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翼旅者中國遊記】65歲老爸挑戰轉山成功,而我卻在山下"打水" (圖:崗仁波齊轉山)

一曲橫笛
圖片主題:岡仁波齊轉山途中,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Kora轉山上集/2017翼旅者中國遊記十五之五(連載中)

  密勒日巴寫到:「在死亡的恐懼中,我辛苦爬上了山,再三思索著死亡時刻的不可逆料,我攻佔了不死,恆常的心性之城堡。如今,對於死亡的一切恐懼都已經過去了」。摘自.西藏生死書.第三章反省與改變。

  由於西藏平均海拔在4000公尺以上,因此在出發到西藏前三天,我們就開始服用藥師推薦的丹木斯;抵達拉薩後,用血氧機測試身體的含氧指數也都跟在平地一樣,非常的良好。行走不覺得喘,吃睡也都很正常,雖然身體狀況甚佳,但還是不敢鐵齒的在抵達拉薩的第一天洗澡,以免感冒引發高反。於是,在拉薩快快樂樂的渡過了三天高度適應期後,開開心心的出發開始我們的旅程。一路上跑跑跳跳,而我本來就是一個走路很快、對自身體能很有自信的人,以往在臺灣登上海拔3000公尺以上的高山,皆無嚴重的不適症狀。前二天在海拔5000公尺以上的珠峰大本營,活動反應也都正常,所以我也就沒有刻意調整自己的步伐。

  在旅程第八天,迎接全團都非常期待的轉山行程。篤信藏傳佛教的人們相信,在神山岡仁波齊轉一圈,可以洗清一世的罪孽;轉十圈,可免輪迴之苦;轉一百零八圈,則今世可以成佛。此行團員們對轉山都懷抱著各自的心願,而我基於對登山的愛好,希望能在這二天半行程當中,期待拍攝到神山的好鏡頭,捕捉到精采的畫面。抵達轉山前哨站塔爾欽,海拔已經來到4600公尺,呼出的氣已化做縷縷白煙;面對陰陰雨雨的天氣,我們先在此地休整一晚,準備凌晨五點出發。酷寒讓我在夜裡輾轉反覆,沒能睡上個好覺,但一早走起路來依舊是精神抖擻,輕輕鬆鬆的結束前八公里的第一回合。沒想到,往後路途才是我惡夢的開始。

  神山降下的雨水,考驗著轉山人的耐性,時而輕忽、時而粗暴。此時,我竟然高反了!因為吸不到氧氣的我開始狂咳,我的肺就像電風扇沒有扇葉一樣,轉也轉不動!午飯過後,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每吸一口氣就是肺痛,每四小時吞半顆威爾剛也來不及了;眼看著團員一個一個離我越來越遠,而我的腰也就越來越彎,跟本無力撐起我的上半身。每走五分鐘,都必需停下腳步咳個暢快,才能繼續行進。顫抖的手,堅守崗位到下午四點四十一分,才停止了按快門的動作。一群路過的內地山友發現了我的異樣,不停的和我說話,鼓勵我前進;到最後,他們拆了我的背包,分擔了任何有負重的物品,單眼就這樣孤伶伶的躺在王大哥的背包深處,一路走到了止熱寺對面,今晚下榻的招待所(類似工地臨時搭建的輕鋼架單層平房)。這時,手錶顯示高度5200、時間17:54。
岡仁波齊峰 (拍攝地點:止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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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主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Kora轉山下集/2017翼旅者中國遊記十五之六(連載中)

祈禱著天亮時奇跡降臨,一覺起來我就恢復一如往常的生龍活虎。

  走進招待所的走廊,是一個回字型設計的建築物,長長的兩側皆是房間。進進出出的藏人、印度人、歐美人士等各種形形色色的面孔,不停的在我身旁穿梭。登山客們的裝備堆滿了中庭,而濕漉的雨衣、鞋襪佔據了任何可以吊掛的位置,包括天花板。水泥地板上滿是泥濘的腳印,一股潮濕混合土壤和各種味道的空氣彌漫在室內。找到今晚休息的小房間,老爸和其他兩位男團員已先占好了床位,六個床位的房間裡,今晚只睡我們四個人。攸關明天20公里的路程及翻越轉山行程中的至高點:海拔5650公尺的卓瑪拉山口,我必須快點客觀評估自身能力是否還適合繼續行走。我的思路清晰、沒有發燒、我的腳也不酸、頭不暈也不痛;但揮之不去的咳嗽就像外太空收不到訊號的對講機,不斷的放送嘈雜的噪音,還沒辦法拔掉插頭。感覺所吸的每一口氣只能到喉頭,再往下就是一陣疼痛。我想到唯一的測試殘餘體能方式就是放下背包、卸下所有裝備,繼續再走一段;然而只是短短不到300公尺的步行距離,至對面的止熱寺,沉重的腳步耗費了我整整半個小時。行進中有幾度狂咳到身體蜷曲,全身的肌肉非得把冰冷的空氣推擠出肺外才甘休;而且我開始蹲下來乾嘔,卻吐不出個所以然。千辛萬苦走回帳篷坐回我的床位,眾人七手八腳把我的枕頭架高,調整出最舒適的位置,而咳嗽又是一陣狂亂的強襲;隨之,一唾泡沫痰握在我手中的紙巾。當下,我心裡有數,繼續跟團體行進的機率,只剩下百分之五十!

  咳嗽聲就像夜裡的暴雨未曾停歇,一如症狀不停的發動攻勢。因發燒而滾燙的身體,讓我不停的喝水降溫,聽著同寢夥伴們共奏一曲熟睡交響樂,我也閉上眼睛祈禱,祈禱著天亮時奇跡降臨,一覺起來我就恢復一如往常的生龍活虎。但,真的有這麼簡單嗎?您不是在讀一則童話故事,這是真真實實發生在海拔5000公尺以上的岡仁波齊轉山全紀錄。團員們在滿地水窪和濕冷中緩步出發,而我獨留寢室等待救援車的到來,索然無味的清點裝備並塞回背包:攻頂爐、瓦斯罐、保命毯、瑞士刀、淨水吸管、急救包,一項一項原封不動如同上山時,但就是上不了山;頓時,一整個就是「悶」。進房整理的女孩,看到鬱鬱寡歡的我,便開口和我閒聊。她是一個在拉薩主修行政管理的大學生,每年趁暑假回家幫忙民宿事業。她理解我的沮喪並對我說:「誠心才是最重要的,若沒有誠心,轉山幾次都是一樣的;但如果心誠,神佛會看見的,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聽完她的話,不知怎麼著,我的心情好多了。

  回到山下的塔爾欽,步履蹣跚的我步入巴嘎鄉衛生所,看醫生、吸氧和打點滴。回到旅社休息時,怕我自己睡著後就醒不過來了,除了設鬧鐘還wechat朋友約定幾點和我通話;如果我沒接起,就趕快撥緊急電話。旅社老闆娘也很照料我,請我喝酥油茶,說可以緩解高山症。東北餃子館的老闆娘也幫一直沒食欲的我,客製了一碗熱騰騰的蔬菜湯,那是我這幾餐以來吃的最豐盛的食物。湯碗上著冉冉升起熱氣,我想起山上時的幾番猶豫掙扎,要不要再撐一下?因為拍攝轉山,原本是我設定在紀錄片裡的重頭戲,若此時下山,真的很不甘心!不過,心中浮現登山界最經典的一句名言:「山永遠在那裡」,身為一個負責任的登山客,面對變化無常的高山天氣和生理狀況,恐懼永遠無濟於事。唯有趁著意識清楚、客觀判斷下撤的時機,之後再帶著準備充分的自己重新挑戰一次;而不是逞強硬撐到失去意識時,由別人帶下山來。在高海拔地區活動時,若出現任症狀,都必須視同高山症來因應,最好的治療方式就是下降高度。經過此次,我也檢討了自己:輕忽出發時的微感冒症狀、沒有及時調整步伐,導致汗得流太多太快、對體能過於自信等。在此,感恩一路上所有人的協助,特別是內地山友們及時伸出援手。Anyway!六十五歲的老爸都轉山成功了,而我卻在山下「打水」!(內地「打點滴」的意思)

未完,待續
我和老爸轉山的英姿,只不過他在山上而我在山下 :-S
1)隱身在一片荒蕪的巴嘎鄉衛生所,成了我保命的關鍵
2)準備施打的藥品
3)總共連打三天的點滴
4)打完點滴咳的痰,明顯產生抗體,變成黃色了
5)救命藍色小藥丸威爾剛
6)隔日轉院去札達縣醫院拍X光,檢查是否為肺水腫時又打水
7)症狀開始時使用的的藥品
8)一邊打點滴,一邊吸醫療氧

活動網站:創意遊中華 (http://orchina-event.net/event/2017/blog/%E5%89%8D%E4%B8%96%E2%80%A7%E4%BB%8A%E7%94%9F%E2%97%8F%E6%9E%97%E8%A9%A0%E7%AB%A3%20%20%E6%9E%97%E4%BD%B3%E8%92%A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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