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觀光客,我是那沿途浪蕩的背包客》澳洲打工度假一年記(7之6)

褲襠裡有條龍
【第六章——Your heart is free, have the courage to follow it.】

在我將近一文不名的時候,我的中學好友Nicole也來到了澳洲,展開她跌跌撞撞的一年。那時她就住在Brisbane以北一點的Caboolture,既然這麼近,乾脆結個伴吧!
Caboolture
我們想過找工廠工作,因為我真的不想再去農場了,Nicole也打算走「先存錢後玩樂」的路線。可是,就在我們打算到工廠遞CV自薦時,背包客棧的網站上卻出現了一則位置有點小遠的桃子農場在徵人的消息,說是時薪的剪枝工作,大概一、兩星期後轉thinning,有住宿,一周宿費AUD$100。

我也是個老背包了,當然知道農場工處處是陷阱,尤其網上流傳的更可疑,錢少、壓榨、黑工、騙房租都聽說過。上網一搜,這個叫Kingaroy的地方雖然不是最好賺的,但也不像Mildura般黑,好像還蠻正常的。何況Kingaroy離Caboolture只有百多公里,不是超級偏遠,真有甚麼事情也好掉頭。商量一下以後,我們決定賭一把,往這個少有背包客討論的地方衝了。

Kingaroy
我竟忘了自己的壞運氣。果然,禍不單行,從Gwen和Lynda身上沾的霉氣還沒被區區一次Skydiving甩掉。在Kingaroy一下車,迎接我們的是最後一眼的城鎮風景,接下來就是一把血一把汗的超低薪荒郊剪枝大作戰了。

和我們一同下車的有台灣女生Elinor,以及韓國女生Say和Arachi。常聽說韓國人最團結、最有門路,有好工作都只介紹給同胞。我一看工頭Jimmy(又是Jimmy……工頭都喜歡叫這個名字啊?)是韓國人,再看看這邊的Say和Arachi,心裏立刻踏實起來:「這次真的走運了,來這邊是沒錯的!」

Jimmy說鎮上的share house要AUD$100一周,農場旁邊的farm stay則只要AUD$80。一來我們都沒有車,想說住城裏的話可能連班也上不了,二來省得一分算一分,我們五個女孩子便一起選了farm stay,順道有個照應。

我錯了,我們都錯了,說韓國人最關照同鄉的人也錯了。
這是哪門子的farm stay?只有一張桌子、一個食物櫃、一張床和一張單人沙發!間牆是空心的,廁所和開放式廚房雖然簡陋,卻已是全屋最周全的地方!我就知道不會有高床軟枕,但連床墊也沒有,叫我們要睡哪裏?從窗戶邊積了一吋厚的蜘蛛網和昆蟲屍體,再到屋裏缺席的雪櫃和洗衣機,我就明白到,這房子不是打算讓人安住的。而我們因為沒有車,在這不見人煙、連最強的Telstra也收不到訊號的野地裏,正式陷入叫天不應叫地不聞的絕境。

更讓人心驚膽顫的是,就在太陽開始西下的時候,一輛不知名的淡黃色吉普車開到屋子旁邊,然後進來了三個男人……
我以為他們是農場的人,但三人進屋後只顧四處巡看,也沒跟我們說話。大眼瞪小眼了好幾次後,不知哪個人開口說他們也是住這兒。甚麼?這不是甚麼陷阱吧?屋裏三個房間,兩間門也沒有,剩下的一間門鎖是壞的,要是真的發生甚麼事,我們要往哪躲?

這三個陌生老外一個是看來50多60歲的乾癟小老頭,臉上不帶笑容,活像脾氣不好、會突然發飆的那種人;一個矮矮胖胖、十足《魔戒》裏的矮人但剃掉鬍子,如果小老頭是連環殺手,他就是那種傻呼呼但執行力很強的小卒。這兩人愈看愈讓人覺得不安,但一瞧最後那個頂多20來歲、一臉善良的高大男生,就覺得這樣的變態殺人組合未免也太另類……

已經7月中了,深冬裏,沒有暖氣的晚上冷得不像話,感覺只有5°C-6°C。我們找了張報紙黏在門框當門廉,就早早休息去也。兩個韓國女生準備極充足,竟擺出了溫暖的被鋪,可憐我還是只有那薄得像風衣的睡袋……

一宿無話。手機的鬧鐘在灰藍色的空氣中響起,眾人瑟瑟索索的爬起床。到了集合點,就看到了好多韓國人、幾張歐美面孔和三兩個港、台人,還有一個黑人!Jimmy拿著板子走到人群中間,精神奕奕地高聲說:「안녕!(你好!音:an-nye-ong)」我們急不及待向他投訴房子缺東缺西,問他可不可以搬到share house。可是share house只剩最後一個位子了,沒辦法,只好一起留在這棟破房子裏。不過,靠著Say的強勢,Jimmy當天就搬來了充氣床褥、微波爐和一台暖氣機!洗衣機還得再等幾天,雪櫃更不用說了,我們從入住到搬走都只能用遠處倉庫裏的雪櫃,傍晚要做飯時誰都不願走這段路去拿東西。

才剪了一天的枝,我們幾個已叫苦連天。還以為剪枝就像拿剪刀「嚓嚓嚓」剪紙那樣的輕鬆自如,可原來那「枝」常常不是百力滋,而是有手指粗幼的硬樹枝,單靠小小的園藝剪根本不能「嚓嚓嚓」,許多時雙手並用都還剪不斷。一天下來,手掌腫了、手指也彎不了,一使力肌肉就痛得尖叫。
這樣賣力的剪八、九個小時,薪水卻只有AUD$30-$40,平均一小時還不到5塊錢!少得可憐。早聽聞剪枝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不是看在很快變thinning,我才不會來呢。

可是,糟糕了,趁午飯時跟幾個香港人套近乎,他們竟說:「下星期變thinning?你想的美!Jimmy說『快開始thinning了』說了好幾星期。你看看,連果蕾也不見影,哪有東西讓你thin?我們也打算走人了,今天是last day啦。」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所以我們還是被騙了啦!靠么欸……

因為白天工作時被分到同一組,我們總算認識了昨天的怪老外:乾癟老頭是Peter,矮矮壯壯的是Jeremy,高大小帥哥則是愛沙尼亞人Sven。一聽到他們原來是附近農場來的,我們忙問:「在哪裏?有工作嗎?」竟然是堂堂農場supervisor的Peter說:「要有的話我們也不用過來啦。那邊剪好枝了,在等花開。我們趁沒事兒便來這邊找點外快,可這邊薪水低成這樣,我看我們過兩天開車回去好了。」

正當我們商量著要走還是要留的時候,破屋子裏竟又來了兩個男的,不過,這次是同聲同氣的香港人。兩人看來都是20歲上下,戴著粗框黑眼鏡的是Rex,驟眼看帶點書卷氣,可是!他看了房子一圈後就開始踼櫃子、槌桌子地咒罵起來,我們一開始還以為他有躁狂。啡頭髮的Eric是他朋友,還好他是個淡定派,不然這破屋子經他們一鬧,應該要牆穿頂掀了吧。
Rex和Eric住進來以後,屋裏沒有車但很想離開的人增加到了七個。大概連Peter他們也感覺到我們這堆人的怨念很重,於是和我們交換了電話和保證「過兩、三個星期,待Childers的果子長出來了,我就通知你們」後,就在兩天後的午飯時間開著小吉普一遛煙地走了。
因為電話和網絡在farm stay一帶統統沒訊號,所以我們完全沒法找別的工作,連農場的位置、距離城鎮多遠和有沒有交通工具,全部無從得知。Nicole還在時不時嚷嚷叫「我要上網呀」、「哎呀,我們要怎麼辦?」和「悶死了」之類的,沒的讓人更加煩心。

也是我們的狗屎運,幾天後農場來了一堆新的老外,跟著一個叫Scott的頭領。不知為何,Jimmy叫我們都跟著Scott他們工作,其他人則在沒有綑鐵絲的、農場另一側的桃樹叢剪枝。這Scott說他是個contractor(啥?不是已經有一個Jimmy了嗎?),又說Jimmy不該給我們這麼少錢,說會讓我們賺更多,然後叫我們別在Jimmy名下發薪,算是跟了他的團隊。

Kumbia
雖然Scott的計薪方式真的讓我們多賺了,但也沒有多到讓剪枝這差事變得更討好。不過,他倒是替我們幾個女生做了一件大好事:替我們在距離農場15分鐘左右車程的Kumbia安排了一個新的住處。那是一家只有四個房間的鄉村hotel & pub,名字是直接不過的Kumbia Hotel。
Kumbia是個小小鎮,從鎮中心的大路直駛的話,應該三分鐘就能穿過整座鎮。鎮裏只有一家賣明信片、雪糕、奶昔、糖果與及一點手工藝品的店。商店珍罕得可以,是因為Kumbia Hotel對街不遠處的petrol station已把快餐店、雜貨店和郵局都嵌進去了。進去油站後往左走有一個小用餐區,擺了三兩張桌子和一個熱水爐,這裏除了漢堡包(我最喜歡吃Steak Works了,塗了牛油、烤得帶點脆的麵包夾著沙律和牛扒,非常的大堆頭)和Fish & Chips外,還供應steak,真是個忙碌的油站哦。1526448

油站隔壁是一家屋頂招牌舊得可以當古董的鮮肉店Lenihan’s Butchery。因為從門外看不到店裏的情況(窗是深色玻璃),而且從不見有人光顧,我一開始常幻想裏頭賣的一定是來源不明的肉、店東不是變態就是個陰森的人。後來有次鼓起勇氣進去買五花肉,才發現主理的是個健談的大叔,他還送了我和Nicole一人一串cheerio(橘紅色的小香腸)。

Kumbia Hotel裏有個pub,由Doug打理,在這小小鎮裏,這就是鎮上居民的聚腳點了。裏頭有時會舉辦Music Night之類的活動,不過請的不是rock band,而是戴著鉚釘牛仔帽、繫著小領巾、腳蹬長靴的胖胖鄉村音樂大叔。這時候小孩也可以進pub,男女老幼搖頭擺腦地隨意跳著粗疏的舞步;有人在隔壁打桌球,我們則玩起了drinking game。碰杯聲不斷,嬉笑聲不斷,是不酷,但充滿了直白的、草根的熱絡。

小鎮這樣樸素,人們這樣熱情。在pub裏聊聊天、打打桌球,再喝一瓶Doug便宜賣我們的VB啤酒;或是問髮型像Justin Bieber的小Marco借了滑板車來玩,在樹林晃一圈後回來,懶懶的癱在戶外的木頭椅上捲煙;或是遛躂在寧靜的街道,一邊猜著哪一間舊屋子藏著鬼怪。有時候我會想起頑童湯姆,然後發現他一直與我同在,只是我遺忘太久。1526472

「在這樣的小鎮出生,會是怎樣的光景呢?」某天無聊走在路上時,我問Nicole。
「會很悶吧。一定很想到外面的地方去。」
「對,我也這樣覺得,應該很痛恨生在這種小地方而不是城市。」
「哈哈,你羨慕我,我羨慕你。」

「2011年7月27日
愈往偏僻荒蕪的地方走
愈著迷
就像這世上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寶藏和冒險仍然存在

溢滿整個天空的閃爍星光
和那淡淡的、如煙的銀河
古時星辰向遠祖述說的許多事
我都聽到了
彷彿被遺忘的傳說尚未枯萎
而我身處其中」

奮鬥了兩、三星期,農場裏最後一條椏枝都修剪好、最後一個樹疙瘩也鋸掉了。於是不只我們,Jimmy那邊的韓國人也開始失業了。Scott滿嘴答應說會有工作,只是正在聯絡,叫我們耐心等一下;好吧,就給他等下去。可這一等不得了,兩星期過去都還沒有新消息,我們每天到油站吃漢堡包吃到都快要癡肥了。無所事事的日子悶得慌,白天不是看電腦裏的影片就是打桌球,害我都快要變桌球神童。1526453

於是我們想起了Peter,那個一直沒打給我們的Peter。就在我們商量著要打給Peter的同一天,Scott向我們宣布說他終於敲定了兩個農場,一個在Perth郊外,一個在Childers。我一聽是Childers,忙問:「那邊是不是有個叫Peter的人?」,Scott露出有點疑惑的眼神說:「是呀。」喔喔喔,這真是世界奇妙物語啊!

Scott把Perth的工作說得天花亂墜,甚麼「一起坐一輛大巴士邊觀光邊回西澳去(拋出Great Ocean Road來嚇唬我們,幸好我已去過)」、甚麼「時薪28塊,住的caravan park有泳池(這也算賣點?)」……而對Childers他只丟了一句話:「你要到那邊的話,就自己想辦法。我沒法載你們去。」

我相信Scott不會大費周章的把我們載到一個*他*沒錢賺的地方,但Perth那邊是不是真有他說的這麼好,我不很確定,何況我也沒興趣往回再走一趟Nullarbor Plain。要確認Perth還是Childers比較可靠,只有一個方法,雖然無比的尷尬,但在流浪者的字典裏,「尷尬」算甚麼?就把號碼給撥下去吧。

「喂喂?是Peter嗎?」
「誰?」
「嗨!呃…我們是Kingaroy的那幾個女生,記得嗎?Kaspar、Nicole和Arachi她們呀。」
「哦…哦!記得,怎麼了?」
「呃……我們想問你那邊的農場開花了沒。」
「花?開了啦,剛開始挑果了。」
「!?(那怎不打給我們…)那我們可以過來嗎!」
「喔?哦……你們有車嗎?」
「你知道Scott嗎?其實是他今天說你那邊有工作,我們有幾個朋友想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工作,我們就坐他們的車過來。」
「Scott?當然知道了,他算甚麼!這裏當然有工作,你們幾個人?」

最後,原先一起住在farm stay的一班人裏,只有我和Nicole決定到Childers去。也就是說,我們要和大夥分道揚鑣了。

臨行前夕,Doug特地給我們弄了一盤stir-fry,算是餞行。許久沒吃過中菜的我、Nicole還有Elinor對著面前這碗色、香、味都很地道的三絲炒牛肉,心裏只有滿滿的驚嘆(想不到這樣一個小小鎮會有人懂得煮中菜)和感動(尤其Nicole,她都把Doug當成半個老爸了)。
Childers & Woodgate
在來Kingaroy之前已跟著Scott的德國男生Milton和Lenny也打算去Childers,正好送我和Nicole一程。原先以為只有兩小時的車程,最後走了約莫四小時才到,一路上像人蛇般躺在改裝van後車廂的我們,差一點點就要吐了。

又只憑一句「船到橋頭自然直」就跑到不知名的陌生地方去。可是,我的Working Holiday Visa只剩三個月了,像這樣大踏步奔向未知的冒險,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就要告別這種全然的自由……回到香港以後應該就要和社會妥協了吧?噢!管它呢!我還走在Childers的街道上,就別去管那遠在另一時空的事了,好不好?

因為在Kingaroy賺的錢很少,最後還白燒錢了兩個多星期,所以我和Nicole現在都很省,畢竟不知道Peter何時才會叫我們開工。雖然我窮得要吃吉百利朱古力當午餐,但還是忍不住在小店買了幾次薯條吃,哎,嘴饞真的沒救。

「2011年8月13日
傳奇一刻:明天搬家交租後,我的戶頭+現金合計將只剩AUD$368.16!」

選擇Childers是沒錯的,只待了兩天,Peter大叔就把我們弄進農場了。一星期後,我和Nicole從鎮上的Panda Motel搬到了農場大部分人居住的Woodgate。距離農場約40公里的Woodgate是當地有名的海灘。我們在這裏住的不是backpacker,不是share house,更不是caravan park,而是兩房兩廳還有balcony的海濱別墅!這「五星級的家」絕對是我的年度最佳住宿!1526454 1526455 1526497 1526456

一屋子簇新的電器傢具、開放式廚房、一應俱全的刀叉碗盤、三吋厚的床墊和雪白床單……一周租金也不過是區區AUD$150(外加每人一筆過AUD$210的清潔費),這真是瘋了!為甚麼Peter會為農場工人安排豪華至此的住處?原來,這一列十幾棟的房子真的是別墅,有些還已經有業主了,只是因為業主不是一年到頭都住這邊,沒人住的時候管理處就會把它們租出去,總比丟空好。和我們同屋的韓國情侶說,Peter年前也是安排農場的人住這裏,他倆就是覺得這邊住宿滿分兼薪水不錯,所以今年再來。

桃子農場的挑果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我和Nicole卯足了勁才趕得上大夥開外掛般的速度。還好Peter看在跟我們是半個朋友的份上,沒有把龜速的我們攆走。這邊的桃樹跟Kingaroy的一樣,都是用鋼纜固定好、像被壓扁那樣的平面樹;底下三條纜索的果蕾由地面的人挑,上面三行則由站在hydraladder或車子上的人來顧,上下兩組人不會同時在同一位置工作,不然會出意外吧。
住在對面就是漂亮沙灘的別墅裏,本該沒有甚麼好抱怨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同屋的韓國情侶太龜毛。這兩人堅持進屋要換室內拖,一開始我和Nicole整天穿著同一對拖鞋進進出出時,都不明白他倆怎麼一看到我們進屋就一片靜默。雖然管理處逢星期四都會來清掃,可是有潔癖的他們還是每天掃地,連地上有一根頭髮也要撿起來丟掉。我是還好,老愛亂丟東西、碗碟飯盒可以放上一天不洗的Nicole倒是遇到了剋星;而且,這兩個韓國人超無聊的,每晚準時9點半關燈睡覺,放假時更是一整天待在房中玩電腦遊戲,到天黑了才離開房間弄飯,搞得我們不像是室友,反像是寄居在他倆完美家居的租客。Nicole過不了多久便開始叫苦連天,直嚷著要搬到另一棟去。

好不容易隔壁終於有人搬走,騰出空位來!我和Nicole二話不說立刻搬離14號房子,住進了11號,同屋的還有台灣男生Joey和Ian。一打開門,廚櫃和餐桌擺了雜物,雪櫃塞得快爆,電視機長期開著,沙發也放得歪七扭八的。呼,這才是人住的房子嘛。

來到Woodgate這一站,我的社交疲勞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反正我在澳洲也待不久了,所以也樂得懶怠懶怠,寧可慢條斯理的弄一個有熱香餅、大份奄列和很多塊煙肉的brunch,在balcony配上一杯熱蜂蜜牛奶和飯後煙,也不願巴巴的到處串門子。

Woodgate就像個避風港,在經過下半年這許多驚濤駭浪後,能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地方讓我養精蓄銳,澳洲對我真的很好。好了,時間無多了、錢也儲足了,接下來就是我最後的一次road trip了。15264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