去的將遠大於斯。──每一個年齡層、每一種身分,甚或是每一種性格,都會有屬於他的最佳時節,然而,當你的心中萌發出旅行的衝動時,或者,你很想要帶誰一同旅行時,不要有太多的遲疑,不要有太多的恐懼,不要有太多的藉口──否則,可能再也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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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去年一時的衝動,規劃了帶母親前往關西自助旅行,短短一週的旅程中遇到了很多的突發狀況──我們輪流在京都發燒、媽媽被我帶得走到雙腳無法動彈、我們輪流在超級市場守著即將打折的食物──那短短的一週對我而言是無比大的挑戰,畢竟自己過去的自助經驗集中在歐洲,針對日本這個語言與文化都不熟悉的地方,還要帶著母親規畫整趟行程,心裡有很多的負擔和猶豫;但從我們回台之後沒過多久,就發現母親罹患癌症第二期,那時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們都措手不及,陪伴老媽治療的過程中,我能倚靠的信念幾乎都是那趟旅程中所發生的種種,所企盼的一切是在健康之外、一種在未來能夠再次一起旅行的可能──老媽,下次我一定不會再帶你住青年旅館了!

珍惜你上路前的衝動,珍惜你想要離開現狀的衝動,珍惜那種突如其來沛然洶湧的氣魄──我們永遠無法預知未來,無法預知那些計畫之外的事物,無法預知那些屬於人生之中絕大多數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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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八個想法是絕對無法概括所有關於旅行的心態,也沒有所謂正確與否的量尺,把一個個的經驗談寫下來,最希望的除了帶給尚未出發的旅行者可能的「啊!原來有這種事情情!」的感受之外,也希望有更多朋友可以加入這個對話,分享你豐富的旅行故事,甚至提出一些反饋與挑戰。

最後以珍惜衝動的課題作為結尾,是想要呼應到關於最初旅行的原因,我相信都會有某些因素驅使著我們想要離開原本的生活常軌,可能只是走入校園之中從未逡巡的小徑,也可能是走上未知漫漫的流浪旅程,只要我們正視這些因素,想想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種種,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珍惜的人事物,那麼,你將會明白,上路的代價是沒有你所設想的那麼巨大。

無論如何,旅行是一種修練,於這一趟趟的修練之中,承載著一種充滿矛盾性的美好,盡情享受吧!

Bon voy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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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葆
非常棒的分享!!!!!(Y)(Y)(Y)
我珍惜我的衝動~所以下週就要一個人去周遊歐洲了!!!!!
呆的二次方
說得真好!"凡事都有意外,意外才是修行的開始"
想起-曾錯看日期,而在國外錯過了回程的班機,當機立斷的冷靜果決,激發了面對突發狀況的能力!
讓我們抬起頭,邁向下一個旅程吧。
傾一世等一人
這篇文章寫的真好!
對常猶豫不決的我來說,真的很需要珍惜衝動。

好幾次想買了機票出走都沒成行,最終旅行計畫被忙碌的工作擊垮,

珍惜衝動,我會謹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