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鄭王廟和考山路

朝我開槍請對準心臟
剛到曼谷的時候其實沒有太強烈的異國感,不知是因為當地人和我的膚色接近還什麼的。初到異地的警戒與警覺好像都失靈了,就這麼毫無障礙的抵達BTS附近的hostel。放下了行李,就連老闆推薦的餐廳與按摩店都與在台灣聽說的相同,只不過餐廳是出人意料的好吃與便宜就是。

曼谷的高樓與平房混雜,小攤販與百貨比鄰,就連我們前往的百元按摩店旁邊都是奢華毫宅系的SPA中心。百元的按摩小店叫MAY,位在小餐館的二樓。我們被帶上幽暗的小房間,裡頭四個床位用布隔開,每個人就這樣半公開的接受泰式按摩。為我按摩的甚至是一小子,小小隻的手勁很大,但每每按到比較私密的地方總讓我尷尬一下。在台灣這樣的一小時按摩服務起碼500元以上,在這卻僅120泰銖不含小費,剛好符合台灣的基本工資而已。不知每個小子一天按下來可以掙得多少錢?

被折成好幾半的泰式按摩結束後,我們出發鄭王廟,期待可以在那看日落。一樣是搭上BTS,換到與招披耶河的渡船相連的一站。下午三點的陽光熱燙極了,照在混濁骯髒的招披耶河上反射出的不是金光,而是陣陣揚起的灰塵與黑煙。河上船來來去去,有「東方」風格的木造格紋窗船,也有黑煙與船速成正比的小舟。河岸房舍要不是五星級旅店,就是商場或豪宅,看來河景永遠是大家的夢想,無論這河本身有多醜。

到了N8站再搭船渡河就到了鄭王廟。鄭王廟是目前河畔現存最古老的舍利式佛塔,由大城王朝國王鄭信所建。建築物的牆上鑲有許多帶中國花紋的瓷器,讓我們一開始還誤以為這裡和中國人有些關係。在這裡我們首次體驗泰式廟宇的細緻,玻璃與圖樣都很小,卻又層層堆疊成一座如此巨大的建築。看得出是很重視小細節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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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黃昏的時候雲開始佈滿天空,眼看是沒有夕陽可看了,我們於是順流而下前往N13附近的考山路,在那裡吃了頓又貴又不怎麼樣的晚餐。考山路用台灣的邏輯來理解就是個像士林夜市一樣的地方,什麼都賣,價格比其他地方貴一些,但賣的又是沒什麼質感的東西。這裡也有許多美式餐廳,賣炸雞義大利麵也賣酒,把國外在路邊小洋傘座位下小酌的場景著實移植過來。

我們在考山路待不久,對於自己被看準就是個觀光客的事實感到彆扭,於是招了嘟嘟要回BTS站。嘟嘟真的很驚人,油門踩下去好像都沒在顧忌什麼的,卻也能與旁邊與前後的車相安無事。

回hostel前我們進了BTS站旁的shopping mall晃晃,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一走出現代豪華的商場大門,對眼看見的就是抱著小孩呆坐在天橋旁紙箱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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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煙愛上火柴
曼谷的第二天我睡過頭了,原先預計五點半就該起床、去勝利紀念碑搭小巴,卻硬是睡到了六點半。到了勝利紀念碑廣場迎接我的是川流不息的人與車,我緊跟著人龍穿越車陣,到了高架橋下買了mini van、也就是白色小廂型車的票,等著一小時後往丹嫩莎朵。

察了一陣,mini van也許就像台灣的客運,一批批的上班族與學生從遠地被載到這,下了車穿越車陣上班去。幾十班白色小巴來來去去,把高架橋下擠得水洩不通。走出等車的棚子,我才發現來時跟著人龍穿越的車陣,原來是高速公路匝道口回堵造成的。行人像老鼠般在車與車之間鑽來鑽去,而好不容易可以移動、卻因行人又被迫停下的車也不慍,就這麼任這些小鼠流竄。

九點半上了車,車子走走停停的也就離市區越來越遠,房子變矮也變少了。睡睡醒醒一個半小時,中間還停下來等一對婦女乘客上廁所。到了丹嫩莎朵,一下車就是女子上來喊價,搭著船繞一圈水上市場400泰銖。我和另一東方面孔鬍渣大叔被分上同一船,轟隆隆的就出發,停了幾處都是做生意的小攤。船接著駛進主要河道,更全都是在賣觀光客東西的,無論是同樣駛著一小船或是在岸邊的,每個見你都喊「mango?」、「coconut?」或是「souvenir?」

很快我就覺得無聊了,看每艘迎面駛來的觀光小舟上坐著的白人觀光客們好像也是。有點沮喪的下了船,纏著拉生意的女子問怎麼去美功。同艘船的大叔也湊上來問我接下來要去哪,說自己花了這麼久時間來到這,卻只看到這麼點沒意思的東西,想再找找別的地方看。女子被問得煩了,要我們自己走到路口搭公車去。大叔也跟了上來,此時我們才真正開始同行。

大叔是韓國人,來泰國找朋友玩。多數韓國觀光客都是成群結隊,見他一人旅遊有些稀奇,便開始與他聊起來。大叔原先在韓國做的是業務,做到30幾歲小有成就,有不錯的薪水跟職位,可他不滿足,因為最喜歡做的事是煮菜。「if i don't do it now, i would regret , and the regret is bigger than i resign and losing salary」,所以大叔辭職了,在重視輩份的韓國社會裡打算從零開始,只是年紀太大了人家不收他當學徒,他於是計畫到海外學做菜。「要說英文、要有廚藝學校、要有美酒」是大叔的三個條件,加上他討厭美國,於是他去了澳洲。在澳洲待了五年,拿到廚師執照,原本就要在一家餐廳工作、取得工作簽證,卻又因為他不滿意老闆對待食物的態度「food is not just a tool of making money」,放棄工作,決定回到韓國重新開始。

我和大叔為了等火車,在美功的鐵道市場閒晃。我們看著市場裡「新鮮」的螃蟹與青蛙嘖嘖稱奇;在河岸邊吃了簡單的午餐;吃了大叔最愛的青木瓜沙拉、辣得哇哇叫;看市場裡一小群人玩抽籤的遊戲(像老式的抽獎遊戲,抽號碼抽到9、10、11的倍數就有獎品,獎品是飲料與啤酒);一起走到當地的寺廟,回絕一群人妖照相的邀請;一起共享路邊的小食。

火車終於來了,大叔無比興奮,更決定要搭這班火車、轉車回曼谷。我們在鐵路旁道別,祝福彼此的夢想能成真,然後他上了火車、我與另外一對西班牙情侶繼續尋找mini van回曼谷。

離與旅伴會合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決定先晃到BACC(bangkok art and culture center)看看。建築物裡3到6樓是展場,不用門票。周二下午人好少,且看的人多是外國人,一起靜靜的看畫看雕塑。看完下樓時正巧遇上一場小小的講座,是一個人權組織在聲援一名被緬甸政府抓走的人權領袖。

出了BACC好像又踏入一個新的結界,吵鬧而忙碌的那個。晚上乘興去做了全身按摩及去角質,出來又是神清氣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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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擁擠怎麼沒擠死你阿
大皇宮也是搭船去的,一下船就見識到為數可觀的大陸人,光看那堆在牆邊的人潮就生出許多退意。進了牆內更驚人,明明一個寬闊的地方也能被那麼多的大陸人擠得水洩不通,比菜市場還嚴重。回想到這裡發現認真寫下去這就要變成一篇抱怨陸客的文章了,只好盡量跳過陸客(跟當時的行為一樣),把注意力放在大皇宮本身。

順著人潮通過售票口,會先看到玉佛寺,緊挨著大皇宮而建,可想而知就是皇室參拜的地方。事後查的資料得知這裡的壁畫相當有名,但當下被人潮推啊擠的只能一晃而過, 只記得每張圖都有幾個人像小人跟鬼頭小人在打架。

唯一有趣的事是遇上泰國小學生的校外教學。

實在忍不住還要說一句,當時最討厭的就是陸客們會很自動的伸手推人、擋人,好像別人都跟他們很熟一樣。

建築物都是金閃閃的,但在那樣的天氣和人潮下實在沒辦法靜下心好好認識這裡。

穿過扇小門就到大皇宮了,主建築是西式的風格,有些微妙,是一種既販售自己在西方人眼中的東方意象、又接受西方認定的(建築)審美觀的感覺。在廣場拍了些照,依舊沒什麼心情多待一下,順著指標來到出口處的一間泰絲博物館。

這博物館是用來紀念現任皇后Sirikit Phra的,她在5、60年代與現任國王拉瑪九世一起「下鄉」,推動養蠶、製絲的技術,輔導婦女能自力更生,也讓泰絲開始成為泰國的特產之一。後來她與拉瑪九世一起出訪美國時,特別找來歐美設計師,幫她用泰絲設計出具泰國特色的服裝,不但獲得國際好評,更在外國人面前彰顯自己的文化特色,營造出符合西方審美觀的東方形象。

雖然有歌功頌德的嫌疑,但看完一連串的介紹還是會覺得這位皇后真的有花很多心力在做事。很顯然到了那個位子,好好的做些為別人好的事也不是那麼不可能的嘛。

中午隨興在大皇宮外的小店吃麵,觀光客的價觀光客的食物,沒什麼特別的記憶。吃完再順著圍牆走向臥佛寺,經過的似乎是一條類似跳蚤市場的地方,小販賣的多是鑄有佛像的小薄片或是小尊的佛像雕塑,看起來都灰灰舊舊的,不知道是不是贓物。

臥佛寺比起大皇宮冷清許多,主要參觀的就是一尊臥躺的金色大佛。據說佛的站、坐、臥分別代表不同的悟道程度,顯然臥佛應該是悟出最多道的那位。臥佛之外周邊還有些小廟,裡頭都是大大小小的佛像(算算這次去泰國應該看了超過一百座佛像)。

臥佛寺旁邊因為有按摩學校,寺區裡有間按摩學校開設的按摩舖子。人很多,要排隊一陣,沒有特別感覺手藝上的不同,價格也沒有第一天按的便宜。

回程搭嘟嘟車到捷運站,剛好碰上下班時間,一段路花了一個小時才到,坐在車上不知遭受多少次黑煙與揚塵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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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裝逼陪你浪
大城原先不在我們規畫的行程內,是hostel的老闆大力推薦我們去的。於是我們東排西調把原本第四天所有美術館和逛街的行程排開,決定整天待在ayuttaya,也就是舊城區。好笑的是我們是回台灣才知道ayuttaya的中文名字,在曼谷時只知道那是過去皇朝的所在地,其他一無所知的就去了,加上ayuttaya很多地方連英文標示牌也沒有,因此種下了這一整天的禍根: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去了哪些廟。

一樣在victory monument附近搭mini van,只是這次是往北開。一個多小時後司機放我們在一座深咖啡色的寺廟附近下車,廟區很大,中央是座舍利型的佛塔,爬到最上頭裡面有座被封起來的井,往下看深不見底。塔周圍的牆上都是佛像,有的只剩半身、有的只留底座;有的披著黃色的布,有的什麼也沒穿。

廟的後方有條河,過了河又是另座小祠堂,裡面拜的是誰不清楚,但四周到處都是公雞雕像,大大小小都有,紅色的雞冠黑色的翅膀黃色的腳,顏色極其鮮豔,數量也多到讓人發毛。這裡的外國遊客不多,也沒有人解說,我們就只能看著這些雞發愣。

簡單在這用完午餐,我們到了門口招嘟嘟車,花400泰銖包他一個下午,請他載我們去ayuttaya其他景點。司機給我們看了8張照片,但我們依然不知道這8個地方叫什麼、為什麼該去。

嘟嘟車帶我們到的第一個地方是座有點類似吳哥窟的古城,建築的配置和顏色都是(甚至也有顆被樹幹包住的佛像頭)。城區毀損得很嚴重,幾乎辨認不出原本的建築長什麼樣子,但反而有種詭異的寧靜與放鬆。

嘟嘟車緊接著帶我們駛往別的地方,路上看到有外國人騎著腳踏車在各景點間閒晃,這或許也是一種不錯的遊城方式,像吳哥窟那樣。第二個景點有些詭異,像是台灣鄉間的小廟,古建築物的外圍是比較現代的小佛寺,有自己貢奉的神和僧人。古寺同樣只剩磚瓦,中間一大尊佛像獨座著,配上陰鬱的天氣看來有些奇異。再往裡面走,是一座拜蛇仙的廟,但走到這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了,只好先撤退。

後來想想讓我不舒服的原因,可能是這些過度「人工」的信仰,少了真誠的祈求,只剩下法術和詭異習俗的感覺。

下一個去的廟也很「人工」,就跳過不回想了。

也有去看一尊超大臥佛像,不知是不是和曼谷臥佛寺裡那尊一樣大?它雖然少了金色的外皮和輝煌的住宅,就這麼氣定神閒的躺臥在陰雨中,也是另一種風情。

最後是來到一個大廣場,盡頭同樣是間有點「人工」的廟,旁邊過了座破牆是三座塔,記得小小的牌子上說,這是國王蓋給三個女兒的宮殿。塔身是白色的,但其他地方也都只剩磚牆。

我受不了了,覺得今天真是看太多佛像與傾倒的建築和歷史,於是提議回曼谷。塞車兩個小時回到曼谷都餓了,決定去shopping mall裡大吃一頓,挾著不久前才踩踏的紅磚土屑走進氣派新穎的購物天地,吃了甜滋滋的鬆餅和蛋糕,然後分頭去購物。

回想這四天在曼谷,絕不能說我最懷念的是購物(無論是便宜的或是綿綿相連的購物中心),可能是沒去恰圖恰的關係,也可能是不在購物興頭上所致。總覺做為一個初識曼谷的旅程,這次來好像少了些什麼。或許下次除了看哪裡好吃好買之外,也要多做更多和文化、在地生活有關的功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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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謝謝正妹的心得,下次請你帶我去這些地方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