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糰子之旅‧秋田~熱情的男鹿計程車

生命不止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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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秋田車站出發,發黃老舊的男鹿線列車在暴風雪中向終點站奔馳,偶而看見走在月台上的旅客用厚重的衣物抵擋風雪的洗禮時,坐在車廂內的我忍不住為他們感到一陣鼻酸,心中暗自祈禱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可以在我到站前停歇;到達男鹿車站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原本坐在溫暖的車廂中睡意漸漸襲來,但是車門一開,迎面吹來的冷風讓我打了個哆嗦,走出車廂,一腳踏進月台上的積雪中。

雪中的男鹿車站像似簡陋的工舍,放眼月台上只有我跟T兩個人,T第一次看見這麼大量的雪很是興奮,我倒是皺了皺眉頭,橡膠鞋一步步踩在雪中雖不怕雪水,但雪花的溫度透過鞋底直達腳掌心,還是冷得讓我想要尖叫,我衝進車站,空無一物的車站裡,一座暖爐靜靜地緩緩散發著熱度,我在暖爐旁邊坐下來暖暖凍僵的腳指。

原以為車站前就會有明顯的公車站牌,不知是雪花太大蒙蔽了我的眼睛,還是積雪將公車站牌藏了起來,我片尋不著前往男鹿溫泉的指標,車站前停著一台黑色的計程車,看見我便向我招手。

「妳要去哪裡啊?」從司機濃厚的鄉音我很勉強地辨識出關鍵字。

「我要去男鹿溫泉。」
「沒有公車開喔,停開了。」

雖然在日本搭計程車不是第一次,但是計程車每次跳表都讓我心驚膽顫,所以謝過司機,我開始煩惱今天的行程接下來如何是好,如果前往男鹿溫泉的公車停開,那我卡在男鹿車站也不是辦法,不過一方面我也不是那麼完全信任司機所說的話,總覺得他或許是要招攬生意。

「小姐,我要先走了。」

司機跟我打聲招呼,告訴我如果想搭車可以到一旁的計程車行叫車,再一次道謝他後,司機便與他那台黑色計程車揚長而去,我不放棄地繼續在車站四周尋找,希望可以看到有關公車的任何一絲訊息。

「什麼都沒有。」

走進車站拉起門,我又坐到暖爐旁取暖,鄉下的火車站總是很溫馨,即使無人也會起一座暖爐引接往來的乘客,這讓我想起上一次在島根縣時,某間小車站的站長看見我們窩在暖爐旁邊吃著便當,特地泡了一壺熱茶給我們,那時捧在手心的茶暖呼呼地,讓我真的好生感動。

與T討論過後,還是決定搭計程車前往男鹿溫泉,於是走到了隔壁的車行同他們叫車,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從車行辦公室中走出來,他幫我們叫了車,還領我們進辦公室取暖。

「來,外頭很冷的,車子回來要一段時間,先進來坐。」

聽得出來大叔刻意使用標準腔的日文,我們坐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小小的辦公室裡到處堆滿了文件資料,只剩下招呼我們的大叔及一位女性職員監控著無線台。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呢?」

大叔泡了兩杯黑咖啡放在我們跟前,鑲金邊的杯緣與小巧可愛的茶匙,大叔親切地攀談讓我有種錯覺以為來到了誰人家拜訪。

「我們是從台灣來的。」
「台灣?」大叔驚訝地再確認了一次,嘖嘖稱奇地跟女職員介紹我們是從台灣來的,彷彿就像介紹他自己姪女一樣。

「怎麼會跑到我們這個鄉下地方呢?」
「因為今天真山神社會舉辦祭典,所以我們想來看一看。」
「祭典?啊,妳說生剝嗎?」
「是啊。」

「生剝(なまはげ)」是秋田縣男鹿市有名的妖怪,面貌似鬼、身穿稻蓬,手持菜刀及水桶,主要在除夕夜時出沒,當然關於生剝的源由還有得說,但我想待日後解釋。

「妳竟然會知道這裡的祭典,還真是厲害。」
「沒有啦。」雖然不喜歡咖啡,但人家畢竟是泡來了,還是喝乾以表禮儀。「就剛好想從事這方面的研究。」

「車子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辦公室的職員從外頭探了進來,同大叔起身走出辦公室,又是一台黑漆烏媽的計程車在門口等著我們。

「送他們去男鹿溫泉喔。」大叔幫我們跟司機打了聲招呼,謝過他的熱情招待,我們坐進車內,司機按了計費表,開車前往男鹿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