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僧伽羅Out of Sihalese Culture 斯里蘭卡之塔米風情

相見不如懷念
遠離僧伽羅Out of Sinhalese Culture 斯里蘭卡之塔米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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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留阿努拉達普拉五日四夜,步行兩小時便逛遍了簡單的新城區(謝謝那位移民後裔Ho女士),古城區不斷開掘、重建、新裝,維持信眾渴慕、持續增生,一日搭乘嘟嘟車來回十六公里;另一日來回十一公里的單車之行、一晚來回六公里的滿月節慶典,其實觀之兩千五百年的百分十,但見沿途路牌提醒拒離賈夫那150KM,店主粗估大約五小時車程,鐵路僅止於中北省最北的大城瓦武尼亞(Vavuniya),官方賣送是虛擬鐵路地圖,我盤算著五個小時,那個近而遙遠的北方省,是歷史跟島民開了一場近三十年戰火的苦澀玩笑,二OO九年才換來通行平安。自從經歷尼泊爾湯森(Tansen)山城後,當地人聊起毛派組織和尼泊爾政府軍對峙,目睹中年男子遙想少年之旅的美好,古宮近日被夷為平地,我對於戰爭才有了進一層體會。偏又是長程公車,猶豫不決當中,離行前恰好隔壁房新來一對澳洲夫婦,妻子推薦不已,基於兩種誘因,我決心到塔米之虎的大本營—北方省一探究竟,而非人云亦云。

這裡的子民見慣了外國客人,眼界除了先人的氣派之外,又多了僧伽羅人的頑強歡欣,有如這兩千多年的國破家亡、榮辱成敗轉眼煙雲,千年前維闍耶巴忽(Vijay Babu)頭也不回的帶走子民,南印茱羅人老在他們最心慌意亂的時候,船艦兵馬,反正倒塌傾圮了,他們總有辦法重建,不改其志地崇敬,滿月節全城大小戮力支援,深更半夜火把耀眼,節後中小學放假一日,再隔日中午一過,公車上的白衣少年少女擠上車來,(還打傘遮陽呢!膚色暗黑,可能不為美白,為防皮膚病變),擠得鬧烘烘,仍各自分成好幾團相談所,隔著一些人,各自為政應答來去,我身旁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一身棉麻混紗的紗麗,更極力問我來自何方,要往何處,直白要我寫下她的姓氏、郵局辦公室、門衛通報等等,即將抵達瓦武尼亞時,她再次囑我搬演拜訪流程,我在街上找轉車處再往北去時(其實轉個彎才一百五十公尺。眼力真差),她竟搭著Suzuki休旅車搖下窗來第三度話別:「這是我的司機,他來接我,記得我的辦公室。」

公車十一點三十分出發,我是第一個乘客,索性挑了前門第一個靠窗位子,行李箱擱在打檔器上(搭過印度公車一定意會)快出發時東方面孔的女孩扛著二十公升的背包,臉形判斷應是韓國女孩吧?她問明司機去處,轉身見到我,睜大著眼、笑臉迎人:「尼哄吉?」以為同是異鄉天涯人,我也很生硬的回答:「我褡西哇,尼哄吉那以。臺灣內斯。」怕是文法太糟糕,我再說一遍英語。一路上我們兩個外國人和其國國民在省界分流受警察、陸軍盤問,影印我們的護照,一一詢問我們到賈夫那的目的,還得寫下住宿地址,腦海中恰巧記得某家民宿地址,胡亂寫著,來自日本東京的智惠子小姐(Chieko,那幾天我老寫成千惠子小姐)也依樣畫胡蘆,軍警看似嚴格,但也就虛應一下不問了。荷槍的軍警在簡陋的木桌上替我們蓋通行紙存檔,善意微笑,公車司機來來回回好幾趟旁觀進度,敢怒不敢言,等待通行證的時分,公車瞬間往後開,我連忙拍拍智惠子小姐,我們差點大喊,幸好沒扔下我們。
當全車人到中途的休息站買點飲料、南印塔米進口餅乾,一乘客突然趨前問:「妳們剛才為什麼耗費那麼久時間?」我無奈回答流程,他啐了一口:「這個政府正事不會,管東管西。」

大家略為舒展完畢,司機立刻發車,得趕上之前耽擱的路程,他一手開車一手迅速換隨身碟,先前的僧伽羅流行歌曲立刻變成塔米歌曲,好幾首都是南印電影主打歌,乘客全都回了魂,像是康萊塢(Kollywood)臨演大復生,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哼著,我身旁的塔米阿姨雖語言不甚能通譯,她連忙比畫示意:「妳沒聽過這首歌?」右手腕上黃澄澄的鐲子,率性地跟著旋律揮舞。
醫院路上比鄰賈夫那醫院的印度教神廟(Kovil)
斯里蘭卡北方省最靈驗的Nallur Kandaswamy Kovil

我知道我已經進入塔米文化區了,儘管一樣是黃土鋪路的小雜貨店,公車站商店張懸的盡是未授權的印度知名影星DM(當然是三十歲左右的Aishwarya Rai),掛在向街的服飾店匯集所有印度系桃紅滾邊配綠底的兩件長上衣下窄腳褲,紅日下的玻璃櫥窗擺著我愛的印度甜點,更顯明一點,除了官方機構標英文、僧伽羅文、塔米文三行,行人路道牆面,只有塔米文,往北去印度廟林立,神像紛紛在廟簷上迎賓禮客。連續趕車,司機盡力加速到六十公里,未幾路旁便有人招手,仍不敵公車必須隨招隨停,又減速下來。最後抵達賈夫納的公車總站時,我和智惠子小姐滿臉黃土,共計5.5個小時。

撇下首都可倫坡,所有的斯里蘭卡城鎮正在發展,由鐘樓地標幅射出去,賈夫那的公車總站離鐘樓莫約2公里,真正的鬧區沿著醫院路(Hospital Road),軍警大約200 m一明哨,大路和鬧街無不設軍營武衛,有的荷著步槍、有的配著手槍,人們對外國人約略打量一眼,要非街攤商販,幾乎不主動打招呼。醫院路跟許多著名景點的十字路交會,我和智惠子勘查一家家旅館、民宿,開價均高於其他地區均值,常見花木扶疏寬庭廣院,室內壁癌、洗手間陳年黃垢刺鼻。民宿主人決不假意哄抬,一開始就是高價,然後不回頭。長年戰火,儘管競爭激烈,他們似乎不願削價競售,抓住當下才務實,門面是根本,內部裝湟凝結在過去。
傳說中的民宿門牌在五百多號(智惠子要找Pearl Ocean)遙如天國,我擔心日落時還沒落腳處,不太拘泥非某家不可,便向智惠子小姐表示:「要不要往街內找,跟著『扛榜』走」她張大眼睛:「妳說『扛榜』!」我們運氣好,一轉進第四十字街(fourth cross street)綠色枝頭躲躲藏藏地露出一截壓克力招牌,我不無歡喜:「諾,妳看那塊招牌。我還會拉西優、羅賴把、喔拖拜、斯里巴」她笑咯咯地,只是民宿張貼一張電話號碼,鐵鍊大鎖緊閉鐵門和木大門。我厚著臉皮對隔壁大喊,應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她忙不迭迎賓:「請坐,抱歉,我沒時間打掃花園,要住隔壁呀。我替妳們打電話給他的傭人。」

女主人拉過三張椅子,一陣寒喧,跟我們說起原賈夫那人十有去五六,獨立戰爭期間主人移民加拿大去了,雇請僕人看屋,僕人住在附近,馬上過來。傍晚四點多的天空依舊晴朗,說得我們倆一陣寂靜,三人相對無言,沒有四季的南島落葉,竟有股既秋聲似的蕭森,對照初前幢幢金玉其外的住宿點(尤以近公車站、醫院的Lux旅館為最,房間大得誇張,窗戶玻璃破裂、浴廁水管雜漏、二樓大廳桌子蛛網碎裂以膠帶貼住、霉味陳腐。跳蚤咬得我的手臂紅斑,店經理才願意後退後來三夜房錢。這是後話。),居民才休養幾年,形在神傷,得一陣子恢復將養,但不知是他們真心喜歡的調養方式嗎?

 南印塔米拿督邦子民,十九世紀隨英政府招墾、招工渡海來此(一如奈波爾的祖父被招到千里達Trinida),並非他們自願的出埃及記,賓主各安的天地在二戰後突然換人當家作主,印度巴基斯坦錫蘭尚未結清帳本,代管帳簿的掌櫃卻抽腿跑人,老字號的正宗子孫一代代染著祖上橫掃千軍的氣吞山河,來不及回根基地,千百年注輦如此、茱羅如此、賈夫那也如此,每次僧伽羅人所受重創(炸彈肯迪佛牙寺、阿努拉達普拉聖菩提廟、首都可倫坡鬧區),也凡叫把持這方土地的塔米之虎嘗一次,居民誰情願誰不情願、是非公斷,存活的人才有機會訴說,惟兵不祥,傾國之力僅是書上寥落的年代,誰能讀完一張張PDF論文。白日黑夜他們接受僧伽羅人軍營管控,習俗文化文字娛樂極端塔米化,照著祖訓生活下去。
傍晚回營的軍人.軍民一家親呀

某夜我獨行晚歸,八點半左右商店小賣全拉下鐵捲門,街上微弱的路燈幾十公尺才一盞,黑的保護色,以為危險,當其時沿路都有警軍站崗。有家「影音DVD備份店」不過四平方公尺,所有夜歸人在那挑片子,Aish的Ravannan, Dhoom 2,Provoked,Jodhaa Akbar、The Robot合集為之一空,泛印度教神談DVD也空了,店主說沒了,隔日我再去,依舊未進貨。想起阿努拉達普拉僧伽羅民宿主人說的:「搞不懂,南印度人喜歡Rajini,當他是神拜。」決不是Rajini,應該是Aish吧!跟講經DVD一樣暢銷。

題外:塔米之虎的正首都位在奇里諾奇(Kilinochchi),多年互有攻防,北方省的賈夫那在斯國政府手中,炸死反抗軍領袖後,整個北方省畫入統一。

  塔米神偶不似北印參考伊斯蘭、波斯風格,男女同形彩妝媚麗異常,全靠衣著布匹花樣分辨麗神或男神;南印的更富家常感,男主外、女主內,每到職司時間,分隔兩廂的神仙眷侶在鑾駕上,婆羅門祭司拿鎖匙奏樂頌經焚香拜請,兩方才緩緩被簇擁在一塊,有的木偶一架端坐,還諸多變身造型贊助(莫怪吳承恩《西遊》記的齊天大聖也有七十二變身法。原型是Hanuman),有的像三胞胎、八胞胎,大如真人黑瞳仁直視,無事不曉一般;有的則小如掌中玩具,金屬鑄身有孔無珠,油燈如豆,昏黃的微光,添著肅靜。獻禮(Pooja)時刻準點,男女亦步亦趨就怕哪一尊忘了他們請願。

我趕赴晚間五時最後獻禮,Point Pedro路又漫無盡頭的,三次問路說不遠(交警一次善心直接問我要去哪?一次路人看我拿地圖),一人順路帶領,我每在活潑色澤的神廟前停頓,他頻頻回過頭,仍不是著名的北方省的Nallur Kandaswamy Kovil,神廟路(Temple Road)果然是神家必爭之地,簷上立體雕刻已是尋常,四座山形塔守住東南西北四方,一層層再再重述善惡交戰,神魔之塔高與飛鳥齊,因為祂們遠比人世黑白分明,柱間龍馬亦顯得精采得很,真真北方省第一名。

進入Nallur Kandaswamy Kovil男性得打赤膊,女性有豁免權,婆羅門額上三道白線,代表經過神祇認可,嚴厲監看所有入門的信徒,在信仰的道路上,規矩就是自己的法度,我看著一名白髮挽髻的老婦,既跪且拜,兩手交握,口中喃喃不絕,婆羅門揮著拂麈前後掃著,真人頌經嗡嗡,每個人都入神得沒魂魄,眼巴巴希望多勾留神祇,哪怕偶像眨了眼,他們也會以為天人感應,直到神祇回歸小廂房上鎖,老婦猶然在前逗留,戀戀難捨衷心話語,一旁的孫女牽著她,我完全聽不懂,但從她神色中,也盼她出得門後,能夠完滿好緣。
道地小吃Kottu.將印度Roti一片片捲起來切塊加入紅蘿蔔絲和蔥,辣椒快炒

 又值晚歸的夜,十字路口的小攤扭開一管大約20瓦的白熾燈管,藍綠紗網內的炸軟殼蟹黃油酥酥的,擱得久了,個個癱軟任人宰割。見我走近,小販問:「妳還在這裡呀?第幾天了?我每天看妳經過這裡。」被人發現了,我停下腳步:「我明天就走。」「妳喜歡我的國家嗎?」再也尋常不過的問題,卻難在有限的辭語內精確回答:「人民善良,待人有禮,比北印度好。你是當地人嗎?」「我以前住肯迪,戰爭結束才搬過來。」「2008年囉?」「不是,2010年。」我不知他說的是和平年代或移居年代,幸好沒說肯迪壞話,生意人走南闖北善於應對,他交待本地風情十分明白,除此外,遭逢亂世,過去種種應該與否,唯人自知。
「祝你每天快樂喔!byebye」我猜想這句話應該適合那位應門的女士和他

交通方法
從Anuradhapura 到 Jaffna方法
Anuradhapura 的 Jaffna Junction 站N.79搭車往Vavuniya
Vavuniya公車總站搭車往Jaffna 這段票價177盧比
住宿
Hospital Road才是真正的中心點.往東去1-500多號有許多民宿 1000-3000盧比不等,其他地方生活功能不足
Green Inn 為三星旅店, 空調 ,冰箱, WIFI(晚上人多塞爆)雙人房, 一晚4400盧比
市中心,郵局旁的五星大旅店一晚12000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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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七月二十四和七月二十五日印度教大節.廟內布施.人人可去.打開鐵門換一批批人,他們邀我一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