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誤解的國度 巴勒斯坦

朝我開槍請對準心臟
進入巴勒斯坦了。
進來之前總聽到許多描述,而且這些描述往往都是負面的,他們很排外、易怒、攻擊性強、滿腦子激進想法、會無端攻擊人們……無數負面形容詞幾乎將這裡的印象淹沒。
「別去巴勒斯坦!」總是聽說這樣的話語,也深深的引起我的興趣,所以我來了。而真的只有來了以後才有深深體悟,這裡人們的友善程度是你絕對想像不到的。
我第一天便愛上這裡。

從耶路撒冷進來似乎是我所知唯一開放的通道,對於外地觀光客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麻煩,到巴士總站、上車、付費,結束。沒有檢查哨、沒有攔截要求證件,很單純的直接進入。
謠言歸謠言,其實真的一點都不難。
到第一個城市Ramallah車程約四十分鐘,用英文詢問坐在鄰近的巴基斯坦年輕人,他也用流利英語回應並給我這一無所知的遊客一些資訊,在巴勒斯坦,人們熟悉英語。(經本人旅行過後確認,他們的英語程度普遍強過台灣人)
聊了五分鐘後,車上來了位老婦人,由於車位已滿,前頭另一位年輕人直接站起來讓位給老婦人,一切都是很理所當然般,我坐在最後座靜靜地看完這過程。我開始痛恨那些其他人描述的刻板印象,真的不是他們想像中那樣。

很快地車子到達Ramallah,一直以來也許因為過去的照片,總把巴勒斯坦想像成四處帳棚的難民營,這明明就是一個生氣蓬勃的城市!
下了車,我需要打通電話聯繫當地的沙發主人,站在車站前遲疑了二十秒不知那個方向,一位原本坐在椅子上聊天的老伯,一樣說著不錯的英文,起身直接走過來問我是否需要協助,他告訴我對街雜貨店裡有電話可以撥打。
感謝後背著包包走到雜貨店詢問公共電話,老闆拿出三星手機給我,說直接用手機打收訊會更好。打完準備結帳,老闆堅持不收,他說他很開心能幫忙我這遠東來的朋友。
亞洲臉孔在這實在屬於稀有動物,從走入到離開,顧客們都掩蓋不住好奇的眼神面露笑容地看著這遠東遊子。臨走前我說幫那位好心的老闆拍了張照。
在一間咖啡店先安置好了包包,由於沙發主人正在工作,便先自行上街走走,位於城市市中心,該怎麼形容這裡?這兒稱不上繁華,但也沒有外界想像中那樣的貧困,不失一個生氣勃勃的中型城市。餐廳、理髮廳、百貨公司、商場、服飾店…應有盡有,街上往來人潮男女老少,絡繹不絕。
偶爾仍見到幾個不包頭巾的年輕女孩,而這裡包著頭巾的她們也沒想像中那樣地保守,仍說著英文,好奇地露出笑容指引問路的我。當然,已婚的女性仍盡量與之避免對話,因為仍不似當時在土耳其那樣的摩登開放。

停駐在一個中國餐廳前,因為描寫的中文讓我不禁噗哧笑出來,「伐異教徒」餐廳招牌這樣寫著。就這樣在幫那招牌拍著時,正好也走出兩位從用餐完的女孩,包著頭巾背著書包,也好奇的看著我,「你好!你從哪裡來?」她們的主動開口仍使我吃驚。
一直以為這裡相當保守,女孩不會主動與男生聊天。她們不太清楚台灣,我只能做個超簡略描述。結束簡短對話後,女孩揮手與我道別,她們說,很想來亞洲走走,雖然這對她們很困難。
當時的我,仍以為他們不能旅行是因為太窮;後來發現,其實巴勒斯坦人其實不窮,至少在Westbank,經濟發展穩定上升、物價與薪資與台灣(或者該說台灣薪資太低)不會有太大差別,他們旅行很不方便,是因為與以色列的關係以及國際刻板印象,當然這是後話了。
隨意在街上晃晃,一路上人們不斷主動打招呼,好奇地眼光未曾停過,其實這裡有一些遊客,但絕大多數來自歐美,亞洲遊客在這他們似乎是八百年未曾見過。有些見到我甚至驚呼著大叫,有些甚至主動要求合照、握手、簽名。
突然覺得我很像選舉前夕的政治人物。
Jacky Chen!談起華人,尤其在拉丁美洲、東歐或是中東某些華人不多的國度,成龍或是李小龍是他們的第一印象,他們腦海中的華人也各個都身懷絕技,我笑笑地點頭回應並經過了那群友善的人們。也許覺得我形容的誇張,但我得說那並不誇張,也許經歷了哥倫比亞時被三四十名小朋友簇擁,現在稍微平靜些對待這件事。就如同在台灣境內見到未曾見過的非洲人或中東人,會覺得非常新鮮。

真正讓我覺得難忘的在這,當走入傳統市場時,我笑著對每位攤販點頭,一位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主動向我自我介紹,我也笑著報上自己的名字,他開心的握著我的手呼朋引伴,嘿!我有了一位來自台灣的朋友!一位來自台灣的朋友來巴勒斯坦旅行了!周遭許多小販也同時揮手歡迎。
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他連攤位都不管地將我拉到另一個攤位。這是我堂弟!嘿,堂弟,這是我的台灣朋友!那裏那裏,那裏賣衣服的是我的叔叔;還有還有,更遠那邊賣食材的是我的鄰居!哈囉,你們看到了嗎?我的台灣朋友!從遠方來旅行巴勒斯坦的台灣朋友!我有了一位台灣的朋友了!
他忘情地大叫,我也笑著一一向他的親友打招呼。當下除了有趣外其實蠻感觸的,這在充滿遊客的觀光區是不可能發生的,但在這完全不是觀光景點的城市,毫無任何知名建築、雕塑、風景、活動的城市,所發生一切的一切完完全全震驚了我。
你說,什麼是終身難忘的旅程?這就是終身難忘的旅程。不在那塞滿遊客的名勝古蹟、不在那販售門票的昂貴景點、不在那虛情假意的商業推銷,而是在那一個又一個最平凡無奇的角落、在那完全超乎想像的時間與地點,什麼叫旅行,這就叫旅行。
在這裡,他們不會將你視作待宰羔羊磨刀霍霍;在這裡,他們不會對那遊客早已見怪不怪的麻木;在這裡,他們微笑不是因為有求於你,只是因為他們的歡迎;在這裡,他們的熱情不是因為接下來要促銷商品,只是因為他們的友善。在這裡,他們早已用行動讓你見到最樸實的一面、讓你擁有最難忘的一段回憶,讓你見到,什麼是真實。
看似很多事情,其實只踏入巴勒斯坦三個小時不到。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走出了那傳統市集,不大的傳統市集走走停停,問好、招呼、閒聊,就是一個小時。繼續走在街上,過了馬路一位抽著水菸包著傳統阿拉伯頭巾的老者將我叫住,他一樣說著不差的英文。
小夥子哪裡來的?台灣!?我去過亞洲很多國家,下次我就想去台灣…坐坐坐,你想要喝杯茶或是喝杯咖啡?這兒真的沒見過幾個亞洲遊客,實在非常歡迎你的到來。
有地方住嗎?沒地方住可以住我那。喔?有地方住啦…沒關係這是我的號碼,若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給我,若你在這沒朋友,那麼我就是你的巴勒斯坦朋友。巴勒斯坦將是你第二個家。
老者從服裝便可看出是士紳,能戴著那樣阿拉伯頭巾與服飾基本屬於有相當地位。他告訴我,他從隔壁小鎮來,在那小鎮的工作是協調民眾衝突,具有一定聲望地,民眾有爭論不休時,便會到他家中坐著,他也會泡壺茶給他們喝並協調處理,小鎮民眾也相當給他面子。他有著兩位妻子與十七位小孩,小孩們都長大成人,當天閒著沒事他來這兒晃晃。
喝完咖啡後老者又請了一塊當地傳統甜點。來!試試!這是我們巴勒斯坦最有名的甜點之一,來這裡不能忘了要吃我們的美食,你會愛上的。就這樣我在街頭騙吃騙喝了一頓,這毋需技能,我所做的只是帶著笑容回應招呼並多走走路。
旅行需要什麼技能?放開你的心,拋去既定印象,這大概是唯一需要的事。有著開闊心胸,戴著友善笑容,哪怕語言不通、哪怕風俗迥異、哪怕地遠人稀,世界任我行。

與沙發主人Almad安排當晚行程時頗為快速,這兒並不禁酒,酒吧與舞廳都是年輕人會去的地方。Almad細心解說,這裡的舞廳,是典型的回教世界舞廳,分為三個包廂,純男、純女、男女朋友。除非與一位女伴進入,不然就只能在男生群裡面磨蹭…
我用毫不猶豫的堅決選了酒吧。
後來發現與我們去酒吧的還有Almad的幾位朋友,頗為訝異其實在巴勒斯坦有著許多歐美人,或者志工、或者工作、或者旅行,他們也愛上了這裡的好客民風,我與他們分享著我旅行一年來的心得,也說明了來巴勒斯坦的原因(在臉書上的那篇英文文章),更補充著我仍在找辦法進加薩的現況。
法國女孩立刻打了通電話給當地友人,幫我詢問著任何進入加薩的管道;美國-敘利亞混血女孩與波蘭男孩則說明天可以幫我去他們做志工的機構探消息;巴勒斯坦男孩則說可以介紹加薩朋友給我。
歐,其實我只提到說「我想進加薩」寥寥數字…。「歡迎來到巴勒斯坦!」他們說,在這只要有問題,主動提出後人們將會給予大量幫助。
美國比這強大的多,但美國人們忙著賺錢沒空理你;法國比這優渥的多,但若你不是美女基本上也自求多福;波蘭的生活不輸這裡,但他們頗為自我保護,尤其對於不認識的外國人。
巴勒斯坦男孩笑說,你待久就會知道了,人們沒來之前總會畏懼著這裡,來了之後就會愛上這裡。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前往紅十字會詢問加薩志工的消息,我的出現引起他們濃厚興趣,在這被世界拋棄的國度外加非遊客地區竟然出現了千里迢迢來的亞洲人,小小的辦公室擠出一群包頭巾的女孩職員(別問我為什麼只有女孩,我也不清楚,這裡是有男生職員的但是只見到兩個在外面掃地),眾人圍繞下填寫志工表格。主管回答她能做的是幫忙問加薩那邊,雖然是同一組織但畢竟分工細緻,請我靜待通知。
離開了異國美女簇擁,下午繼續精心規畫好的安排行程---漫無目的閒晃,所需配備:腦袋放空,保持微笑,別看地圖。行程已於秘魯智利巴西德國等國ISO認證後證實可用,為居家旅行必備技能。
就這麼隨興散步著,在一個不知道晃到哪裡的轉角,遇見一群巴勒斯坦穿著背心蹲在地上抽菸的年輕人,馬上被團團圍住。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速,沒有圍毆、沒有拳打腳踢、沒有脅迫恐嚇,我直接乖乖的交出我的手機。
接著我與他們個別分開合照數張相片,一個一個介紹認識彼此,握手招呼後再度又照了幾張相。他們說,歡迎來到巴勒斯坦,世界上最友善的國度,歐,猶太人例外。年輕人倒是表達的很直接,這段插曲在歡笑聲中結束,我也在他們揮手歡送中離去。
有人問說,這裡危險嗎?我必須說對於猶太人確實如此。但對於其他遊客他們則是非常熱情,尤其是亞洲來的遊客,他們更是友善。

旅行一年多,所經之地也不少詭異莫名。或用腳踩,或用手爬,或手腳並用,或連摔帶滾,在土耳其時一條牛仔褲已受不住摧殘而隨我而去,我急需另一條可以抗摧殘蹂躪的牛仔褲。回程時走到服飾批發店選購牛仔褲,如同早上在紅十字會般,受到眾所矚目的關照。選褲子很快,拍張照很慢,一拍就是半小時,因為連顧客都搶著加入。確實可惜的是,這裡不比土耳其,女生會興致勃勃地盯著你看或是聊一兩句,但也就一兩句,不能再多了。民風並不似想像中那般保守,但仍與開放有段距離。
晚上Almad半開玩笑地告訴我,伊斯蘭傳統(除了土耳其不管這套),穆斯林男生可以娶非穆斯林的女孩,但穆斯林女孩只能嫁給穆斯林男孩,外國遊客要帶這裡的女孩回去,要先入教。
那這樣難度大增阿。我笑著說。
不過上限可以娶四個。Almad開玩笑式的回答。
喔!那這樣很多人會克服萬難!我們大笑的結束這話題。

你們印象中的巴勒斯坦是如何?
難民營遍布?這裡早已是房屋高樓,品質還不錯。
窮困潦倒?這裡薪水收入並不差於台灣多少,物價也離台灣不遠。
極度保守?不比土耳其,但偶爾仍能見到幾位不包頭巾的女孩,包著頭巾的女孩會也坐在酒吧喝酒。
危險動盪?現在巴勒斯坦政府執政黨是鴿派,有別於加薩的鷹派。
民風刁蠻?確實他們厭惡猶太人,但對於其他訪客,我已不須解釋。

回到寄宿家中後臉書收到一封留言。
「什麼!你在巴勒斯坦!那裏好危險阿注意安全!」友人得知我已經在巴勒斯坦,關心地留言。
別待太久,隨時都有恐怖份子。新聞媒體都這樣講。
小心呢,那裏的人民很排外。感覺似乎是如此。
天阿,他們相當的易怒且具攻擊性。那個誰誰誰不都這樣說嗎。
你們來一趟,就知道了吧。我關上電腦內心自語。
我們會聽說許多可能、我們會接收許多似乎、我們會感覺許多好像。
為什麼旅行?
因為只有這樣一來,才能了解什麼是真實。

第二天,好運氣用完,接下來就是壞運氣。但也是如此才見到最真實的一面。
早上,再度晃晃市區做最後的告別,避開市場以及走過的地方,因為怕又被留住。
越是熱情,越是不捨。
離情依依是長途旅行最大的阻力,離開秘魯時讓我思鄉異常、離開丹麥時讓我幾乎掉下眼淚、離開斯洛維尼亞讓我惆悵萬千…
我不願再回到市集,因為怕捨不得離開。你們很熱情、很好客、很好、也太好,使得我這離家遊子格外感觸。

坐公車從Ramallah到Bethlehem,其實兩個城市不遠,跨過耶路沙冷就到達目的地,五十分鐘的車程,下午三點坐車,晚上九點半才到,盤檢。
一等,就是五小時多。

有看新聞嗎?艾格撒清真寺,同時為猶太教與伊斯蘭教的聖地,原本相安無事,但在以巴衝突後,巴勒斯坦人不願猶太人再進入此清真寺。
猶太人說,來分享吧,同為聖地大家包容一下,宗教民族和諧。
巴勒斯坦人說,去你的分享!都把我地拿光了還來跟我談宗教和諧民族和諧。
猶太人建國前,大家共享,沒問題;猶太人建國後,談分享,不給談。
以色列試著用很簡單的方式公平處理:封閉,誰都不准進入。
然後又是一陣砲轟。
巴勒斯坦人很憤怒,原本至少還可以去的,因為猶太人湊一腳反而不能去了。
以色列的無奈,巴勒斯坦的委屈,衝突爆發。
每周五在巴勒斯坦各大城市展開大型抗爭,雖然抗爭沒什麼用。2014年11月5日,兩名巴勒斯坦極左派激進份子企圖攻擊猶太人,造成一死十四傷,盤檢開始。

在巴士的時間正在閱讀,閱讀猶太人簡史,過了一小時發現車還停留在原地,起身詢問。
他們說不擔心,這是常態,一名中年大叔諷刺的說,這就是「被安置」的命運。
從白天等到晚上,耐不住走出巴士,在漫長車隊中可見到幾位下了車正在朝拜的虔誠教徒。
走到欄杆旁與其他居民聊天,他們解答了我的困惑,從耶路沙冷進巴勒斯坦不會被盤查,但從巴勒斯坦城市移動則時常遇到盤查。
一位老伯伯說,你很倒楣,所以遇上了這樣的隨機盤檢,很耗時的。
我說,我很幸運,因為體驗了最貼近當地人的生活以及他們的遭遇。
隨後,與居民閒聊這裡的生活,從黃昏聊到全暗。
一位可愛的大哥說他今天很開心,因為他拿到通行證,可以進去耶路沙冷工作,以色列較巴勒斯坦薪資高出許多。
其實不少人都期盼能離開巴勒斯坦,到外地工作,但談何容易?
在加上巴勒斯坦名聲太壞,好人壞人全都貼上恐怖份子的標籤。在一個國家內部行動受限制,想獨立出來卻又不被允許,這是在巴勒斯坦期間聽到最多的感嘆。
「我們反抗的不是猶太人,而是被安置的命運。」一位當地報社記者對我說,比起眾多激烈言詞,這句話使我格外深感認同。
Bethelem,中文名稱叫伯利恆,基督教徒的聖地,因為耶穌在此出生。這裡也是在巴勒斯坦城市中基督徒與穆斯林和睦相處的城市,也大概是唯一一個。
到了伯利恆第二天,走出去市中心。
撇開那些知名教堂景點,巴勒斯坦對我而言參與當地的生活較那些遊客建築更有價值。
廣場有個遊客中心,進去找尋是否有一日團參加,裡面卻空蕩無一人。旁邊的好心人們告訴我當天罷工,估計是抗議艾格撒清真寺封閉。
走出遊客中心,被一位年輕人叫住,很積極的請我坐下並介紹他的行程,基本上對於這種私人導遊一概拒絕,婉拒後走入當地傳統市集,年輕人鍥而不捨的緊跟在後,略感尷尬時走入一間餐廳準備用餐,年輕人跟來了。
他自我介紹名字為S,我邊吃著三明治一邊有心無心的聽著他的推銷。不一會,餐廳的員工也湊一腳,說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給他一個機會,我仍在猶豫。
走出餐廳時經過一間服飾店,服飾店店員也走出來說,那是他朋友,一個不錯的年輕人,給他一個機會。

青年載我到了隔離牆。
建於2002年,猶太人受不了巴勒斯坦人時不時的攻擊事件,便築出了這道牆。很笨的方法、被罵翻的作為,卻有效果,攻擊事件因隔離與盤檢而降低許多。
以色列很無奈,國際名聲傳出去也不好,但除了這方法其他的束手無策。
巴勒斯坦很憤怒,要嘛就給獨立、要嘛就開放,一個國家境內用牆壁分開人民算啥。笨方法、討厭的作為,但確實由於重重檢驗困難進入,總之攻擊是消停了,局勢漸漸平息。
猶太人稍微喘一口氣,巴勒斯坦人憋了一肚子氣。
站在牆壁前,上頭滿滿的塗鴉與孩童文章,塗鴉表達著他們的不滿、文章表達著他們的委屈。
友善、激狂、委婉、猛烈、宗教和諧,不論是哪種,都表達著他們內心最深的訴求,自由。
S的介紹很為特殊,簡單講了年份後,用腳用力踹了牆壁,就是因為這我父親失去了工作!
他父親原本在耶路沙冷有份工作,因沒申請上通行證於是失業。
不得不說,這片牆確實很像柏林圍牆,差別是高度多出三倍。柏林圍牆隔出了東西德,以色列圍牆隔出了一等公民與二等公民。
一等公民說,等你們平息下來就讓你們升等。
二等公民說,我們原本就是這裡的一等公民,莫名其妙變二等了還不能生氣?
巴勒斯坦朋友說,有看過海賊王嗎?
圍牆後的就是天龍國,住著一群天龍人,占有著較肥沃的地區與平原、經濟富有,若攻擊他們,海軍上將(軍人)會前來。
好吧,這確實貼切。

隨後青年載我到街上晃晃,到某處圍牆轉彎,車速突然緩慢,他跟我說注意看,那裏隨時有著軍人發射催淚彈驅趕巴勒斯坦人。
只見四位蒙面的巴勒斯坦人,拿著石頭與軍方對峙,逐漸逼近。
當前進到一定距離,軍方發射出辣椒催淚彈,落在那四人附近散出煙霧,蒙面人們立刻四散逃竄。
車子緩慢行駛,青年告訴我,在巴勒斯坦,有個特別的法令,朝軍人或軍車扔擲石塊要判處二十年徒刑。我瞪大眼睛,搖搖頭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他又說了他童年的種種,在當時高壓統治下曾因攜帶巴勒斯坦國旗而被關進少年監獄。這次,我是相信的,十多年前以巴衝突達到一個高峰。
他說著說著,哭了出來,我也哭了出來。
窗戶沒關,催淚煙霧飄入車中。
他哭得唏哩嘩啦地說著,我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聽著。
關於二十年徒刑這個問題,到後來才又問了幾位當地朋友,有位朋友笑著跟我說,在巴勒斯坦,綁架是七年徒刑,而投擲石塊是二十年。
也就是說投擲一顆石頭,等於綁架三次。

又聊起了阿拉法特。Ramalla的友人也曾跟我提過他。
上個世代所認為的恐怖分子,巴勒斯坦人心中的英雄、國父。
後來去查了查資料,其實阿拉法特的立場仍算是鴿派,手法也較不激烈。
相較於後來的賓拉登、蓋達組織、伊斯蘭國,現在人們終於給了他一個較為公正的評價。
即便阿拉法特已經過世、即便位於加薩的哈瑪士(鷹派組織)動盪不斷,但巴勒斯坦政府仍維持著既有立場,用柔性政策維持著尷尬的平衡。

其實跟外界想的不一樣,西岸這裡雖然不富有,卻也稱不上窮困,與加薩又是另一番情景。房屋高大華麗,用著上好石磚。當地友人跟我說,是因為他們有產石頭,所以看起來都像豪宅。
由於緊鄰以色列,生活水平相較於右邊的約旦又高出許多,薪資低台灣一些、消費也低台灣一些。突然讓我想起友人所描述的愛沙尼亞,薪資與台灣差不多,消費卻比台灣更貴。
到底什麼才算貧窮?
真的有明顯差異的,該說是失業率吧,這裡的失業率高達百分之二十,而加薩的失業率直逼百分之五十。找不到工作的人們,將矛頭指向了以色列,或是希望能拿到通行證進入耶路薩冷工作。
矛盾的情節。

傍晚,青年回家拿了三大袋橄欖,那是他昨天跟朋友去現採的。
隨後載往榨油廠,那是一個小型工廠,也只有一台機器。
小心翼翼地將橄欖倒入,篩選出不良的,剩下的隨著滾動地輸送帶進入機器。我望著那堆橄欖捲入機器。
迦南美地,也是聖經所謂的「流奶與蜜之地」,涵蓋以色列、巴勒斯坦、黎巴嫩、敘利亞一帶,羊群、花卉,物產豐饒。
對他們而言,上帝(或真主)是公平的,給了一大片沙漠與荒地,也是世界上最缺水的區域,但同時也賜與他們此地的特別產物,橄欖。
這裡盛產著橄欖,高品質的橄欖,橄欖油也是他們烹煮必備的油品。
有別於以色列的賣場精裝橄欖油,青年選擇開車到橄欖園自己採自己榨,雖然耗時,但便宜,品質也保障。
機器很髒,油漬與灰塵覆滿機器,偶而還能見到橄欖葉塞在縫隙,不過絕無化學添加物,肉眼看著橄欖進入榨成油。不會有葵花油、棉籽油或銅葉綠素摻入其中,是百分之百的橄欖油。
此時頂新集團的黑心油品事件正沸沸揚揚,新聞每天播報。
望著那台覆滿灰塵與油漬的笨重機器,忽然又感到一種可信賴感。1534031
隔天離開了伯利恆,前往下座城市希伯崙(Hebron)。
一樣地,裏頭沒有多少可以待的住宿地,有的也往往昂貴超支,我邊走邊計畫著,打聽那裏的旅社。
下了公車,詢問裡面的往來人們,四處打聽與徬徨迷失時,一位穿著整齊、英語說得標準的青年帶我走了一趟。
穿過紛嚷的市集進入老舊巷弄,在一處沒有招牌的小木門前面,他停下來指了指說,到了。
屋主不在,他說沒關係,他會陪我等一下,我們也聊了不少。
要不是他的穿著舉止有禮、要不是這裡仍屬鬧市、要不是我是男的,只怕所的描述情景早已讓我逃之夭夭。
他確實是很好的青年。
屋主約二十分鐘後出現,告訴我裡頭有著空餘房間可以入住。
我再三感謝那位青年,這趟走訪已經花費了他將近四十分鐘。
「不用謝我,我只是盡我該做的,可蘭經上要我幫助那些需要被幫助的人們。」他的回應讓我印象深刻。
這畫面忽然好熟悉,在土耳其時那位熱心幫忙的旅社老闆,也說過同樣一句話。
他們都是虔誠的幕斯林,也都是好穆斯林。
只有親身探訪過,才能了解所謂的真實。真正走過中東,略去那些政治色彩的媒體、略去那些刻意渲染的資訊,絕大多數我見到的百姓,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們。
跟我同住的是位美國學生約翰,他已經在這裡待上三個月了,做著一份考察企畫。這裡不比Ramalla或是伯利恆那樣有著許多外國人,我好奇地問他這裡的生活。
其實友善的人不少,你會發現的。約翰這樣跟我說。
這幾年隨著歐美支持巴勒斯坦,雖然仍是有些帶著敵意,但人們對他們的觀感確實改善許多。

放好行李便四處走訪,這裡許多出入都有管制,好奇之下發現原來這裡有著猶太社區,在那深具敵意的巴勒斯坦裡。
其實早期猶太人與巴勒斯坦人很多共同住在一起,他們世代居住著,但建國後絕大多數都搬離了,剩下少數不願意搬遷的兩百多戶就集中成這個社區,軍方在四周都設立哨點盤查。
用高牆隔開,形成一個封閉的世界,裡面的人們要出去需要軍人陪同。
裡面的巴勒斯坦被外面的以色列用水泥牆隔開,裡面的以色列社區也用水泥牆隔開將外面的巴勒斯坦隔開,形成有些諷刺的畫面。
進去了猶太社區,出來了猶太社區,居民沒見到幾個,到是見到許多軍人。
再過一著哨點,又見到了巴勒斯坦人們,路過一個小小市集,地攤上擺著許多五金零件與小型家電,裡頭有著親切打招呼的人們,也遇到一些不良兒童凶神惡煞地追著我要保護費。
我望著那群小孩們說,要保護費之前也要把英文練好,英文很重要的。
他們聽不懂。
比手畫腳到第三次,他們聽懂了。
在他們愣頭愣腦時我轉身離開,不久後他們回神又追了過來。
這裡是鬧區,你們想要幹嘛?有些大怒。
一名年紀最大的少年,應該是其他小孩的老大,跑過來抓住我,口中喊著Money、Money…隨後大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
一直不理他,到他打人後我轉身「嘿!」一聲大吼,用著比他更凶神惡煞的表情回瞪他,這舉動吸引到市集裡所有人的目光。
互瞪了約十秒,我往前走一步。
他往後退一步。
再往前走一步,他再往後退一步,煞焰眼神不再。
我伸出手,喊著Money、Money,他愣住了,連同其他小孩。
之後我一邊追著他跑,一邊大喊著Money、Money,他連同其他小孩們轉身狂奔,周遭則是爆出一片笑聲。
裝模作樣地跑了一小段,又折回市場,一位英語生硬的大叔笑著拍了拍我肩膀要我別在意,在市集裡面他們也不會讓那群孩子亂來的,我回應了一個笑臉。
就說在鬧區了,他們想幹嘛!我持續地在那小市集走逛一陣。
後來想想,這樣一來會不會給那群兒童心裡留下陰影?

晚餐在旅社裡面吃,屋主煮了當地的食物,馬鈴薯湯、配上一些蔬菜,沾著麵包吃,口味還不錯。
約翰會說些阿拉伯文,他一邊看著巴勒斯坦新聞一邊幫我翻譯,內容是報導著巴勒斯坦的新建設、社會消息、當然還有批評以色列的惡行惡狀。
前幾天我也跟著以色列朋友,一邊看著新聞,內容是報導著以色列的新建設、社會消息、當然還有批評巴勒斯坦的惡行惡狀。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種種,又想起了兩邊的水泥牆,腦中頓時也像水泥一樣。

西伯崙其實沒有任何景點,只有隔離社區偶而會吸引些遊客,而那確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日子。
每天起來之後,到市區走走,他們會用著難以置信的誇張表情,隨即咧開嘴笑,詢問說是哪裡來的旅者。有時候,他們會請你吃塊蛋糕;有時候,他們會請你喝杯咖啡;又有時候,莫名其妙得到幾塊巧克力。
路過一間花店駐足,好奇地看他們正裝扮著一輛車,老闆走過來說,他們在幫客人準備婚禮用車,結束的時候還送了我其中一朵不知道什麼的花。
經過一間糕點店,裡面有桌客人就坐在門邊,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追出來,說要請我進去坐坐,便這樣與裡面一桌老人們開心地聊開來。到最後,糕餅店老闆與廚師也加入了話題。
渴了,到超商買瓶水。老闆正在煮著咖啡,便端了杯過來說:水要錢,但咖啡免費。聊了半小時,離開前老闆還塞了一條巧克力給我。「給我的朋友。」老闆說。
一個中午,走到一間人滿為患的Falafel(中東蔬菜球)餐館,在湧湧人頭中點餐,裡面老闆見到我眼神發光,聽到我是台灣來之後,他露出大大地笑容趕忙幫我做了一個特大份。拿出錢結帳時他將前推了回來,「不!這份是給我朋友的,我不能收你錢。」我驚奇地吃著那份特大號Falafel,心裡暖洋洋的。
有那麼兩天,起床後就是去亂逛,往往也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他們會用名為友善的熱情將你餵得飽飽。

遇見一群大學生,他們開心地拉著我的手帶我四處逛,也講解著希伯崙大小事。
走!我們去清真寺。他們四位領著我到處跑。
路越走越覺得熟悉,回到了昨日去過的猶太社區。他們告訴我,猶太社區設立後,將他們的清真寺劃入了裡面,他們要去禮拜都必須通過安檢。
哨點的士兵還認得我。對於我,哨點士兵很熱情、友善,閒話家常後簡單放行。
輪到那四位朋友時就沒那麼容易了,仔細檢查盤驗,再走過檢查儀確認,表情也回到撲克臉,不發一語。
在這裡,就算我們不是恐怖分子,別人也會當作恐怖分子…因為我們的臉孔。進去之後,一位學生表情遺憾地跟我說。
在你的國家,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吧?也許我們做錯的事情,就是生錯了地方。另一位學生接著苦笑自嘲說。
清真寺很漂亮,佈設典雅,但我無心欣賞,滿腦子都是他們的話語。
他們很熱情地邀請我隔天去他們的大學走走,可惜我沒去,我跑去看抗爭了。旅社老闆告訴我,在市區有著大型抗爭,抗議艾格撒清真寺封閉。
結果跑錯了地方,風塵僕僕趕回來時,抗爭已經結束了。
我沿著街道往市集方向走去,那是我回旅社的必經之路。
遠遠地見到四位蒙面的小小巴勒斯坦男孩站在前方,手上握著石頭;隔約二十公尺處有著三位以色列士兵,拿著槍與他們對峙。
雙方眼神透出殺氣。在那樣的氛圍裡,我見到了抗爭的延續。
我窘在那裏,有那麼幾秒考慮著該不該走過去,這個不是像上次追喊著Money、Money就可以混過去的。
他們同時將頭轉過來看我,眼神殺氣依舊,兩方對峙成為了三方對峙。
內心糾結掙扎了幾秒,這時要去別的地方也沒處去了,這條也是回家的唯一一條路。我低頭靠著牆壁,快步小碎步走過去,心裡祝禱著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他們用凶煞眼神目送我這不速之客離開。
那段過程也成了離開前的難忘回憶之一。

最後天清早,乘車回到耶路撒冷,車廂內回首望著來時路,身後揚起陣陣塵土,對那座灰白的美麗城市望最後一眼,腦袋閃過種種畫面。
我想起在市集時小販的驚呼熱情、握著我的手大喊著我的兄弟我的兄弟。
我想起在破舊公寓借宿時友人的好客,他用熱情豐富了那頓簡樸餐點。
我想起在轉角旁那位仕紳的叫喚,他請的水菸與聊到的當地種種。
我想起馬路上遇到的學生,離別前他們握著手說,將巴勒斯坦當成你家,以後都歡迎回來,我們人民將盛情招待。要怎樣評價巴勒斯坦?
見到好人壞人,極端仇視的人們、溫和友善的人們。
拉著衣角好奇我膚色的可愛小孩,故意亂鬧的搗蛋屁孩。
其實這裡人們與我們的國家人們一樣。
他們既不是炸彈客,也不是恐怖分子,只是被報導出來的都是那部分。
聊到這話題時,當地友人還自嘲地掀開外套說:看!沒炸彈吧!
當下是一陣爆笑,卻也為朋友感到一陣悲哀。
不願只站在巴勒斯坦人角度去批評,以色列方面確實也很無奈:無處可歸了兩千年,給個小地方安身立命吧,之前被流浪四處被排擠的很慘,我也很希望與你和平共存。
說來諷刺,翻閱歷史時,猶太人歷史上被基督教世界的歐洲欺壓無數,而歷史上中東雖不能說沒有,但相比下顯得大度許多。
歐美的協助猶太人建國某方面而言也是順利將他們趕走,因為當時選的三個地點,南非、阿根廷、巴勒斯坦,繞來繞去從來不會是歐美而是其他殖民地。
反正給了不心疼,落個順水人情借花獻佛,卻苦了巴勒斯坦人。

「歡迎你來我家作客,我們是朋友,別處不歡迎沒關係我們歡迎。」
「嘿!你怎麼把我家拿走了?等等!」

於是一群不友善的人們把猶太人趕到對他們友善的人們家。
一直以來不友善的人們友善了、過去曾經友善的人們不友善了。
我們應該幫他們建國,用別人的家、用別人的地。
嘿!該幫助他們阿,怎麼那麼不包容?
廢話!你什麼都沒損失當然一張嘴。

不只沒損失,猶太人為了協助建國捐贈不少給當時的英國與美國,有錢拿又可以做名聲,何樂而不為。
建國後,當阿拉伯世界憤怒開戰後,英美再轉而支持阿拉伯世界。
嘿!我支持你,以色列你不能太過分!
像這種口頭支持獲得好感度的無本生意不做白不做。
確實在批評,不討厭以色列、不討厭巴勒斯坦,只是很看不慣英美的手法。更為猶太人與阿拉伯人婉惜,一個無奈、一個委屈。
曾經的朋友,現在的敵人。

某方面而言,以色列也是相當無奈,單打獨鬥努力支撐。
他們有朋友嗎?歐洲基督教世界不支持、中東伊斯蘭教世界很厭惡、在南美名聲並不好、在亞洲不怎麼被理會。
剩一個美國,而美國有時也會站到阿拉伯世界去。
其實他們比想像中孤獨。
當批評猶太人自私時,也請想一下他們的處境,是天生如此,還是環境使然?
百般無奈的以色列,飽受委屈的巴勒斯坦,群起激昂的阿拉伯世界,表現紳士行為卻很無賴的英國,自視正義的美國,看不慣以強凌弱的歐洲,反感殖民式建國的拉丁美洲、連有沒有關心都不清楚的亞洲。
夠了,說穿了什麼都沒能改變。

猶記得剛到巴勒斯坦時,當地友人戲謔地說,巴勒斯坦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非營利組織,過了好些年也沒見到什麼大改變。
民族和諧喊到建出一道隔離牆、宗教和諧喊來一堆橡膠子彈。
這世界上,嘴巴嚷著要改變的人太多,實際去做的人卻太少。

很可惜的並未申請上志工,但我能用筆記錄下一切。
我知道確實勢單力薄。但我會很開心,能將這裡的一切分享給遠在亞洲的你們,可能漸漸的有些人看懂了,會多一兩位來這旅行、或是做志工,再多十多位、再多幾百位、再多、再多…
很可能,終其一輩子我們都改變不了自己的國家,因為實在太渺小、因為能改變的不多。但在這裡,因為這裡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些微的力量很可能巨大改變整個巴勒斯坦。
也許,過了幾十年後狀況改善的巴勒斯坦人會記得,曾經有一群人,他們自稱炎黃子孫,來自遙遠的那東方,種族不同、語言不同、信仰不同,但他們不計較也不在乎,千里前來只為奉獻心力、或是紀錄下一切。
為什麼來?因為這裡有著能付出、有著能改變的機會;因為這裡需要被關注。無數的旅行者或志工用行動去證明了,所謂的力量不是軍事武力、不是經濟壓制,而是協助那些需要被幫忙的人們。
也許,我們終其一生默默無名,只是茫茫世界中的小螺絲釘。但那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力量,其實無比威力。
它可以使巴勒斯坦改變,可以使阿拉伯世界為之動容,可以贏得歐洲國家尊重。他們帶來了一種思想,那思想也同時改變著世界,力量不該是握在手中的槍枝,致使他人的畏懼,那只能稱為霸道。力量該是扶起他人的胳臂、獲得他人的尊敬,那稱之為王道。

去巴勒斯坦旅行吧!去探索那裏、去打破那些流言、將那裏人們的心聲傳給世人知道,為這不平等的世界做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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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貝爾福宣言》:「英皇陛下政府贊成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一個民族之家,並會盡力促成此目標的實現。但要明確說明的是,不得傷害已經存在於巴勒斯坦的非猶太民族的公民和宗教權利,以及猶太人在其他國家享有的各項權利和政治地位。」
ps2.那全都是胡扯。
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難過
哇!頭香!好獨特的旅行!巴基斯坦真的是一個很神祕的國家, 多數的印象真的如同你的親朋好友一般的恐懼!看了你的文章, 的確瞭解了另外一面的巴基斯坦!謝謝(Y)
抽煙解寂莫
7年前隨旅行團到過....那時只有19歲...但看到圍牆兩邊的兩個世界已感觸良多....那時已暗暗許下要再自己到這裡做志工的願望...希望能實現~~
開著拖拉機追趕時光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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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 : 在印度西北部 !!

巴"勒"斯坦 : 在亞洲最西邊,瀕臨地中海,幾乎被圍在以色列國境裡!!!

兩個國家不一樣!!
前路坎坷不言棄
我覺得在巴勒斯坦旅遊比以色列有趣許多,走在街上隨時被陌生人打招呼,下午時段放學後,常會有一群青少年忽然圍住你說 "Hey China~ Hey China~ What is your name?"
從巴勒斯坦搭公車回以色列,與車上三名去耶路撒冷工作的阿拉伯人聊天。「以色列有三個政府,以色列、加薩、巴勒斯坦」。「我們很歡迎世界各國的遊客參觀巴勒斯坦」,之後小聲地低頭說對我說「猶太人除外...」。聽到後我愣住了:-|

隔天前往Jericho,抵達小鎮圓環後,開始詢問路人前往St.George修道院的路線。忽然有名少年走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幫我叫輛車。後來還幫我付車資,指示司機說這位乘客想前往的目的地。幫我叫車的這名青年在廣州工作,前幾天剛從中國搭機返國,他無法從以色列機場入境,只能由約旦的安曼機場越境回國,回到以約中部邊境也要經過嚴苛的軍方盤查。
後來旅行到了汶萊,住在一個華裔經營的Homesday。聊天得知他是名虔誠的基督徒,我立刻興奮地說:「那你有去過以色列嗎?伯利恆、拿薩勒、耶路撒冷?」,他說汶萊的護照去不了以色列,我們只能從電視上或網路上觀賞耶路撒冷老城的美景。很想造訪耶穌生活過的地方,但礙於情勢只能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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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tmy27.tw棧友,是夾在以色列與約旦中間的巴勒斯坦,不是巴「基」斯坦;-)
是夢就會醒
請問去巴勒斯坦會蓋上入境照嗎
讉莣
很特別的遊記,這兩個國家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奈何橋上唱國歌
實在是太棒的一篇紀錄
我也認真希望能去一次以巴

了解他們
畢竟 某方面來說 我們的處境滿相似的
只有自己去過 才知道真實的情況
後來無人像你
之前用一個交友的視訊軟體遇到一個巴勒斯坦人,印象真的超深刻的,因為那個軟體遇到的很多都是變態,但那時候真的很希望找到一個可以用英文聊天的人所以就不死心,最後終於遇到一個正常而且很熱情卻不聊色情的人,那時候我超開心問他來自什麼國家,他說了一個我沒聽過的國名,我還請他把字母一個一個念出來然後我用英漢字典查,當字典跳出巴勒斯坦的那刻我真的傻了,因為在我的認知中我覺得巴勒斯坦是活在戰亂的國家,所以很訝異居然有網路能夠視訊,我還記得當下我很緊張的問他說你們國家不是很多戰爭嗎?(其實我想表示為何在戰亂的地方他卻能安逸的玩視訊哈哈)結果他笑了一下,有種我太大驚小怪但他也習以為常的感覺,他解釋了一下戰爭的原因,後來我跟他還互相加了fb,看他的打卡記錄其實常常旅行但都是附近國家,沒有到亞洲國家的紀錄,也許是辦簽證很困難吧我猜,當下真的覺得巴勒斯坦這個國家很神秘,上網查了很多相關資料也都是出現戰亂等等的訊息,現在看了這篇文章才發現原來我當時是如此的無知,也難怪他笑了一下
間歇性精神病人
感謝分享,雖然還沒到過。不過有些顧客和朋友都來自那裡,我生長在一個回教國家,基本上大概也了解他們的習俗,巴基斯坦人都很友善,而且見面都會很有禮貌的問好,只是媒體總是喜歡把他們和恐怖份子的名字掛在一起,真的很無奈。
恍若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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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搞错了,巴勒斯坦不是巴基斯坦!一个在以色列旁边常常巴以冲突,一个从印度分离出去常常印巴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