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憂鬱之外,關西櫻花仍會綻開。

受夠了等待
《平成23年,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後,關西追櫻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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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點什麼好呢?這是一篇關於旅行前發生大事天人交戰的追櫻行程,一段太多人痛苦、太多人害怕、太多人甚至想移民的日子。不留點什麼,肯定就又這樣被百無聊賴的生活混過去忘掉了。

人性善於遺忘過去,卻也善於不斷製造看似隱微的人言陷阱。自我經常在操弄與被操弄的反覆之間不自覺陷入,許多時間點來不及思考與分辨,只能讓著本能對失去的害怕或慾望得到更多好處的利己之心,短暫地迫使自己做出選擇。
但在那之前,我們為什麼不試圖留住更多內在空間來讓自己靜下來?而不是隨波漂流。

隨著日本東京電力公司與官方原子能安全委員會在2011.04.12宣布調整輻射事件危險等級上修到最高級七級,國內媒體的嗜血性格瞬間長大了,從人類睜開眼睛起床工作到深夜即將上床入睡的前一秒,畫面透過如同蒙太奇式的重複敘事、透過揣測、暗示、聯想,悲劇發展的節奏越來越快,所有的意指都試圖喚起人類埋藏心底對於末日的憂慮。

而且,我們只要抵抗這樣的訊息洗腦,總會激起更多已被洗腦的外界力量試圖洗腦我們。就像是任何對於輿論禁忌的挑釁一般,創造出非常沈重的假性真理:「違背真理,下場就是X」。我不想只為了挑戰世俗眼光而挑戰,也不願意為了想當反骨的人很有種而反骨,只不過是想要多點證據說服自己的邏輯、與內心其實也被喚起的末世憂慮,還認真思索起生命對於我的意義、與存在的焦慮。

然而,因為排水釋放輻射量與空氣輻射塵對周圍土地的影響強度真的越升越高,加上以後食物檢測方法以地區集中混合檢測,而不再老老實實地依農戶逐一檢測(那樣省力省時的檢查,豈不是以沒污染分擔有污染的部分,輻射值反而被模糊化嗎?),加上排放到海水的高劑量輻射廢水隨洋流與水壓分散後,導致許多海鮮與周邊蔬菜的變化,的的確確讓人有了極大的隱憂。

但對於關西食物水源污染的影響卻非常的低、出奇的低,對照台灣媒體所發表出來的恐怖威脅指數後,真的是令人詫異地低,從中央氣象局、日本氣象廳瞭解到的實際數值比台北本地就有的環境輻射值還低。當然這還是靠我們每個深夜都盡可能撥冗守在日本記者會與報告發表的直播鏡頭後面才有辦法說出口的。畢竟,並不是很多人都有空閒時間去尋找當地可信的環保組織或民間部落客的資料入口、或者明確知道相距六公里與兩千兩百公里的範圍差別有多遙遠、毫西弗與微西弗定義上差距有多少倍、吸收倍率與代謝時間等等的化學生理常識…,但這並不等於我們接受被扭曲後的結論可以理直氣壯被公開報導的藉口。

坐著飛機放下千山萬水,我們最後決定踏進相隔兩千公里外的櫻花國度;電視裡,仍播放著打破百年紀錄的天災片段,畫面裡散發一波波摸不著的恐懼,啃蝕人脆弱的存在感,實驗室裡的專家帶著疏離的冷漠隨時發佈檢驗資料,我們為此多花了許多時間用來研究地區政府與電力公司各自不一致的表格與(不解為何總是深夜召開的)記者會結論。親眼發現,關西地區一切仍未改變什麼。

改變的是隔著黑潮、太平洋與陸地的人們暗付的末世悲哀與憂慮。

這種絕望的氛圍下,我們依舊搭著噴射飛機決心離的遙遠,放下末日憂慮,我要跟自己說陽光仍溫暖、櫻花仍甜蜜美好;證明就算末世,也有末世帶來的坦然,當下即是永恆的燦爛。

總而言之,
這次旅行非常值得回憶,太多衝擊、太多情緒,最後順利出發返家,一切平安,還看到了這輩子最大片的櫻花,與第一次見得廬山真面目的輻射安檢門。

雖然日本災區民眾的避難鏡頭令人鼻酸,依舊在新聞畫面裡不停被重複,但那些被震壞的、被掩埋的、被摧毀的至今已經著手修正,現在事情已出現轉圜的曙光,只希望能盡快平息這次的輻射風波,地震潮也早日消失。

在這裡感謝許多貴人的幫忙與陪伴,促成這次旅行的美好回憶,也因此有幸見證人性的一面。

以上寫於201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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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和歌山城 意外的邂逅。

抵達和歌山城之前,我們走錯了,日文相對於我僅屬於未被全然理解的符號,但卻也因為誤讀、誤解,我們踏進無名的繁花公園。站在櫻花樹下仰望,讚嘆櫻花錦簇,彷彿擁成一幅粉彩畫片,我們在難以再訪的岔路上,倒能看得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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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歌山城的城門前,那株傾洩而下的枝垂櫻,開得絢爛;城門裡,櫻花樹林下滿席的野餐人群,人聲沸騰,同時享用藍天、櫻花與壽司的色香味,稚嫩的兒童恣意追逐野生的鴿群,淘氣的紅臉頰左右笑看父母親,盡是幸福的畫面,他應該不懂這世上許多人回憶起自己的一生有時只剩這個時候能稱之為純粹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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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著長長的大石階與寬廣山路,換得一望無際的城門視野。無邊無際的藍天下,誰看得出在三百公里外發生痛苦的事;粉嫩狂放的櫻花,不需用悲傷無解的神情與之怨懟。這世界值得流淚的理由很多,為了那些幸福的剎那與讓人發笑的夢想也好,為自己留下激動的快樂是值得的事,在需要的時候就有回憶能重播,茫然了,至少多點力量把破敗的自己補點夢回來。老人都說時間會療癒許多痛苦的,而同時我相信在徹底療癒之前,也會有好的事情漸漸為你綻開,為了這個還無法實現的未來,看似可以再撐一下。

二、紀三井寺 — 古剎緋櫻下的不變

遙遠的車程,讓我開始放空,取消了原本興奮打算的自駕計畫,連同登記好夜裡欲投宿的溫泉旅店與龍蝦會席也取消,以及沙灘邊的煙火、白色沙灘、海水潮聲、海邊千年溫泉…都沒了,這種任性的嘟嚷現在淪為一種哀傷的獨白,宣告無數次夢想的「到此一遊」就此止於紙上的想像。不過對於海陸板塊的過度警戒,用無奈的安心作為交換還能接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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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剎座落於山腰,清幽中帶著飄渺,彷彿寧靜幽雅的眼神裡帶點難以說清的神秘,櫻花樹搖曳著,在山風中一擺一放那曲折的枝芽。我透著重重花瓣,隱約遙望著那海洋的天際線與起伏的波濤,但不可以奢望能看到終點,每次的眺望都是見到不同的過去,只不過盪漾地早一些或更早一些的差別,最終總是會回到等待的岸邊而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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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剎裡有座幸福觀音,垂眼瞬間,千年化作寺前一盞燭火片刻,只用來自天上的一口嘆息,也許幸福也就灰飛湮滅。在花影與楫簷的相依下,想起了一些緊密扶持的身影,情感關係在嚐過時間流逝的苦甜之後會因此折損或是更堅強,就像花的開落又復往,直到最後成為一種平常不再掛礙,學會這種不執著的孤獨了然能算是幸福嗎?

這樣想法或許有一點悲傷。祝福相愛與努力去愛的人們,無論時光流往,身邊的人慢慢變老,也能重溫甜美愛情的吉光片羽,如同這千年來甜美如一日的花見之約 。

三、一輩子一定要看它一次的花見醍醐寺,豐臣秀吉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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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耳熱後,出門才驚覺天是冷的過頭,終於承認枯枝的存在是騙不了自己的,便放棄北方琵琶湖畔的三井寺與石山寺美麗的傳說,一路向南,轉往另個花見美地「醍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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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說如果只能看一處的櫻花,那就該看此地的美景,感受豐臣秀吉怎麼能如此濃烈的熱愛那綻放到滿天滿地的櫻花美景。姿態高雅、配上清麗柔美的色彩,跨過一個又一個寺門、一座又一座社殿,這櫻花樹的數量多麼狂妄,難以望穿,能夠如此濃烈地喜愛一件事物,其實也挺令人羨慕的,可以這麼清晰地感受自己的偏好而不必壓抑、不用偽裝,用最大的權力讓自己徹底沈溺在最喜愛的東西裡,這種一瞬之間幸福累積的無敵強度與背後必須要先成立的地位能力,才是令現實無奈的小老百姓趨之若鶩的期待吧。

四、蹴上鐵道 戀人的相機

踏著蹴上鐵道單軌獨行,時間已來到黃昏,殊不知斜射的暖黃夕陽配著粉白的吉野櫻,渲染成一大片的電影畫面,彷彿初戀般令人心動的櫻花場景,戀人手牽著手,並肩散步在櫻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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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一個甜蜜微笑,相機背後的戀人眼睛早已默默地按下數不清個快門,深深地映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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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京都千年古寺 漸漸懂得留下距離 凝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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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水寺的門前,與春意盎然的京都遠山縮影,這時候,真是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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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到高台寺後,那陽光亮眼的下午,以銀沙世界隔出一片寧靜恬美的禪意氛圍,我們跪坐、盤腿、或閉目、或躺臥放空,用所有感官沈浸在安詳的美感裡,經驗到唯有片刻的寧靜,才能捕捉平日難以察覺的心中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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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許多小路,抵達円山公園,面對面一起吃著櫻花樹下的關東煮,熱湯氤醞,燙口的溫度不以為意,再來一份燒鳥配茶,專屬京都人的放縱樂園,我們終於有幸也共享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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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哲學之道 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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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又忍不住向冬日的暖陽報到,通體舒暢的晴朗,最適合挾藍天以令攝影師「快快!幫我拍」了。美麗的哲學之道,雖然還是只有五六分開,但依舊很幸福。最幸福的事在於……
窗前「覽春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櫻花」,而低頭便能『吃弁当』!!

於是拿出準備好的「本家重兵衛」的円山賞櫻弁当,第一口嚐著京都特有的鯖姿壽司,第二口再嚐嚐重兵衛獨特的蛋皮捲鰻魚壽司,用料豪華,再來還能吃得到關西在地的箱壽司,特殊的壓製力道讓熟的食材與米飯緊密結合又平均不失鬆軟,滿口的鮮味,令哲學之道多了一分恬靜中有口福、身心靈共鳴的美麗回憶。咀嚼著溫柔的滋味,在櫻花流洩的陽光下,很愜意的品嚐著小小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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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背割堤無盡頭的櫻花 等待只是為了準備與你相遇

花影間散策,空氣裡瀰漫著幸福的粉紅色。在旅程最後的最後,那花見的句點是有點遙遠的背割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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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1.4公里的櫻花堤岸綿長的看不見盡頭,那濃黃的近似發出烈焰的夕陽火球即將落下地平面,如少女般夢幻粉紅的櫻花林伸出柔軟的懷抱擁抱著,捨不得夕陽的歸途,嬌媚地要它再陪伴久一點。
可惜,夕陽只是凝視著她,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成為藍灰色的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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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感到自己是多渺小的孤獨,這世界都會以寧靜絕好的美麗,等待著相遇的此刻。
如同每一段自己會掛著微笑回想的記憶,自己也正成為某個人回憶裡甜蜜不可取代的關鍵。

還好沒有末日,不過就算末日來了,今天能夠好好的愛著自己想愛的人,有過一小段值得品嚐其中痛苦與愉悅的時光,那也坦然。

這世界所謂的『美麗』早就不只是肉眼能見的那些而已,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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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可見私人部落格: CaFuCa2 卡芙卡‧櫻花回憶錄

一、http://cafuca2.pixnet.net/blog/post/2851156
二、http://cafuca2.pixnet.net/blog/post/2851158
三&四、http://cafuca2.pixnet.net/blog/post/2851160
五、http://cafuca2.pixnet.net/blog/post/2851166
六&七、http://cafuca2.pixnet.net/blog/post/2851162
不如笑著放手
風景如詩如畫

感謝分享;-)
鐵打的心也會生銹
謝謝你的讚美。

而且你有發現照片裡都沒什麼人嗎?促成這時期照片的特色:有史以來最空曠的櫻花風景。
因為遙遠的人都很害怕都在做保護自己最好的打算,這是可理解的,因為不確定感太強烈,不知如何控制,不過不確定感是來自於什麼呢。

走到旅程的最後,會開始質疑起害怕的本質只是喚起我們對生命結束的恐懼,不是只有輻射問題,而是它放大了這個還沒被準備好的命題,心理衝擊遠超過於實質現象,只希望我們能不再為生命感到過多的焦慮,如賈伯斯說的:「如果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會發現很多事情其實很對。」人生也是一種旅程,無助、失去控制感、不確定未來、四面八方而來的質疑、沒有答案的付出、與面對的勇氣,
生命本來就很短暫,能夠整理好自己的脆弱而重新熱愛生活,那更是真正的美景。
掐指一算姑娘你命裡缺我
好美麗的風景
好漂亮的地方
期盼有一天能在季節對的時間,欣賞如此美景。
一撇一捺默寫回憶
人生難得幾回醉,有此美景相伴不枉此生了。
掐指一算菇涼我命裡缺錢
好想也在這裡流浪..

感謝分享.
梨渦少年
樓上朋友說的很對 感覺時值今日 這句話越來越讓人深思
「人生難得幾回醉」
人生這麼短 能恣意悠遊美景之中 真的很幸運
不妨大家一起醉吧 :-D

無論櫻花醉、美酒醉、音樂醉、親情醉、末日狂歡醉、...
人生極短篇
有幸能在此客棧留下獨特而且美麗的一筆 與後來認識卻未曾碰面的朋友分享
我也覺得這趟旅行真是很豐富
這世界果然以寧靜美好的安排 默默等著我們前來欣賞

謝謝你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