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ève 日內瓦,國際避風港,快閃四小時

披著狼皮的羊
日內瓦 Genève,瑞士地理位置最邊緣的城市,好像沒什麼人把它當作瑞士的景點,只當作過棧。我們也是一樣,兩次搭 easyjet 進入日內瓦,一次右轉進瑞士遊山遊湖、一次左轉進法國造訪 Annecy & Lyon,第三回,轉念一想,就給自己一個小機會,在飛機起飛前提早半天回到日內瓦,看看這裡有什麼、看看 11:00-15:00 四小時的日內瓦能玩什麼。
日內瓦最著名的景點是聯合國總部,不過曾經聽說台灣人用台灣護照去不得其門而入;曾經聽一位學物理的歐洲朋友跟教授同學來這裡參觀 CERN「歐洲核子研究組織」,不過這應該也不是我們物理麻瓜可以參觀的?不管這麼多,就別去想參觀這些神聖殿堂,屬於平民的城市旅遊一百零一招,就是直接前進中世紀老市中心。
先找個地方把我們這趟瑞士之旅累積的明信片寄出去,有首都 Bern 的、有天主教城市 Fribourg 的、有蕾夢湖畔的… 所有明信片不用強求都蓋上當地的郵戳,就統一在日內瓦一次寄掉就好,反正日內瓦和 Bern & Fribourg 以及第一大城蘇黎士等等,都是幾百年瑞士聯邦領頭的城市聯盟 Combourgeoisie,身在哪裡都是四海一家!
寄明信片就要來到郵局,居然郵局還兼差做旅遊資訊中心的生意,而且還是很漂亮的古老郵局!照片中天花板上的黃色圈圈並不是我在照片上用 PS 加上去的,而是天花板上一堆破碎的黃色小線段裝飾,從特定角度看過去就變成一個圓圈!不只漂亮,這還是個充滿童趣的頑皮郵局。
日內瓦的街景,放在瑞士裡面跟其他風景如畫的古城小鎮比,恐怕讓我們覺得又現代又醜陋,但若拿來比起其他歐洲大型城市與都會,其實還是很優雅漂亮的。日內瓦美得很生活、美得很日常、許多生活中的柴米油鹽小事,只要轉個念頭都是趣味,連一個保持公共衛生的警告標示,都請可愛小狗現身說法 "Je ne salis pas les trottoirs"「我不隨地大小便」。
過大橋欣賞蕾夢湖,最搶眼的當然是大噴泉 Jet d'Eau,事實上我們看旅遊文宣品時也沒看到幾個日內瓦景點,所有大照片幾乎都是這個大噴泉,這算是瑞士聯邦六百週年紀念碑,也是蕾夢湖作為隆河 La Rhône 發源地的分水嶺。我們之前在里昂都旅遊過一個禮拜了,在隆河邊每天至少都要散步兩三回,卻完全沒想到它的發源地就在日內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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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夢湖在日內瓦這一帶,就好像漢堡的 Binnenalster 湖畔一樣,湖畔都是林立的豪宅華廈與高級旅館,都是給有錢有閒歐美貴婦級旅客住的,我唯一一次在旅遊節目看到日內瓦,就是看 Samantha Brown 小貴婦主持的 Passport to Europe,小貴婦訂旅館當然就訂到了擁有湖景套房的五星級飯店 Le Richem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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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橋,另一個旅遊文宣品上常出現的景點就是花園時鐘,令我回想到了童年時代的民權東路榮星花園。這個大花鐘 Horloge Fleurie 是英國花園 Jardin Anglais 的一部分,名為「英國花園」,卻是日內瓦第一個人工都市綠地景觀。日內瓦在 19 世紀中要開始試著建造現代都市公園時,沒採用鄰居法國的幾何花園風格,卻往遠方學習了英國式描摹自然風景的有機花園風格。
日內瓦老城區在全市裡佔地很小,不過要走過去也非常容易,只要從火車站出發、過了大橋 Pont du Mont-Blanc,在英國花園大花鐘前面過斑馬線後直走不轉彎,走到了 Place de la Madeleine 就進入了老城的領域,過去由碉堡圍住的老城 Vieille ville,就位於日內瓦相對較具戰略位置的高丘上,雖然老實說這高丘也沒高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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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街道漸漸狹窄、建築也漸漸從堂皇氣派變為古色古香,處處有許多小廣場小階梯爬向老城,甚至許多爬山小道相當蜿蜒,一個國際大都居然有小山城曲折幽深的感覺。這個老城區,就像任何一個義大利小山城一樣豐富有趣,不過很奇妙的是,我們一路看到的旅遊資訊都沒在提這一塊,都只告訴我們可以去蕾夢湖、大噴泉、英國花園、聯合國總部等等,卻沒告訴我們以中世紀小城來說,日內瓦一樣很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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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定要感謝日內瓦的旅遊資訊刻意忽略老城區,把觀光客都引到別處去了,都沒什麼人跑來這中世紀老城區湊熱鬧,而讓一條條古老巷道在陽光與樹影下仍然靜靜地過著日常生活,給偶然出現的三兩路人與遊人閑情逸致慢慢散步,讓我們靜靜地打開毛孔、呼吸老城的空氣和光影、隨性所至走訪路旁的老古董店與老書店。這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古城漫步,竟然從我少年以來這麼多次歐洲旅遊到今天,才第一次有機會逃脫觀光人潮體驗到這樣閑適的古城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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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內瓦這串火車站、大橋、大道、小徑一口氣順路到底的動線,完全不用轉彎也不會迷路,就直通日內瓦最老廣場 Place du Bourg-de-Four,有一說是法文直譯的「烤爐村廣場」,另一說則是羅馬時代的「論壇堡廣場」。無論是烤麵包買麵包的還是辯論吵架的,這個廣場都是日內瓦最老的廣場、日內瓦自古以來條條大路必經的廣場、日內瓦人們來交易與交流的廣場,直至今日,日內瓦旅遊官網還介紹這裡為「日內瓦人來看人與被看」的城市生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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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廣場的觀光推廣做的實在太低調,我們來這裡幾乎看不到什麼遊客,通通都是市民與上班族,果然旅遊官網說的是真的,這裡仍然屬於市民,根本就不是觀光客的領域。夏日的廣場,大家都坐在長凳上或草地上曬太陽,更多人在戶外座與朋友一起吃午餐,愜意極了。日內瓦的午餐時間,街頭充滿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與商務客,當然講法文的居多,但是我們慢慢聽來,講英文德文甚至荷蘭文義大利文的也很多,日內瓦看來的確是個很國際化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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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的午餐要去哪裡?剛好看到這家黃色招牌的烤雞店 Chez ma cousine,外表非常家常輕鬆、兩人一起吃一支全雞加兩杯飲料也才 20 CHF 不到,再仔細一瞧,這間居然是小貴婦主持人 Samantha Brown 在節目中來過的烤雞店!Samantha 大姊居然住要住五星級湖景套房,吃卻吃老廣場旁的廉價烤雞,我們跟不到她的豪華旅館行程,總要跟到她的道地美食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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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就是另一個老城廣場 Cour de Saint-Pierre,這塊老城區高地中最高地段,就留給聖彼得大教堂 Cathédrale Saint-Pierre。這聖彼得大教堂不知在瑞士有沒有國家級的地位,但在日內瓦簡直就是城市聖地,因為這是新教喀爾文教派始祖 Jean Calvin 一手改造、初次實踐喀爾文主義的教堂。喀爾文這名字我們倒是如雷貫耳了,從國中課本就學到過,和德國的馬丁路德齊名,都是從天主教會出走分家的神學理論大師與教派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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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裡號稱有一把 Jean Calvin 坐過的椅子… 不過這個我們沒有什麼興趣,也沒刻意按圖索驥去尋找。這大教堂建築本身倒是相當迷人,從外表的立面、天際的高塔、到幽暗的室內,各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風格從仿羅馬、歌德到新古典通通都有,室內木雕更有瑞士宗教建築特有的多彩滑稽風格,各種小噴火龍小怪獸都相當逗趣可愛,比嚴肅規訓的聖徒與惡魔雕像親切多了。少開窗的厚重室內,儘管略嫌幽暗,但只要簡單幾扇彩窗畫龍點睛地引進局部採光,就讓大教堂內部像萬花筒一樣光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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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旁邊,一邊是喀爾文講學的小禮拜堂 Auditoire de Calvin、另一邊是國際宗教改革博物館 Musée Internationale de la Réforme,原來日內瓦是宗教改革之城,不但是 Jean Calvin 發展喀爾文教派的基地,也是發揚「天賦人權」並提出「主權在民」的盧梭 Jean-Jacques Rousseau 之故鄉,其他著名的居民還有搞俄國革命建立蘇聯的列寧,在共產黨人人喊打的風聲鶴唳年代逃來這裡避風頭。日內瓦從 16 世紀宗教改革年代,就一直是個新教徒的避風港,在故鄉被天主教會迫害的新教徒門紛紛走逃日內瓦,使日內瓦成為避難之城與國際之城,日後也成為所有政治角力無法侵入的中立之城與人道之城,也才吸引了許許多多聯合國機構與紅十字會等國際組織進駐。
一般中世紀古城廣場上,有大教堂也有市政廳,不過日內瓦市政廳卻不在廣場旁,而要轉個彎走上「市政廳大街」Rue de l’Hôtel-de-Ville,在這條政治中樞的主街上,瑞士白十字國旗與日內瓦的半隻老鷹市旗都鮮豔地花枝招展,遠方一群年輕女學生走了過來,兩三個講法語其他講英語,大家的腔調各自不同,看來不只是青壯年上班族,日內瓦連少年學生都很國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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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世紀的市政廳 Hôtel de Ville,緊鄰窄窄的街道,外表沒有任何廣場或轉角的搶眼立面,只有一扇低調的大門,裡面卻有文藝復興中庭與迴廊,地面層的拱廊甚至還有兩層進深,在這炎炎夏日裡是最陰涼的休憩角落,是個靜謐的都市小綠洲。這個不起眼的市政廳,曾經簽署第一版的《日內瓦公約》,也在這裡起草了國際聯盟 League of Nations 的組織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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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內瓦,16 世紀當宗教改革重鎮與宗教迫害下的避難所、18 世紀有盧梭倡導天賦人權與人民主權論、19 世紀又簽署了實踐戰爭中人道精神《日內瓦公約》、20 世紀連列寧這個資產歐洲人人喊打的叛逆份子都可以收容... 日內瓦本身甚至整個瑞士都不是歐洲強權,卻可以周旋於強權之間堅守人道精神、無私地扮演避風港的角色。從市政廳旁小巷穿出一個小牌樓,來到城牆遺跡的林蔭大道 Promenade de la Treille,這裡也有個瑞士英雄雕像 Pictet de Rochemont,就是他在拿破崙倒台歐洲權力版圖重新洗牌時,長袖善舞擺平各方強權勢力,抓準時機一勞永逸地奠定了瑞士兩百年來的永久中立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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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蔭大道下方這片森林裡,則有日內瓦最重要的紀念碑 Mur des Réformateurs 宗教改革者之牆,牆上居中的四位宗教改革領袖都不是日內瓦人也不是瑞士人,而都是在宗教迫害下從英國和法國逃來日內瓦另起爐灶的新教領袖。除了我們最熟知的大名鼎鼎喀爾文外,對我們台灣人格外重要的還有蘇格蘭人 John Knox,就是他來向喀爾文拜師把喀爾文主義從日內瓦學到了蘇格蘭,發展出了長老教會,輾轉擴散到全球流入我們台灣成為今日台灣最重要的宗教勢力與政治勢力。
同時,在英國血腥瑪麗迫害下 John Knox 也把英國新教教徒大舉帶到了日內瓦,讓英國社群在日內瓦紮下根基。日內瓦不只有英國花園這個英式景觀,從「宗教改革者之牆」離開老城區,眼前的藝文區 Place de Neuve 還能看見一間古典音樂廳 Victoria Hall「維多利亞廳」。像一眾大英國協國家一樣冠了個維多利亞女王名字,這音樂廳是個道地的英國外交禮物,送給日內瓦人民,由英國領事館與英國商人出資請英國建築師設計,室內金碧輝煌又戲劇化,簡直像是倫敦 Royal Albert Hall 的姊妹作(或是應該叫「夫妻作」),替維多利亞女王在日內瓦這國際之都土地上簽個名。也許,日內瓦和倫敦如此親密的關係,就是 16 世紀大量收留英國難民結下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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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日內瓦短暫的四小時之旅也接近尾聲,走回平地湖畔的現代市中心,走過名錶名牌購物大街與美食大街 Rue Neuve-du-Molard,來瑞士似乎不買支手錶說不過去,不過我們今天的日內瓦之旅已經完全忘了典型瑞士印象中的購物血拼,也沒花時間看任何著名的瑞士山水或蕾夢湖畔的白朗峰景觀,倒是讓老城區裡的日內瓦五百年國際避風港歷史留下深刻印象,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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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內瓦的四個小時,來細數一下我們留下了什麼印象吧:有個漂亮又安靜的小古城、有非常國際化的青壯年上班族、有同樣國際化的青少年學生族、有喀爾文和 John Knox 以及一眾宗教改革者、有一大堆國際流亡者的名人故居甚至流亡者社群、有簽署日內瓦公約並推動國際聯盟的市政廳... 日內瓦今日成為聯合國總部與紅十字會還有一大堆國際機構總部,不是沒有原因的,海納百川不分你我一體庇護的人道精神,就是日內瓦成為國際城市的五百年歷史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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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 easyjet 回家,盤點瑞士紀念品:有超市買來的阿華田與巧克力粉、有西庸古堡買來的小瓶白酒紅酒、有超市裡每個品牌抓一片的巧克力、有 Gruyères 起司小鎮買的牛鈴、有應景世界盃買的小足球鑰匙圈、有我們早就很愛的 Sigg 水壺、有在 Fribourg 自由城買的自由日 Freitag 包包。哈哈,好像沒有一樣是在日內瓦買的,不過我們很高興,能夠認真地把日內瓦當作瑞士行程的最後一站,這一站隨性漫遊老城四個小時,卻帶著滿滿的文化與歷史靈感讓我們念天地悠悠,也在瑞士名山勝水的美景印象之上加了一筆人文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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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公主命就別犯公主病
都請可愛小狗現身說法 "Je ne salis pas les trottoirs"「我不隨地大小便」。
that's lovely!
情深致命
不知道 mysmalllamb 何時在 chez ma cousine 用的午餐?
我上週一(2014/9/15)去時,半隻雞的價格是 CHF 15,40。外加飲料,廾元去也。
雞是童子雞,外加烤薯塊及麵包,一人吃一份似乎多了點,兩人吃絕對不足。
味道平平,以這價格,我不推薦。
別讓我們變成回憶
不知道 mysmalllamb 何時在 chez ma cousine 用的午餐?
我上週一(2014/9/15)去時,半隻雞的價格是 CHF 15,40。外加飲料,廾元去也。
雞是童子雞,外加烤薯塊及麵包,一人吃一份似乎多了點,兩人吃絕對不足。
味道平平,以這價格,我不推薦。

哈哈,有點久遠了,是 2009/09/07
感謝你回報該餐廳近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