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纽西兰打工度假的故事 - 但尼丁的老人與夢想。

至死方休
再次,我迷路了。

结束了两个月半的打工体验后,我便展开了一个人的环岛旅行。

在纽西兰的第一百五十天,我来到了但尼丁(Dunedin),这个南岛的第二大城,充满着浓重的苏格兰风。

这是一个夏天的午后,一抵达但尼丁,趁着天色尚亮,把行李往床上一扔,便迫切地想往海边走走。据旅馆柜檯给予的消息,夏天的傍晚时分正是海边最热闹的时候。於是我依照着柜檯人员给的方向一路走着,却发现人烟逐渐稀少,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间工厂和一辆辆破旧不堪的汽车被搁置在道路两旁,整条街道静悄悄得仿佛这世界只剩我一人,相伴的是在柏油路上不时隨着冷冽强风疯狂飞舞的枯黄落叶,整条街霎时有种即淒凉又孤独的落寞。

[难道被柜檯那小子摆了一道?他刚才的微笑有点奇怪啊。] 我开始疑神疑鬼。

正想折回,却瞥见前方一片汪洋。原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码头。

码头旁路人寥寥,数人正在垂钓,微风里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其中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弱老人正在整理钓具,和我相视点头微笑,问我是不是迷路了。

老人脸色略显苍白,脸庞毫无血色,双眼却佈满血丝,下垂的眼袋深深地刻在了脸上,看起来老態龙钟,声音却倍感年轻爽朗,与外表极为不符。

[你从哪裡来?是韩国人?]

老人在拨弄着钓竿,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儘管大多数都是老人在说话。 

老人的太太是菲律宾人,两人育有一名女儿,刚过二十岁生日。

[这是我女儿的专辑。]

老人从车里拿出一张黑白封面的专辑,那上面印有一位只露出半边脸的年轻女孩。女孩微卷的头发齐肩,垂下眼帘,双唇微张,戴着一顶时髦帽子,看起来是个颇有个性的女孩。

[她的名字,Kylie Price。]

老人指着CD封面开心地笑着,脸上无比自豪。於是老人开始在车上播放CD,他把正副驾驶座的车门都打开,一把清脆而明亮的声音在码头边轻轻迴荡,歌声干净轻柔却有感染力,伴隨着吉他声,加上海风的轻抚,我依靠在车门旁,完全沉浸在她自弹自唱的歌声中,眼角隐约湿润。

专辑里有一些是她自己写的歌,其中【The Man I Know】是她特別写给两年前正在医院接受化疗的父亲。

[她唱得真好,我喜欢她的声音。]

音乐结束后,我由衷地说。这句话令老人心花怒放,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很支持她唱歌。]我说。

[只要她没有学坏,她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所以我会一直支持她。]老人答。

海水透着一抹纯凈的蓝,镶嵌在天色之间的云朵隨着风缓缓移动,老人的一些钓具散落在角落,纯吉他伴奏里的那把干净女声在耳边迴荡,眼前是老人年过半百,佈满沧桑的脸庞,竟也隨着开始变弱的午后光线跟着越显柔和起来,我和老人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歌,画面犹如定格在一幕老电影的场景里。

这是当年我在纽西兰南岛但尼丁发生的一段小故事。

多年后从网上再度听到【The Man I Know】,内心依旧很感动,甚至还带点激动,不只是这首歌带给自己的感触,更多的是它让那段我独自在路上的回忆慢慢浮现,以及当时旅行中伴隨的那些快乐与痛苦隨着音乐一併湧上心头。

如今我回到现实世界,再度回归到世俗定义的“正轨”后,在周末一个下着细雨的午后,我正在键盘前敲打下这些文字,重温打工度假旅途中发生的那些插曲,却发现很多回忆里的细枝末节正逐渐在记忆裡一点一滴消失。要不是当时在旅途上一路走走写写的笔记,和数不清的照片,也许很多事情和当下的感觉压根儿就忘了。

旅行路上总是佈满未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和你对话的人将是谁,会发生什么事,和平日朝九晚五的那种稳定与机械化的日复一日简直天差地別,它最棒的地方在於也许在某个瞬间你会觉得好像所有的痴想都有机会实现,小时候的那些梦想皆触手可及。

也许这样,我们才都喜欢旅行。那样的未知虽令人恐惧,但同时又令人着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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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與愛情水土不服
感謝分享! 尤其最後的"那樣的未知雖令人恐懼,但同時又令人著迷"
不論遇到好的壞的,最後都會成為我們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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