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式的桑巴—青森纪行(图多)

帥的不敢出門
  发现东北的游记不多啊。贴过来贴过来。
  去年文化日的三天。

  大概从我知道今年还有一次出差机会开始,我脑子里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去青森。
  跟我熟一点的人估计都听我喊过“我要去青森~~~”这句话。早几年出差的时候,跟熟识的日本人聊起来,才知道公司曾经有一个青森事务所,而且就在青森市内,而且居然还有国内的技术员去出差过——只不过现在已经撤消了——于是当时真想掐着对方的脖子死命摇一摇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青森是我的夙愿,或者说是怨念也许更恰当一些。自打我知道自己有机会到日本出差开始,我就开始计划着要去青森。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远远比京都,比奈良,比北海道,比GHIBLI美术馆,甚至比东京本身更重要。但是,青森也是那种最难计划的地方。它太远,不是新干线几乎没法跑;它的景观几乎全属于自然景观,跑一处就几乎要耗去一天的时间,不像京都奈良这样的古都,一天可以跑一大圈,因此利用周末来排计划简直难上加难;末了最麻烦的一点是他的交通。
  每每让我的青森之行半途而废的原因几乎都是当地的交通。
  青森的交通网很奇特:这是一个有着广大土地面积的地区,但铁道和巴士不是蛛网状分布的,而是分布成了“Ф”字型。向上向下分别是连接北海道和东北新干线的主干线,左右分别是五能线和八户方向的主干线。
  那两个半圆呢?
  左边是白神山地绵延至岩木山,白神山地是世界遗产,几乎没有铺路。虽然说也不是完全无法通行的水平,但能穿过白神山地到弘前的道路,大概只有四驱车能跑吧。而右边的半圆是八甲田火山群包围着十和田湖。一句话,还是没啥路(尽管是旅游胜地)。这叫没时间外加不会开车的人怎么跑啊,掀桌max!(╯-_-)╯╧╧
  略图见下,红框部分后面会有详细地图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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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每出差一次,都会先做青森的攻略;但每次做到一半,都只能放弃,然后去考虑备选案。

  我很急。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出差的机会,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能自由跑动的机会,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只属于自己的时间。

  其实看上面那张图就应该知道了,我对青森如此怨念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是一套书,名字叫《Natural》的漫画;一个作家,成田美名子。

  成田美名子是青森市出身的漫画家,也是对我影响至深的作家。我从她的《艾利安大道》开始看起,到15岁的那年遭遇《CIPHER》,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观。《CIPHER》及支撑它的美国作家斯坦贝克的《伊甸之东》,是形成我的世界观价值观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所以对于911事件,我最特殊的感情是哀叹双子塔的倒塌,Jay和Roy的世界与我们彻底断绝。
  成田美名子的作品一直在成长。她的早期故事和《艾利安大道》,讲的都是美国青少年的活泼故事。到了《CIPHER》及续集的《ALEXANDRITE》,开始引入很多东方的因素,以及对人的成长有了让人动容的描述。而到了《NATURAL》,则直接把舞台搬回日本,虽然仍然借用了来自秘鲁的山王丸米迦勒这个外籍人士来描述文化的冲突和内心的冲突成长,但大量采用的是日本本土的文化因素,包括射箭、神道等等。而到了最近的《如花胜花》,视角则彻底变成了日本人的能乐师。她的作品在慢慢向内心靠拢,向自己所熟悉的文化靠拢,向人本来很自然的一种姿态靠拢。
  所以我对成田作品的观感也一直在改变。
  十五岁的我遇到十五岁的安妮和两兄弟,受到吸引是很正常的。大学的时候怪物给我介绍《NATURAL》,只用了一句话:“仿佛是我们的Good Old Days”。我非常喜欢这部作品,但当时仍然觉得《CIPHER》的地位至高无上。而十年的生活与经验让《CIPHER》渐渐沉淀成一种极亲切的无所不在的感触,而《NATURAL》在我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和《刀锋》一样,这是我在阴暗颓丧时的充电器;和山王丸米迦勒一样,我对那个“真是极乐”的青森抱有无限的好感。

我想要去青森。

  在日本出差的时候碰到三连休,这是第二次。上一次正好碰上我状态不好,值得一提的就是去看了流镝马和国立博物馆的声光表演。这次来的第一个休日就碰上三连休,没时间准备攻略不说,而且我收到的指示还一直是要占去一天加班。所以临到了星期五下班,Team Leader告诉我不用加班了的时候,那种心情怎么说呢,就好像从没有希望的地方突然蹦出来老大一个希望,金光闪闪地旭日东升啊囧rz
  于是立刻跑到八王子站买新干线的票。不出意料地东京出发到青森函馆地区的特惠票已经卖完了,在自动售票机上一查大宫出发的居然还有位置,于是赶紧买下;紧跟着趁书店关门之前跑去买了攻略志打算在车上做攻略;10点跑回家匆匆吃过东西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了之后开始做简略攻略;1点钟订了个大致的方案下来上乐天找宾馆;2点钟订好宾馆邮件发出去,2点半钟赶快钻进被子去睡觉。
梨渦少年
11月1日 出发

  嘛整体来说印象如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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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30  被电视吵起来,冲咖啡吃早饭。
      06:05  检查行李,出门。
      06:20  在巴士站等到车,去八王子站
      06:43  八王子往大宫发车
      07:47  到达大宫,跟着N多的人流过了新干线的改札口,买了瓶饮料慢慢等车。
      08:02  大宫往八户方向的はやて3号,发车

  新干线上好热。
  因为是临走前一天才买的车票,所以我的座位是既不靠窗也不靠走道的B席。左边一个带着旅行包的青年抱着外套很快沉沉睡去,右边一位老大爷大概是和老年朋友一起出来旅游的,上车之后有几个人过来打招呼。我本来打算看看窗外的新干线风景,但很快也抱着外套开始呼呼大睡。

      10:39  到达八户车站。跟着人流转乘特快白鳥3号。

  前面睡饱了脑袋开始清醒,就开始看窗外的景色。青森的天空极低,而且一片碧蓝,仿佛一个浅浅的穹顶低低地扣在头顶上。
  但还没来得及等我看够风景就发现一个大问题:白鳥3号是经过青森前往函馆的!
  在我前天晚上做好的攻略里,原本预定这天晚上到函馆看夜景。只到这时我才发现,要去函馆就必须在新干线出票的时候出成到函馆的票,但我出成了到青森的orz。
  需要说明的是我买这种特惠票,特惠的内容是指在首都圈来回青函地区的新干线价格上降价若干之外,还可以在指定的free area内免费搭乘普通列车、特快自由席和JR巴士,但关于新干线和指定席位必须出票。
  于是函馆之行成为不可能,于是只能急急靠着攻略本和手机上网咬着笔改攻略,原本打算放弃的绳文遗迹又重新爬上了记事本。

  白鳥3号我选的是海边靠窗的座位。
  从八户到青森的路线,有很长一段是沿着种差海岸行驶。不过铁道并不贴着直接海岸线,望出去的时候泰半只能看到矮矮的民居,以及远远的被阳光照亮的海岸。
  在我埋头做攻略的时间里,有时候眼角的视野会突然被明亮的阳光填满。这时候抬起头看出去,就能看到远处深蓝,近处碧色透明的海岸在眼下延展开去。
  很美,但我并不后悔没有在八户停留。

  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我。

      11:50  抵达青森车站。

  在青森车站拍了以及拿了各种列车和巴士的时刻表,拎着摄影包和放衣物的包包出了站。
  天空一片澄碧,干净得让人哑口无言。
離線請留言
  我远远地望了一下青森站对面的青海公园和那标志性的跨桥,决定去赶前往三内丸山的巴士。运气很好地,我这个超级路痴外加不会看时间表的人,居然在转来转去找线路的时候看到前往三内丸山的巴士开进站。

      12:40  抵达三内丸山遗址

  在这里下车的只有我和另一对同样是旅游过来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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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迹的入口处非常冷清,几乎不见人影。后面那个褐色建筑物右手边的一片玻璃橱窗上,只剩下巨大的写着“绳文祭”的贴纸。望进去一片空空荡荡,明显是店家撤走之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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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迹的入口是个巨大的蛋形回廊——绳文时游馆,中庭的螺旋台阶可以直接通往能够俯瞰整个遗迹的高台,而回廊里则依次分布着介绍中心,模型间,图文中心,手工作坊,观光接待台,餐厅和纪念品商店。几乎每一处都是冷冷清清,除了偶尔几个老人之外不见其他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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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穿过一个短短的回廊,就能够进入遗迹区。

  ——但此时我最大的问题是:我快饿死了 = =
  往上数一数的话,我上一顿饭是在05:30下肚的一杯浓咖啡和三片黄油面包,其后除了补充水分之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到这时左挎巨大的摄影包,右挎行李包的我,已经至少有七个小时没有东西下肚,饿得前心贴后背。
  于是第一站目标:餐厅。

  出发之前我和大家开玩笑,说秋天了啊我要去北方吃螃蟹。但是真正到了青森之后发现产螃蟹的那是北海道不是青森啊,在青森吃螃蟹简直跟在东京一样困难。
  我要吃螃蟹……http://i273.photobucket.com/albums/jj221/danverzdn/0811_Aomori_Map/cry.jpg

  三内丸山的这家餐厅名字叫做“五千年之星”,攻略志上提到这家的卖点的是用和古代一样的食材,古代的烹饪方法尽量还原绳文时代的食物。
  于是说真的内心里已经做好了“肯定很难吃”的准备,但给端上来的是这样的东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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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玩意每只至少有十一二公分长,比我半个手掌还大,肉塞得满满地。
  我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吐槽:
  贝壳先生您长成这样真的能活动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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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青森的特产贝柱。汤很好喝哦。
  好吧其实点菜的时候我压根都不知道那些假名写出来的海味山味是什么,压根儿就只认得贝柱——
  再有就是这家店还有栗子冰欺凌,可惜我对甜食不感兴趣,放弃。
千般好也敵不過一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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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让我说《NATURAL》里哪句台词让我印象最深,我想无论我到了多少岁,都会回答那同样的一句:
五千年不见的天空

  成田美名子的每一部作品都有一些很富有音乐性的场景,以前我在和人讨论画面与音乐性的关系时,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
  私下认为,很多优秀的作品,都是具备旋律性的。就好像上面会说的天然少年的“日本式的桑巴” 一章,在看的时候,一直觉得好像是有几个小的旋律在不断的盘旋上升。直到最后青森祭的一段,场面从一个人到一群人,到整个大的场景;从主要人物切换到背景,切换到天空;而台词,也一步步上扬。两百万年的遥远之星,第一次知道的自己的名字,三百万人的祭典,五千年不见的天空。这一章中所有的主题在这一个场景中交汇集合,然后翻一页过来,繁华散去,平平淡淡的一个场面,迷迦勒笑着说:“理子”。就好像四章的交响乐,主题盘升到了最高点,所有的乐器奏出最辉煌的合响,然后突然地,乐句全部中断,寂静了一两秒,以最简单的音符,宣告着全曲的终结。
  这一段在我的脑中印象极深,以至于一看到宽阔的天空就能想起来大泽那一句:“那些土器和土偶,有五千年不曾看过天空了吧。”

  穿过了短短的回廊后,一片安安静静的土地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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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极低,稍微站得高一点简直都会以为天空直接扣在了头顶上;视野很广,可以看到非常远处的津轻山脉;场内极安静,有几组游客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处,但满耳都只有猎猎的风声,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幸亏还能够回头。
  幸亏回头一望,还能够看到现代的建筑物。
  负责独自站在这种地方,会油然而生身外世界不复存在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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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风里大吼大叫地给死党打电话(电话卡买多了需要消耗),她对我说,拍照片回来啦,光听哪里能听得出来啊。
  于是拿着相机慢慢在遗址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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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高台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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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住的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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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想吐槽:这里是霍比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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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阿席达卡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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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合影一个
傾一世等一人
      14:57  乘坐巴士返回青森站。
      15:20  抵达青森站。

  这时我才发现,青森站原来是有投币式储物箱的,而且只要300日元一天,这让背着两个包跑了一天路的我极度丧气……

  秋天是苹果收获的季节,而青森又是日本苹果的主要产地,所以站内空地上就有店家摆摊子出来卖苹果啦,烤苹果啦,苹果派啦,空气浓浓的一股苹果香。
  我因为从小被母上每天一苹果的教育彻底倒了胃,原则上是见到苹果能不碰就不碰,所以只是好奇性地从苹果摊子过了过——
  ——喂,那里和那里的苹果,您真的是苹果不是柚子么orz
  关于这一点,后面再谈。

      16:15  站旁咖啡厅

  日本秋冬天黑得很早,五点不到就会日落,所以我挑了最省事的办法解决晚饭:大杯的黑咖啡,加上大个儿的海鲜三明治,一共660日元。
  做三明治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我把包扔在对面的椅子上,摊开几乎整张桌子的地图和攻略本,左手端着咖啡右手重新排攻略。年轻的服务生端着三明治上来的时候有点困惑不知道往哪里里放,于是赶快把地图扒拉扒拉,腾出点地方来。

      16:45  青い海公园

  离青森站步行8分钟,市民公园性质的青海公园范围内,有一个高达76米的诡异建筑物,正式名称是青森观光物产馆アスパム。想着刚刚写好的攻略无比紧凑,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出时间来购物,于是背着大包小包慢慢沿着吊索桥向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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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奇怪的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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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物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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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物中心背后的小型玻璃塔是个小型观览台,背面看过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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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媽咪最大
  在我往小金字塔背面走的途中,突然被横穿广场的两个年轻的白人拦住了。
  (别吓我,很晚了也,周围很暗了也。)
  两人都很年轻,大的一个不过二十五六;长得也是欧美人一般的端正,个子并不高。
  (帅哥的话还可以期待一下……)
  其中年长的那位用虽然带着卷舌音,但非常标准的东京腔日语对我说:
  “可以占用你的一点时间么?”
  “……呃,我,我么?”
  “我们是神职人员,想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教会。”
  (不是什么强拉人入教的邪教吧 = =)
  “我们为了让人们更多地了解我们,举办了很多活动,希望能通过这些活动能让更多的人对信仰宗教产生兴趣。”
  (糟糕好像会讲很长的样子……)
  “你能够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听到有这句话的时候我赶紧举举手里的相机,左手指指海面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在做摄影工作,很赶时间。”
  于是两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说:
  “那我们不打扰你了。我们的教会在青森市的北部,希望你有时间能过来坐坐。”
  然后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张介绍的小折页给我。我看也没看赶紧跑开。

  ——好吓人啊 T_____T

  然后找了个比较亮的地方一看手上的介绍折页。

《末日教会》

  ——妈妈呀好吓人啊 T___________T
  (更正,当时被吓到的情绪太重了,所以看漏了字。回来发现这个折页夹在我的本子里,应该是末日圣徒教会才对。)

  于是被拦住大概是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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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赶紧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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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波堤尽头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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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最后一点明亮。

      18:00  返回购物中心。

  进购物中心的时候正好另有一个中国旅游团进去,在购物大厅里呼朋唤友地商量买什么。我站在角落里跟死党呱啦呱啦地扯电话,问她要什么土产。
  死党:我要遮光土偶。
  我:囧……这个只在三内丸山遗迹看到有卖啊,而且好大个盒子。
  死党:多大一个啊?
  我:唔,十几公分?
  死党:那不大嘛。
  我:但是这玩意是陶的啊,加上盒子超级大!想别的想别的。
  死党:想不出来……
  我:那你先想,反正我后天才回去,回头看到土偶买给你。
  死党:唔。

  ——不幸的是,除了遗迹和木造车站,真的没有土偶卖了……

  说回来虽然是购物大厅,其实也没多大,不过是个土产商店的规模而已。我在刚才白眼看我打电话的大叔大妈们中间穿过来穿过去地看土产。
  苹果汁:这玩意不要,苹果都不吃的。
  仙贝和蛋糕:回家那天再考虑。
  清酒:为啥没有苹果酒啊?于是一翻攻略本,只有八月有卖 T_____T
  津轻涂:好贵!好贵!好贵!!!一套碗筷够我新干线钱了!
  津轻玻璃:这个好玩,后备预选中。

  最后考虑到重量体积问题,挑了一套明信片走人。
  然后坐电梯到顶楼观览台,要了一杯咖啡闲闲地看着这不高,也并不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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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森,我来了。
時間會替我留下最真的人
      18:10  返回青森站。

  先去找那大得不像话的苹果,可是摆苹果摊的姐姐收摊子了,真伤心。
  然后走进JR青森站的时候,一股甜香险些将我击倒。
  好饿啊~~~~~~

  青森站的站内商店旁有两位欧巴桑正在买新出炉的苹果派苹果酥苹果……总之是烤的苹果点心,我站在一边在“这是苹果也这可是苹果也”和“但是真的好香啊而且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之间挣扎了一下,还是拿了两只走人。
  然后去绿色窗口买第二天十二湖的票。

  于是话题不得不绕回来,日本的铁道系统真的很奇怪。比方说青森的铁路虽然都是JR系统的,但十二湖所在的这个五能线就有专门的リゾート列車白神。这都无所谓,但问题是五能线不在优惠票的免费范围内啊。
  哭……

  我跑进绿色窗口,在柜台前说我要订明天最早一班去十二湖的列车。圆圆的接待小姐查了查记录对我说:
  不好意思啊,明天下午一点之前去十二湖方向上的リゾート列車都满员了(因为是全部指定席的)。
  ——就知道会有这种事 = =|||,说起来我怎么可能一点之后再去十二湖,那根本回都回不来了啊。
  好在我早先做的攻略,已经想到按日本人提前几个月预定的习惯我临时跑去买票可能会买不到,于是准备了预备路线。
  ——那如果我早上不坐リゾート列車,而是在东能代转车的话,有没有六点以后出发能够到十二湖的线路?
  于是圆圆的接待小姐噼里啪啦一顿敲键盘,最后给我敲出来长长一串单子:
  如果早上06:33分在弘前坐前往秋田的特快,在东能代转五能线往川部方向(也就是南往北)的普通列车的话,09:08分就可以抵达十二湖。要指定座位(因为也是全指定席)及出票吗?
  ——当然要(本来就是我设定的路线 = =)。
  回程票要预定吗?
  ——请帮我订4点前抵达五所川原的リゾート列車。
  您有什么优惠券吗?
  我摸索摸索把我的优惠票摸了出来,然后圆圆的接待小姐很干脆地说,那我把弘前到五所川原的部分扣除掉出给你好了。
  最后揣着乱七八糟的一堆票,离开。

      18:48  青森往弘前的列车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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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王丸他们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乘坐的列车,和我现在所乘坐的列车,当然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是一辆很小的列车,只有两节车厢。我坐在离车头不远的地方往外看,线路两边都是沉沉的黑暗——这让我想起那年在金边机场降落的时候也是,习惯了大城市里明亮夜晚的我们,对着夜色浓重的天空说:
  真的好黑。

  列车也许已经改成新式的了,但有些东西仍然没变。比如说快到站的时候仍然有眼见得已经不年轻的车长在车头“咣咣”地敲着钟,在广播里报着站名。

      19:35  抵达弘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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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前是一座古城。
  这里有东北地区唯一的天守阁,有明治开化时期作为接受西洋文化前端地带而保留下来的大量洋馆和教堂,还有甚至在青森地区都算是很有名的苹果园观光路线。原本我打算把最后一天时间留出来好好地逛一逛弘前城,但是这个决定后来却因为一个电话而改变了。
  此事先不提,我站在颇为崭新的弘前站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一串串颇让人浮想联翩的地名:
  弘前城、五十石町、藏主町、山王町、下白银町、鹰匠町、元大工町(大工是木匠的意思)、八幡町、宫园、滨之町东、向外濑……
  简直可以在脑子里慢慢地以弘前城为中心,把过往时代中曾经存在过的一个极繁华的城下区域的详细图给画出来。
  这地图本身,就压根是一活生生的历史啊。

  ——可是风好冷,包好重 T_____T
  我还是去找宾馆吧。

      20:15  抵达弘前Prince Hotel。

  好吧其实Prince Hotel离弘前站走路只要四分钟……
  但我是个路痴对吧,所以绕了一大圈才走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一走在弘前的路上,立刻感受到这里和青森的不同。青森有那种大城市的热闹劲,商店也好、人也好、车站也好,都有种稍显陈旧但带有活力的风格。甚至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大喇叭到处在广播:
  “最近交通事故多发,因为夜晚道路很暗,请夜间出门带照明器具及着用浅色衣物”。
  囧rz
  而弘前的道路、车站、建筑物都很新,却安安静静,没有人声。

  我在铁道背后的小路上找到了Prince Hotel。
  这家宾馆是我前天晚上快2点才下的单,来不及等回复就出发了。虽然白天用手机上网确认说预定成立,但还是稍微有点忐忑不安。
  进大厅,顶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及背着两个大包挤进前台:
  呃,我是今天凌晨下单的那个……
  接待的是个西装笔挺的小帅哥,只听完我这半句话就从抽屉里拿出来预定单:
  xxさん是吧,已经为您准备好房间了,请确认预定单和钥匙。还有两天份的早餐券,早餐可以在对面的餐厅吃,是自助式的。

  ——还是好想哭……

  我预定的是网上能够找到的,几乎是整个青森地区最便宜的单人房,4000日元一天带早餐,而且所有评论都说早餐是跟价格不相称地丰富。
  ——但早餐时间我就赶不上嘛,真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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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很小,门是钥匙式的。
  这是典型的廉价商务房间,东西都很陈旧了,而且墙壁很薄,旁边房间说话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有软软的床,有洗澡间,有桌子和开水,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件事是去好好地冲了个热水澡。
  第二件事是把我摄影包里所有不需要的东西全部塞进另一个包,然后把这个包塞到桌子下面。
  第三件事是把手机充上电,相机电池充上电。
  然后把一堆东西摆在桌子上拍了个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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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重排后面的攻略。

  上面图里左上是烤苹果派,上中是烤苹果酥。苹果酥稍微有点甜,吃的时候让不喜欢吃甜的我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但苹果派就非常、非常、非常好吃了……酸甜平衡极妙,外酥里嫩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口感还很好。也就是这两只苹果点心改变了我对苹果的观感,开始走上了重新吃苹果的道路。

  然后上好闹钟,睡觉。
墨染纖塵
11月2日 雨过天晴

  出发之前查天气,得到的结果是这样:
    10月30日  青森:晴    弘前:晴    十二湖:晴
    11月1日  青森:晴    弘前:晴    十二湖:晴
    11月2日  青森:阴转雨  弘前:阴转雨  十二湖:阴转雨
    11月3日  青森:阴转雨  弘前:阴转雨  十二湖:阴转雨
    11月4日  青森:多云转晴 弘前:多云转晴 十二湖:多云转晴
  往年就没见过文化日下雨的,但今年这是在干什么。
  (╯-_-)╯╧╧

  话说回来,我还没出东京的时候,排定的路线计划,原本是第一天中午到青森,下午去函馆山待到晚上看夜景,然后去弘前住宿;然后第二天早上从弘前出发去十二湖玩一天,顺便看五能线的风景;第三天可以晚一点起来,去逛逛弘前城,看看西门所说的“每一块石头都比下面一块凸出来一点以便让忍者没有踩脚的位置”,以及那些真正是应用于生活的、保存完好的西洋风建筑。
  因为有这样的计划,我才把宾馆定在了弘前市。
  而后来这三天的原始计划都被大幅度改写甚至直接废弃,是我始料未及的。
  以第一天来说,我是在列车上发现去不了函馆,于是马上改成去三内丸山遗迹。能改得这么快得得力于日本有完善的手机网络,只要拿着个手机哔哔啵啵地上网基本上啥资料都能查到……
  所以我改计划的时候那个叫大刀阔斧,毫不犹豫。
  同样是11月1日的某个时候,我在发呆兼骚扰死党的时候,拿着我那张青函地区的free ticket在手上玩。票的正面是印有优惠区域的简图的,于是一直没好好看过票面的我这才第一次发现某个东西,然后眼睛都直了……
  我:我这票有个很赚的东西也。
  死党:?
  我:原来青森往返奥入濑的巴士路线是JR巴士的范围,用我这票可以7天内免费搭。
  死党:?
  我:来回票价值6K日元也,原本因为太贵了我都不打算去了的。
  死党:去吧去吧,反正是白来的。
  我:那弘前城怎么办……
  死党:你自己想。
  遂,定案。弘前城被我喀嚓一刀砍掉,第三天的行程改成奥入濑溪流和十和田湖。

  为此我觉得超级对不起弘前城……

  因为这份内疚感,让我在1号的晚上又仔仔细细地研究了攻略本上的地图和网上的地图,发现从我住的宾馆到弘前城的步行距离只有两公里,也就是来回一个小时怎么也够了。
  所以如果天亮得够早的话,还是能够看一眼它的吧。
  为此我用自己在国内用的A1200上了个05:00的闹钟(因为声音很大),然后又用日本的手机设了个05:45的闹钟,万一天不亮倒头回去睡还能爬起来。

      05:00  闹钟响,爬起来掀开窗帘一看,窗外是一片黑沉沉。

  555555555,弘前城没了。
  倒头继续睡。

      05:45  闹钟响,爬起来掀开窗帘一看,天际开始出现微光。

  爬起来,先烧开水,然后刷牙洗脸,换好衣服,然后再看窗帘外面,已经明亮了不少。
  ——不过哪怕是这种光线,弘前城也只能是个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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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恨,喝着滚烫的咖啡咬着苹果派填肚子。

      06:10  出门。

  外面的空气很清冷,有着轻微的水汽。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藏在楼房阴影下的道路呈现微微阴蓝的颜色。我脑子里转着哎呀徕卡蓝耶可以试试看,但实际上怎么都不愿意把手从暖烘烘的口袋里伸出来。
  四周很安静,整个城市都还没有醒过来。窄窄的道路上只有不急着赶时间慢慢走的我和几只很大的乌鸦是活物——或者说人家乌鸦才是地主,看到我根本理都不理,大摇大摆地在我前面的路中央踱着步子。
  唉,真没地位。

  走到弘前站跟前的时候,天空开始出现红转金的颜色。周围被高大的建筑物挡去了视线,但想来太阳应该差不多应该爬到地平线的位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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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站。
  站台是露天的,没有车的时候几乎就是一灌风的通道。所以我缩在刚进检票口的大厅里,看着外面慢慢转变成金色的天空。
  弘前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说一楼有站台工作人员自己做起来的足有两米多宽的佞武多,比如说过了检票口后有相当大规模的弘前城模型和051形蒸汽机车的模型,再比如说这个召唤人去岩木山参拜的巨大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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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要叹个气,我这电脑的色彩空间RP了,那种漂亮的金色一转成JPG就损失大半。

  总之是东蹭西蹭蹭到快发车时间才跑上站台。意外地是空气并不很冷,大概是因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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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景象我就超级想吐槽,那个该死的阴转雨预报是怎么回事,还害得我穿了厚厚的抓绒衣出门。
  不过后来的的事情证明……信任天气预报总还是有好处的囧rz
賣了作業換糖吃
      06:37  往东能代方面的列车发车

  列车几乎就是在山间和田地间穿行,所以速度并不快。虽然是指定席制,但因为人很少,所以乘客都是一人占掉一长条座位。我找了个左手的位子坐下,正好是东边太阳升起来的方向。往左面看去,是薄金色的阳光仿佛轻雾一样洒满整片田野和房屋;往右看去,是岩木山方向的天空压着沉沉的雨云,并从西向东快速地移动过去。车过两站,雨云就已经至少覆盖了2/3的天空,近处的田野里地面上泛起一层白纱似的雾气,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列车只有三节,前两节在东能代站上继续往秋田开,第三节则在东能代转向。车厢里的人寥寥无几,大抵是像我这样的旅客,不过大多是年长的夫妇。头发花白的车长拿着本子来一个一个登记客人的去向,印象里在八户到青森的特快白鸟号上面也有同样的现象……

      07:51  抵达东能代
      07:55  东能代往川部方向的五能线普通列车发车

  下车站台是1号站台,上车站台是3号站台,中间要跨个天桥。我拎着摄影包一等车门开就发足狂奔,奔到对面站台上车坐稳后开始大肆喘气,往外面一看就正看见篮框。
  对哦,东能代在介绍册子上好像是“篮球之街”来着……

      08:00  行经能代车站

  在能代站,坐我对面的那个原本剃了光头又长出毛擦擦的头发碴儿来的男学生拎着个巨大的运动包下车了。这一站有很多学生下车,男学生们穿着绿色的制服上衣和深色的裤子,女学生们则是深蓝的衣裙以及黑色的半长袜,圆头小皮鞋。和我们在东京每天早上见到的学生不同,这里女生的裙子真长啊,没有一个是短于膝盖的。
  在车上的时候我一边瞪着那男学生看一边脑子里想,这不明明是三连休么,学校也放假了吧,为啥这还有去上学的啊……不对,看这包没准是体育部的,当年山王丸他们不也一边打着篮球一边从青森往南移动么,日本学生还真是热爱俱乐部活动……plahplah,完全不顾人家被我瞪得很囧……

  抵达能代的时候,开始下雨。

  列车在能代转向,开上了五能线南北向的海岸线部分。随着雨渐渐大起来,车行开始变得不顺。从沢目站开始车长就在频繁地放广播,因为雨大五能线的列车全面延误,我们这趟车的速度要放慢,而且需要根据前面的岩馆站反馈回来的天气情报来运行,所以可能有大幅度的延误。
  列车一会儿走一会儿停,我扒着窗户看着外面忽大忽小的雨,极度郁闷。

      08:35  东八森站停车

  抵达东八森的正点时间,应该是08:24。我们的列车晚点了11分钟,然后就停在这里不动了。
  慈眉善目的老车长在两节车厢间小碎步地奔来奔去向乘客道歉,说东八森到岩馆间天气不好,列车不能再向前运行了,扑克脸身材高大的副车长拿着个本本一本正经地登记乘客原本的目的地和现在打算去的地方。
  我们车厢的一群人找了个时间逮住车长:
  ★出什么事了?
  ——东八森和岩馆之间的海面上出现了漩涡,漩涡的位置上出现了小型旋风(说着还用手比了个旋风的形状),因此列车不能通行,怕出现事故。
  ★那么岩馆往前面的路线也全部不能走了吗?
  ——岩馆往前面的路线是可以通行的,只是有不同程度的延误。
  ★那我们怎么办?
  ——列车已经确认不能通行,我们正在安排出租车过来。但现在车上一共有32名乘客,至少需要八辆出租车,加上今天邻市有网球比赛(啊,那些学生们),出租车几乎都集中到那边去了,所以大概不能马上过来。
  ★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发?
  ——已经和出租车中心联络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这里,然后会根据乘客的不同去向安排车辆。
  然后我插了一句嘴:
  ★我是去十二湖方向的,那边就在岩馆的正北面,出租车过得去么?
  ——强风是在海面上,出租车会尽量走靠山的公路,所以可以通行。
  然后老人给我们深深地鞠了个躬,又跑开了。

  九点不到的时候,出租车开始三三两两地出现,乘客们按照想要去的地方被分成了几个组,冒着不大的雨跨过窄窄的站台去乘车。最先走的是要跑最远的,行经整段海岸去往弘前方向的乘客,出租车穿过白神山地把他们送到川部;接下来走的是决定回东能代转乘其他车辆的乘客;然后最后走的是我们这批坚持前往五能线各景点的游客。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车厢里开始渐渐冷清下来,最后只剩下我和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带着大行李包有点腼腆的青年男士,和一位年纪已经相当大,背都已经佝偻起来的老奶奶。
  老奶奶精神倒是很好,兴致勃勃地找我们搭话,先是问那位男士:你要去哪里?
  男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想去威斯巴椿山泡温泉。
  温泉?
  那边的温泉很有名,比如说黄金不老不死温泉,不过我要去的是锅石温泉。
  听到最后这个词,我差点跳起来。这是个我因为时间不够最后不得不从旅行计划上删掉、但绝对不会忘记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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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预报的关系,我大概会真的会跑去泡一泡那个巨蛋式浴场吧。

  然后两个人又把兴趣移到我身上来:你是要去哪里呢?
  我想去十二湖看看青池。
  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跑比较自在。

  老人做了个很像是在乐呵呵地笑着的表情,就我的解读是“年轻真是好啊”。
  大囧。
我願捐出班主任保衛國家
      09:20  转乘出租车

  我和分配给我的同车人,以及那位去温泉的男士和他的同车人,都决定让别人先走。于是我们坐上了最后来的两辆车。
  这时候雨已经基本上停了。
  我们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把自己塞进出租车,车长和副车长帮我们关上车门,向我们挥挥手表示告别。
  我把我那个大镜头端到车窗前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僵硬。
  但我真的只是想谢谢你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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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东八森。我本来完全没打算停留,却过了短短一段有趣时间的小站。

  车顺着靠山沿海的公路,向十二湖飞奔而去。

  和我同车的是一对来自京都的退休夫妻。先生个子不高,看起来很会照顾人的样子,妻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服装和妆面都很优雅,再加上一个爱聊天的司机,我们那车上就没安静过。比如说:
  我:啊,海面上的云散开了。
  先生:真的,都放晴了。
  司机:话说为什么列车会停在那里啊。
  妻子:说是天气不好有大雨。
  司机:这哪里有雨?
  我:(小小声)不是有旋风么……
  妻子:没看见嘛。
  司机:是啊,这么好的天气。
  …………
  再比如说:
  司机:前面路上有只雉鸡。
  我和妻子一起扒到窗前:哪里哪里?
  然后就看到一只很大的黑雉鸡大摇大摆地在路中间散步。司机还特意放慢速度绕了个弯过去。
  妻子:这是母雉鸡吧?
  司机:这个是公的,母的会更朴素一些。
  然后做先生的就开始和司机聊起野鸟的种类……
  …………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五能线跑的部分基本上属于津轻海岸,从山脚到海边离得并不远,所以我们常常能看到海面以及在岸边礁石上拍起来的碎浪。同样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和种差海岸平展澄澈的海水不同,津轻海岸的海很荒,浪都很大。深蓝色的海水在岸边拍碎成雪白的水花,溅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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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密封性太好了,讲话声音又大,听不到啥海浪声,哭……

      09:55  抵达十二湖站

  下车之前,那位优雅的老妇人跟我确认了几次:“我们在十二湖站下车是因为有车来接我们(他们要在山上的宾馆住一天),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下吗?”
  ——十二湖并不在海边,而是在白神山地范围内的山里。十二湖车站有巴士接送客人到主要景点区,但这些巴士都是和列车的时间直接挂钩的。我们抵达的时间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巴士肯定是没有的,我也可以要求出租车一直开进山里。因为我们上车的时候,车长曾经对司机说过,一定要把所有顾客送到目的地才能回来——
  我翻了翻手上的地图,说,没事,我习惯爬山了,而且我脚程快,上去要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我们在十二湖站下车,分手。两人拿了行李去给联络酒店巴士,我去站台的小商店里要了张景点示意图,开始往上山公路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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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溫柔卻無比愛你
  我走得很赶。
  原本列车应该在9:08分抵达十二湖车站,而我已经晚了一个小时。我的回程列车并没有改时间,所以如果速度不够快,我会赶不上回程的车。

  车道以30度到60度的角度向上蔓延着。起先海面上曾经出现的晴朗景象仿佛是谎言一般消失不见,厚厚的雨云又覆盖了上来。天色很暗,山体还没有红透,所以路上偶尔出现的一树红叶黄叶就显得颜色格外浓重。
  以及水边的青苔也特别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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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这种光景我把ISO开到200居然会抖,可见周围暗到什么地步。

  公路是沿着溪流走的,走着走着就能看到零零星星冒出来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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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在山下的时候我还觉得身上发冷,走了五分钟之后就开始浑身冒汗,再走了十分钟干脆把外套剥了就穿一件薄针织衫继续哼哧哼哧往上走。路上只有我一个行人,来往的车辆很多,路又窄,得随时竖起耳朵来注意身后车辆开上来的声音。所以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我稍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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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叫做日本CANYON,可以看到裸露出来的白色山体映衬在一片绿色中,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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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也是前往十二湖的两条路线的交汇处,后面的路就应该会好走一些了。
  另外一点就是,步行地图上说需要一小时的路程,我用45分钟走完了,说明按这个速度走下去,我大概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冲着青池发呆。

  然后接下来就是一连串从下而上的池塘。
  八景之池,鸡头池,王池的西池和东池,中之池……

  池塘和池塘间的小落差。出水口堆满了红叶,可惜被树丛挡住了,没法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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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池附近的溪水是可以喝的。但是,我,实在是,没力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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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上走,突然遇到几辆巴士和私家车停在一起,再一看,有小小的木牌指向一条很窄的落满树叶的石阶道路,写着《青池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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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图右上的就是日本CANYON。

  事实上这条路真正的入口在更上面的旅游中心那里,从那边可以一边慢慢接近青池一边下山。我开始爬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出口来着。
  爬上楼梯转几个弯,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原始的山毛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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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条路上去,首先遭遇的是沸壶之池。
  沸壶之池是离十二湖最近的一个池塘,面积比青池大一点,因为有小的水流流进池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仿佛是水壶里的水烧开一般而得名。与最著名的青池不同的是,它的池水是深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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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质很清澈,看不出来有水藻或青苔的迹象,确实有点让人挠头为啥会是这种颜色。晴天的时候应该更透彻,不过谁要我碰到个阴天来呢,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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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抵达沸壶之池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但不久之后就下来了一个导游带着的老年旅游团,于是把地方让出来,继续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