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路上的風飄進喜瑪拉雅山脈Ⅳ-在那高山上(EBC徒步)

古城白衣少年殤

在走完喜瑪拉雅山脈ebc大環線回到台灣後,週遭朋友最期待看到寫下高山的故事,很多登山的朋友一聽到,第一次登山就踏上那讓人嚮往的路線,都不禁羨慕、佩服起來了。而我刻意的將在喜瑪拉雅山脈的故事留到最後再寫,真正留在心裡的感受並不會隨著時間淡去,反而會更深刻、真實。

那在喜瑪拉雅山脈上的12天,看了許多壯美的美景,經歷許多意想不到的辛苦。經過這一年多的沉殿褪去流浪、壯遊的美好,旁人羨慕的驕傲,才發現在山上短短的12天,卻讓我對那美麗的山脈有更多的疑問?如果你有多餘的時間就放慢腳步,聽聽那絕美山脈上容易被人忽略的故事吧!

day1 Lukla-Phakding (2840-2610)
day2 Phakding-Namche (2610-3440)
day3 Namche-Dhoie (3440-4220)
day4 Dhoie-Gokyo (4220-4790)
day5 Gokyo-Gokyo ri (4790-5360)
day6 Gokyo-Dragnag (4790-4700)
day7 Dragnag -Cho la pass- Dzongla(4700-5420-4830)
day8 Dzongla-Gorakshep (4830-5140)
day9 Gorakshep-EBC-Kala patthar(4830-5364-5550)
day10 Gorakshep-Chhukhung (4830-4730)
day11 Chhukhung-Chhukhung ri-Khyang juma(4730-5550-3550)
day12 Khyang juma-Lukla (3550-2840)

Day1 Lukla-Phakding (2840-2610)
加德滿都盆地

天一亮我和一休已在加都的機場,買了一杯咖啡和很貴又不怎麼好吃的三明治當早餐,一休年紀比我大一歲,是我這一趟旅行中唯一遇到比我年紀大的伙伴,大學就開始登山的一休,對這次的高山徒步一附老神在在,到是我想到稍後就要降落在世界十大最危險的機場之一的盧卡拉機場,那很貴又不好吃的三明治也微不足道了!

尼泊爾相傳加都盆地是文誅普薩一刀將高山揮成平地,在飛越加都時我浪漫的相信起來了,在高聳、連綿不決的喜瑪拉雅山脈旁,加都盆地就如此廣大安逸座落在這,即使很多報導都說尼泊爾是世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但至少還有一個廣大盆地讓加都成為首都,在這首都上是乎還找得到一點改變生活的希望。
Lukla機場

而這飛往盧卡拉機場的小飛機,就在盆地上方山脈中飛行,有時看似離山脈非常近飛行,飛行時間約二十多分鐘就準備降落,在你正想抱怨這樣的飛行時間,來回的機票卻要300美金時,看到跑道是不到幾百公尺的上坡,然後小飛機就降落在這短短的上坡跑道,跑道盡頭時,小飛機還要右轉飛機才能完全停下來。這一切也不會讓你相信這是世界最危險的機場之一,因為我們平安降落了!而危險和生命間的無常,總是要等到親身遇到後才會相信到生命的渺小。

我和一休像觀光客一樣好奇看著,當地的雪巴人托運的行李,都是我們在平地隨手可得的物資,有米有麵粉、奶粉,最不可思議的是雞蛋像珍寶一樣,蛋盒包裝綁成一捆捆,雪巴人小心亦亦提著。大廳外都是雪巴背夫在招攬新的生意,12月已接近登山季的尾端了,他們更是積極的把握可能是今年最後的工作,而我和一休說好要憑自己的力量不請背夫走完大環線,在喧鬧的招呼聲中驕傲的走出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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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被依然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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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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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俗的也拍了入山前的照片

在喜瑪拉雅山脈海拔兩千多的高度,植被還是非常的豐富,高原豔陽依舊在白天讓人溫暖,甚至在上坡徒步時還感到過份的炎熱,好像這徒步路線就似春暖花開的美好,一度我還想起小時跟著爺爺早起,在桃園龜山老家的後山爬山建行,那是到這山脈前唯一有記憶的爬山。

這天有一休做足了功課,我們走的輕鬆,走到海拔2660 Chheplung休息用中餐,看到菜單上一盤炒飯、一瓶可樂各要價尼幣500的價位,讓我有些咋舌。一休平淡的說:海拔越高的地方消費會越高,這一條路線的物資都是靠髦牛和人力背上去的。一休問我:累嗎?旅行遊記都建議第一天走到這,就先休息適應海拔。我們都不累,但整個下午都停在這也無事可做,我們就繼續往上走,心裡達成一個共識,走到近天黑再決定歇腳的地方。

我就像個童年的孩子跟在一休的身後,讓登山經驗豐富的一休就像年幼的爺爺一樣,跟著他身後走一切都會平安的回到家的似,有時還可任性不管往後的路線。
Chheplung木屋
初遇雪山

近傍晚我們走到海拔2610 Phakding,沿途一休都建議不免俗的拍下,彼此登山前的照片,當要拍時我都有些覺得俗氣,但這些照片卻是我背包流浪時,少得可憐個人照片之一。

我們入住的登山木屋,剛到時只有我和一休和幾位旅客在庭院曬太陽。雪巴背夫開始把在機場看到,許多裝物資的登山包運到這,後續有許多年長的登山者來到這木屋,他們像老朋友般的熱情打招呼,有來自世界的朋友一伙約十多人。晚餐後他們請餐廳拿出所有好酒,開始喧鬧把酒言歡。

而我英文不好無法融入,也看得出一休興趣缺缺,我們就早早回到有兩張單人床還附店家保證有熱水衛浴的房內休息,在房內還聽得到雪巴人打起鼓,一副討好讓住客開心的節奏。一休說:大廳年長歐美的登山經濟都不錯,才有辦法報名旅行團走這徒步路線。(回到台灣後才聽我朋友說起,旅行社EBC徒步報價為美金3000~4000,路線從Lukla走到大本營再原路折返,大約安排12~14天行程,每天約徒步四小時就休息。)

而我們到後來才知道這天住木屋跟往後的木屋,旅費、餐費,都貴得不合理,當然保證洗澡有熱水的溫度是介於冷水和溫水之間,因為這是專們接待登山旅行團的木屋。到是我們才剛踏上這壯美的山脈,帶著遠征的浪漫在還很舒服的海拔,還有心力聊著很多關於兩岸文化的話題。睡前一休還挺關心我那在成都買的舒適溫度才12度的睡袋,到底夠不夠保暖?當然這睡袋鐵定不保暖,睡袋加一床棉被整晚都在似冷非冷狀態。

Day2 Phakding-Namche (2610-3440)
初見珠峰
往Namche的路上
Namche

在登山旅行團都還在悠閒吃早餐時,我們就出門趕路去了,沿途的景色依舊風光明媚。經過了幾條河流、吊橋,在看到許多雪巴背夫背著沉重的物資,在上坡走得特別的吃力,無法估計出他們背負的物資大約有多重,只知比我們身上的背包重上許多許多。

中午過後我們就到了南池市場,這是EBC徒步路線最熱鬧的小鎮,初到還不覺得有何熱鬧,到是有許多商店可以做登山裝備的最後補給。住了一間算是南池最好的旅館,一晚20美金兩張單人房和足夠熱水的衛浴,免費的wifi和插座都可隨時充電。讀到這大家或許都會覺得這樣的豪華,在台灣可是習以為常,接下來的日子再往上走海拔越高,這樣簡單的需求就越真的變得是奢求的豪華。

一休在先前在長白山登山的腳傷又犯了,討論後我們決定臨時決定在南池找一個背夫,而我對這次的登山路線完全沒做功課,當然就照一休的意思辦,我只求能走完大環線平安下山就可。在一間很多遊記都說到很驚訝南池也有星巴客的咖啡館,這其實只是商標像極星巴客。熱心的老闆幫我們找來他朋友Dakn當我們的背伕,老闆一邊和一休看著地圖討論路線,一邊和Dakn確認是否能勝任。Dakn年紀約四十多,一身牛仔褲和厚重外套都久清洗,必恭必敬站的挺直,非常謙悲的回答每個問題。

中年的咖啡館老闆是個精明的雪巴人,向我們解釋這麼突然找背夫的價格會高型,背夫一天的價格是尼幣一千五,一休沒說什麼也答應了,事後一休跟我說:在EBC背夫的價格一天約一千到一千二尼幣,但我們臨時找背夫還能找到也可接受了。照登山的慣列只能先付背夫三分之一的費用,網路很多人都在說有許多不好的背夫在錢收足後,隔天就獨自落跑了。

接下來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買到羽絨睡袋和要穿越冰川必備的冰爪。在這最後補給站的登山店賣的羽絨睡袋,價格貴到嚇人,一休認同的品質都在尼幣3萬左右,但都超過我的預算而且都是彷冒品。最終找到和我羽絨背心一樣,料沒那麼好但至少是真羽絨的睡袋,討價一下就一萬尼幣成交,冰爪的價格到是挺便宜的。而現在確定要請背夫後,又因要減輕重量留了許多乾糧在加都的份都補回來了,只是在南池買的價格到貴了許多,這乾糧的錢真的是白花了貴了!

夜裡氣溫就像在四川高原一般,白天再如何豔陽高照只要太陽一下山,就又是一個寒冷近乎絕望的夜,那冷會讓人什麼事都無法做,只想早早鑽進睡袋期盼隔天又是一個豔陽天,但夜裡尿急了起身上廁所到真是一個折磨!

Day3 Namche-Dhoie (3440-4220)
Namche
髦牛隊伍
一休和Dakn

天亮了,太陽昇起也照下希望了,Dakn比預定還要早的時間出現在旅館門口,熟練的將我們和他的行李共三個大包,迅速用繩子捆綁扎實後,一塊布繞在額頭前撐起三個大包,輕快的走在我們前方。在要離開南池時,Dakn經過家門口跟老婆告別,Dakn的老婆是一位看似藏族的阿姨不斷叮嚀Dakn,Dakn像個大男孩一直傻笑想敷衍帶過,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在他家對面的登山店,買了一件全新的登山褲。我想Dakn原本想省錢,根本不想花錢買這件登山褲,受不了老婆的關切只好買了!

一休在出發前就提醒了,今天海拔會一路直線攀升近八百公尺海拔,時間和體力一定要分配好。在離開南池後路開始變得窄小,在山坡中開出約僅一公尺多的山路,常會遇到髦牛運輸隊,和許多順利走到基地營返回的登山客,還有許多像我們剛起程還很熱血,帶著遠征裡想的登山客。

而一休不斷跟Dakn確認路線,也順便跟我解釋我們這次徒步路線的走法。大多的人從Lukla機場出發後到了南池,就一路直走到了Dingboche,Dingboche再向東走就會到Chhukhung,Chhukhung ri則是被評為是這條路線最美的山頂,可近看Ama Dablam和遠望洛子峰,大多人順時針走到大本營後,再登上Kala Patthar體力就耗盡了。這大約已經走了7天已上,自然就會不想再往西徒布翻越Cho La Pass,到達被公認為最美湖㫠景色的Gokyo,在南池一定要買的雪爪就是為翻越Cho La 而準備的,那是一座完全結冰海拔5350的雪山,一定要一步一腳印翻越過去。

一休安排的路線就是從南池出發後,已逆時針的方向走完大環線,在剛啟程體力還充足時到達Gokyo,再翻越讓人怯步的Cho La。其實一休真的不需要跟我說的這麼詳細,我真的任性到完全沒做功課,怎麼走都無所謂只要讓我走到極限就夠了。
雪山環繞的景色
Ama Dablam峰
高聳雪山下的小村莊

Dakn即使背了三個大包,還能總走在我們前面。孤獨星球的旅行書稱雪巴人為夏爾巴人,我到還是喜歡雪巴人這稱呼,雪這字更能顯得他們的堅毅和對生命的軔度,Dakn一直帶著有些羞澀、近乎謙悲的微笑。雪巴人怎能如此強悍背了三個大包,還走得比我們輕裝快,尤其是上坡時我們徒步的速度一定會變慢,Dakn常常已經走到遠方休息等我們。

這路越走越小坡度也越來越高,雖是比前天辛苦許多。但景色開始被高聳的雪山環抱,一座座的大山就莊嚴座落在那,山腳雪巴人的小村落已在這生活許多世代。走到這一切都很美,美到會天真的想說如果就這麼住下來到有多好,那是對這山脈體驗了解不深,延申出天真的浪漫。

走到Sanasa就是一條分岔路,大多的人都會往東走到Tengboche,我們則向西往Gokyo前進。因較少人逆時針走這條路線,接下來的登山客就少了許多,而遇到的都是順時針走完全程要回南池休息。途中遇到一位廣東的青年,他一個人沒請背夫伕從Gokyo下來,準備結束這趟徒步。廣東青年好心的說:到山上別逞強阿,前兩天在山上一位老外沒請背伕、嚮導迷路了,晚上就葬身荒野了!

我想這消息鐵定會被壓下來,在墾丁觀光區生活這麼多年,這些會讓遊客懼怕的負面消息能壓就壓。一休感嘆的說:這條徒步路線海拔雖高但已發展五十多年,整條路線後勤補給都已很完善,走每2-4小時就會有幾間可吃飯、住宿的木屋,已算好走的路線了。
沿途的木屋餐廳
年輕的雪巴背伕

中午用餐時遇到昨天在南池街道遇到的兩個台灣女生,在南池時他們說話就有些會喘。她們在台灣沒有運動的習慣,知道自己的體質一定走不完EBC,只期望走到Gokyo親身爬上Gokyo ri,看看這被評為最美的湖㫠就夠了。於是請旅行社安排會多花一些錢也無所謂,但!一定要能順利達 Gokyo。我們在木屋遇到時她們已開始高反了都吃不下飯,其中一位還跑到外面吐,吐完就哭了起來,旅行社幫她們安排兩位年青的嚮導,就在旁不斷安慰、鼓勵她們,台灣女孩難過的說:從南池走來的路,已經每一步都在心裡默數一到一百,來分散注意力了!

我懂她的狀態,在雲南從飛來寺進雨崩村時,初到高原傻到把全身家當背上,近二十公斤的重量,每走一步都是艱辛。從西當進雨崩的路,有18公里上坡6公里的下坡,網路上流傳有一百根電線桿,數到一百時上坡路段就走完了,就開始是輕鬆的大下坡,我真的是默默的走默默的數,那已是用意志力在支撐的狀態了。我把巧克力分給她捫,勸她們多少吃一點補充體力,在我們離去時,我真心的希望她們能順利走到Gokyo。
往Dhoie的路上
Dhoie

接下來的路海拔就不斷上上下下,而Dakn就不斷走在我們前面。我和一休的默契都是走到累了再休息,當我們到了Dhoie已接近黃昏,Dakn建議我們該休息了,多虧Dakn英文挺不錯的,一休和他溝通無暢,Dakn帶我們去他朋友經營的木屋。

在EBC徒步路線的規則是背伕帶我們去投宿的木屋,木屋老闆會免費給背伕吃、住,而登山客住宿費用還挺便宜,一間有兩張單人床的房間只要尼幣200,雖然棉被、木板都很薄,但在這樣高海拔不至睡在戶外也沒什麼好嫌的。

到是吃飯的費用到是挺高的,一盤炒飯都是尼幣500-600左右,一壺約兩公升保溫壺的熱水要價約尼幣500,聽到這或許會覺的有些貴,但一路上看到這些物資,都是靠雪巴青年背上來的。過了海拔四千已經是寸草不生,燒熱水的材也都是從山下靠人力背負上來的,在這麼高海拔的山脈,還能睡在室內有人準備熱的食物,這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晚餐後一休和木屋老闆聊了許多,木屋老闆約五十多歲了,他說起最大的兒子現在在成都讀大學,十多出頭的小兒子、小女兒就留在木屋裡幫忙,而成都的物價逼近台北,一休說在這條路線做生意的店家,收入在尼泊爾算是挺好的,才有辦法把兒子送到成都讀大學。而Dakn一天背覆這樣沉重的三個大包,一整天的收入只有尼幣1500約台幣500,在尼泊爾大算是高薪了,那我真不敢想像尼泊爾基本工資會是多少?好在木屋會免費供Dakn吃、住。

海拔4200高山的夜到底有多冷呢?在傍晚剛到木屋時,才走出去想看看旁邊的雪山,隔壁木屋潑了一盆水在地上,才五分鐘過後這水就結冰了!夜裡更不用說,白天美景的震憾,都會被這絕冷磨掉,我本就是淺眠的人,這冷常常睡沒幾小時就醒了,看著窗外滿天星斗和遠方的雪山,等待溫暖的陽光。而在南池買的睡袋我們都忘了檢查內裡的材質,內裡根本不透氣,海拔高氣溫低身體的熱氣排不出去,睡袋的內裡就全濕了。我索性拿起筆記本寫下這夜的寒冷,是我出來流浪後第一次想念墾丁的豔陽。

Day4 Dhoie-Gokyo (4220-4790)
壯麗的雪山
翻山越嶺

一看到太陽昇起我就迫不及待穿好衣服,在這高海拔白天和夜晚溫差極大、心情也是如此的極端。木屋老闆的小兒子特別早起,燒材火幫我們準備早餐,小女兒走到廚房拿水洗把臉,水冰到讓她抱怨了幾句,隨後幫著哥哥做早餐,陽光照進了廚房照亮他們的身影,他們的身影在逆光中好美好讓人佩服,而我不想拿起相機打擾他們,這一刻已感受到腦海裡了!

在前往Gokyo的路上人煙更稀少了,路越走越辛苦但景色也越美了,雪山就那麼近距離的環繞在我們身邊,每一座雪山都是如此的神聖、壯美,有很多座雪山我都不知道名字和那些美麗的傳說,每座雪山都有祂獨有的身形,我深深被這一座座雪山吸引,身旁的山也越來越高聳。這次流浪就是被一座座雪山指引,從雲南的梅里雪山、亞丁先乃日雪山、四川貢嘎雪山,每座雪山都會讓我感動到落淚。踏上這條山脈前我對牠一無所知,看著眼前的景色超出我預期的美,這絕美的震憾成為生命中最重要的感受。
髦牛隊伍
Dakn和堅毅的髦牛
Dakn和堅毅的髦牛

翻越一座又一座山頭,走上山頂看著山腳下的幾戶人家的小村落,沒多久我們又到山腳下的小村落路過或休息,途中遇到幾支運送物質的髦牛隊伍,每個髦牛隊伍的雪巴人都是Dakn的朋友,他們寒喧問暖我們也樂的休息一下。喜瑪拉雅山脈的髦牛體格比雲南、四川高原的髦牛強壯許多,牛角和毛髮也長了許多,而脾氣也不好許多, 常遇到在路邊休息的髦牛,當你想靠近拍攝時,脾氣不好的髦牛就會宣示主權般的作勢驅趕。而髦牛更是雪巴人珍貴的伙伴,牠背起沉重的物資一步一步在喜瑪拉雅山脈前進,在這山脈你看不到會有店家將髦牛肉當成食材,製成迎合觀光客的商品,而髦牛也只適合在海拔三千以上的高度生存,就像雪巴人一樣的堅毅,都是值得被尊敬的!

在快到Gokyo時,一休的膝概有些吃不消了,走路的速度開始緩慢了,Dakn等我,我再等一休,在一個山坡上我們遠距離看到世界地五高峰卓奧友峰(Cho Oyu)海拔8201,卓奧友峰只有在Gokyo才能看到。在前往Gokyo的路上會有五個由高山雪水化成的湖,Gokyo就在第三湖,一直往北前進到第五湖,就接近卓奧友峰的登山基地營,已在卓奧友峰的的山腳下。

昨天一直巧遇的西班牙人Beltran也跟上了。Beltran原在西班牙是建築工程師,但這幾年西班牙景氣不好,失業了就索性從中國開始旅行,從中國進西藏再來到尼泊爾,最後想走到印度,身上的旅費快用盡,在思考著走完EBC要在那找些事做,賺點旅費或到一個新的地方生活。當然這些都是一休用英文跟Beltran交談完後,跟我說起的,我很想知道Beltran如何已外國人身份,獨自到西藏後再順利到尼泊爾,只是這幾天溝通都要靠一休翻譯,我就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幫我詢問。
前往Gokyo的路上
Gokyo

經過了第一湖、第二湖,在接近傍晚時終於到了Gokyo,Gokyo的景色真的很美,難得在這山脈有這麼大的湖泊。木屋裡的外國登山客都是從Cho La翻越過來,不斷讚嘆這景色。這幾天我們都是一早出發走到傍晚,途中都是短暫休息,一休有些疲倦了,一到木屋就先進房休息。我看著外頭天色未暗,就獨自爬上木屋後的山頭,期許可以看到卓奧友的日落金山,在山頭上可清楚看到冰川,當冰川上結冰的湖泊破裂時,整個山谷都是震隆悅耳的回聲,在喜瑪拉雅山脈上的幾條冰川,都是亞州許多條主要河流的源頭,喜瑪拉雅山脈是眾神的故鄉,更是生命的源頭。

這夜木屋挺熱鬧的,除了我和一休都是亞州人,其他十多位都是外國登山客,經過這幾天晚餐把每種當地食物都嘗試後,我已經一律都點混合炒飯,點麵和momo都只能吃到六分飽,炒飯可以吃到有飽足感,而價位都一樣約尼幣500,沒吃飽想再買一包餅乾就要再花尼幣300,對已走一整天高山徒步,沒吃飽真的很難受。

晚餐後我慣列的買一小瓶尼泊爾產的Whiskey,可樂要尼幣500Whiskey也是尼幣500,我到覺得買Whiskey划算多了,只是海拔這麼高只能喝一點暖暖身,這一小瓶就和Dakn一人一半。而Dakn總是帶著感激的微笑,讓我為他的酒杯倒酒,只是有幾個外個的登山客,很不理解為何要請背伕喝酒。

想起了從南池出發時,一休曾說過網路常提醒別和你背夫的太好,不然他們會騎到你頭上,也許雪巴背夫總有些是油條的,但雪巴人辛苦幫我們背一天的的行李,雖然我們有付錢,但這一天的酬勞對台灣的薪資來說,都少到不合理,更別說對歐美登山客是更便宜的Pay。一般背伕只負責背覆,如要請人指引路線,就要再請一位嚮導,而嚮導決不會背覆行李,而Dakn背夫兼嚮導也未說要加錢。我英文程度不好,也樂得不需要跟那些外國人打交道。

一休體恤Dakn這兩天的辛勞,告知Dakn我們明天預計凌晨四點起床,登上Gokyo ri看日出,而登Gokyo ri的路就在木屋旁,和隔天下午去第五湖都可自行去。明天我們都自行行動,Dakn等於放了一天假,但錢還是會算給他。這間木屋的老闆和工作人員都是Dakn的老朋友,到所有登山客都已進房休息時,他們還在開心的打牌、喝酒,看得出Dakn今夜是開心的。

海拔4790的夜冷到更可怕,臉早就不敢洗,現在牙更不肯刷了,寧可髒也不讓身體碰到冰水,也不想知道氣溫到底到零下幾度,即使知道也無法改變這寒冷。

昨晚有了睡在濕睡袋的體驗後,聰明的先把那舒適溫度只有12度的睡袋套上,再套上羽絨睡袋。當要把登山外套、登山褲、登山鞋,脫下鑽進被窩時,都要坐在床邊掙扎一下。期盼在人生第一次到達海拔這麼高的夜晚,不要再半夜醒來上廁所。但,白天為了調節調溫,喝了很多溫水,半夜裡還是醒來,拿了床邊的保溫壺想喝口溫水,包溫壺外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水是冰的。

拉開睡袋,身體不自覺的一直抖的走到廁所,沖水大水桶的水也結冰了,木屋都已漆黑一片,只剩我還醒著,窗外滿天絢麗的星斗和雪山的身影,都無法帶給我任何安慰。走回房內鑽進睡袋,想說暖活了睡袋又可再睡一下,但,那羽絨睡袋上的水氣已結成一層薄薄的霜。這夜我又獨自醒著,等待陽光來趕走寒冷的夜。

Day5 Gokyo-Gokyo ri (4790-5360)
清晨的第三湖
在山頂等待日出

看著手錶終於凌晨3點半,我起身把登山裝備穿上,輕聲的整理等會登山要帶上的物品。一休被我吵醒了,好奇問我:你都不用睡嗎?快四點時Dakn敲門了,即使一休昨晚已交咐Dakn我們能獨自上山,Dakn還是堅持一定要帶著我們登上Gokyo ri,我想是盡忠職守更是擔心。

走出木屋時,夜空還是一片漆黑,跟著Dakn延著第三湖湖畔來到Gokyo ri山腳下。這夜路一定要帶頭燈才有辦法看清,我和一休都帶了,問了要開路的Dakn:需要把頭燈給你嗎?Dakn笑笑搖頭了,走在Dakn身後發現他終於換上步鞋了,前幾天Dakn都穿著拖鞋,長年的負重徒步,腳後跟的繭已及結成厚厚一片,寒冷加上乾燥,繭上的裂痕已形成很深的疤痕。

一路都是不明顯的小徑,岩石加上未化掉的積雪,每一步都要讓頭燈照清後,前腳踏穩後才能將後腳踏上,在爬沒多久Dakn摔了很大一跤,Dakn爬起來默默尷尬笑一笑,迅速繼續前進,再走不到十分鐘後又摔了一大跤。我指了我頭上頭燈問Dakn:Do you meed?Dakn還是搖頭默默的笑了,盡職的帶領我們前進。

這段山路近六百公尺的上升,坡度也挺抖的,走起來還挺辛苦的。心肺開始覺得被擠壓,呼吸開始急促,很接近在衝颱風浪時的心肺負荷。在衝兩人多的大浪時,最辛苦的就是從岸邊滑到外海,每一波海浪進來時,約有3-5道左右,當第一道大浪在你面前蓋下即使潛越,還是會被海浪打翻壓到海面下,在海面下的翻滾壓力會擠壓身體,再浮出海面心肺已快無氧氣。而第二道浪又密集蓋下,只能迅速調整好呼吸向前滑幾步再潛越,讓第二道大浪再把你打翻、擠壓,堅持到這波大浪過去了,再迅速滑到外海,而在每道大浪蓋下,不如此拼命往外滑的話,當浪蓋完了人也被打回岸邊,永遠都滑不到外海。

一休常說看我身體素質、體力這麼好,衝浪真的是極限運動。但我想是玩了衝浪這運動,讓我學會依身體體力的狀態來調整呼吸,在海拔這麼高空氣稀薄的情況下,雖然呼吸一定急促,卻越要在急促中找到規律的呼吸。胡亂、氣喘的呼吸下,心肺負擔就更大了,體力就開始流失,身體就要開始燃燒更多熱量來補充體力,但最終意志還是最重要。

而在這樣高度海拔不斷上升的徒步下,腦袋真的會缺氧,到現今怎麼回想都想不起,到山頂前的過程,只隱約記得那已不再抬頭看著終點,低頭專心走好每步。海拔越高腳步和呼吸也越來越沉重,在漆黑的夜晚爬山真的沒任何樂趣可言,完全是自我意志的磨練。
Gokyo ri日出
昨日的來時路
五色經璠
山頂的佛像
Dakn

到達山頂時陽光也昇起了,氣溫暖活起來了喜瑪拉雅山脈也被陽光照亮了。從山頂看著日出陽光在第三湖移動的軌跡,很美!當陽光照射在結冰湖面上,便會昇起裊裊的水氣。清楚的看到昨天的來時路,那都是一步一步翻山越嶺的足跡。湖㫠旁的木屋變得如此的渺小,從黑夜慢慢攀升也讓我人生,第一次踏上海拔五千以上的高山。

這天的天氣非常的晴朗,天空蔚藍無一絲絲的雲朵,在這山頭我和一休還開心的起來,還有閒情雅緻看著身旁的讓人讚嘆的山脈。

Dakn戴上了雪地墨鏡,抽了一隻煙後就直接躺在地上休息。身旁又是熟悉的五色旗,在藏傳佛教裡五色期又稱風馬旗,在每個寺廟和啞口都會看到許多隨風飄陽的五色旗。而一座小小的佛像簇立在這座山頭,每個信仰佛教的雪巴人,用一條一條的五色旗,把佛像包圍像個小祭壇更像個小山洞。我看著這尊佛像看得出神,不知最早當初是誰把佛像放在這,當太陽從東方昇起越過眼前的高山時,陽光才會照亮這佛像,隨後太陽稍稍昇高一些,陽光就離開了!小山洞也漆黑了!就彷彿佛又把門關上,打坐冥想繼續修行去了,繼續保佑像我和一休來觀光的登山客,和像Dakn一樣辛苦、謙悲的雪巴人。

在我冒昧的拍下這尊佛像後,我們就啟程下山,下山真的比登山還難些,腦裡想著回到木屋的豐盛早餐,也成為下山的動力。早餐引誘我們走的有些急!每個人都分別滑了一跤,摔跤後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尷尬笑笑又趕路下山,因為肚子真的太餓了!
餐廳外的景色

各國的登山客已起床擠在窗外就有絕美風景的餐廳裡,年長的登山客沉穩、悠雅喝著咖啡看著雜誌時,兒抬頭看著窗外,沉思思考著,也看得出他在享受這片刻。年輕的登山客精力充沛喋喋不休,攤開地圖彼此分享這高山的所聞,聽別人的故事露出敬佩,說自己的故事時敬佩又轉為驕傲。雪巴人虔誠雙手合十,對著牆上的唐卡,用低沉音調唸經頌佛。這一刻很美很深刻,窗外景色很美,陽光很犯濫的讓室內一點都不冷,每個人都充滿喜悅,享受在這或許是世上景色最美餐廳的當下。

當我點了早餐裡最貴的法式土司送上桌時,看到尼幣700的法式土司,只有兩片土司和一顆荷包蛋還有少許的土豆,我不開心了!不開心不是嫌貴,而是對已經登山六小時的體力消耗,眼前的食物真的不夠!也開始懂了為何在Lukla機場,雪巴人會如此小心亦亦提著手上的雞蛋。即使在海拔值被豐富兩千多的高度,蛋雞也不適合生長。這吃的蛋都是從加德滿都空運過來,再用人力或髦牛運上來,可見運送過程多麼費工。往後就連早餐我都開始吃什錦炒飯,千篇一律也不打緊,至少餐餐吃的飽。
Gokyo第三湖
Gokyo第三湖

一休回房裡午睡補充體力,下午預計還要徒步到第五湖,看著天氣正好,就獨自出門閒晃。在木屋外遇到那兩位台灣女孩,她們說昨天很晚才到Gokyo雖然有看到我,但!早已累到說不出話來。嚮導幫她們安排下午上Gokyo ri看日落,期待Gokyo ri日落的景色,又抗拒再度海拔攀升。她們很羨慕我的體力還能繼續走,去到那些她們想都不敢想的地名,我真心告知她們只要平安回到 Lukla,就要為自己感到驕傲。在體力身體狀況早已透支的情況下,還能咬著牙堅持走完全程,已是不簡單了!從她們臉上看得出,還在惶恐下午的海拔攀升,驕傲一點都不敢想,會的,她們值得驕傲的。

下午開始有雪巴背夫隊伍進駐木屋外的倉庫,每個背夫都是身穿連身厚重的雨絨衣,運送的裝備把倉庫塞的滿滿的,臉上是冷漠、堅毅沒有笑容的神情,背伕隊伍拿出爐具開始料裡食物。Dakn又遇到熟適的朋友,加入他們一起吃飯、聊天、打牌。

在去第五湖的路上一休告訴我,木屋外的背夫隊伍,都是珠峰攻頂的高山背夫和嚮導,而身上連身雨絨衣,是登頂必備的極地服裝,即使這一套裝備都非常的昂貴,但!在到海拔8000那麼高那麼寒冷的高度,裝備絕對不能馬虎。我才明了!為何這群高山背伕會冷漠到,無視別人熱情的招呼,非常釉黑的膚色更透露他們經歷的艱辛,他們身體除了要支出龐大的體力外,更要承受高海拔險愕環境的考驗。

在攻頂登山隊伍還未到基地營時,高山背伕就要把攻頂所需的物資、裝備,反覆運送到基地營,搭好帳棚、廚房盡可能弄得舒適,當攻頂登山隊到達基地時,便可舒服的享受一切。高山背伕就要在沿著昆布冰川,將物資運上搭建第一營,基地營到第一營這路段,是攻頂最危險路段之一。因為昆步冰川還是持續緩慢的移動,只能趁著半夜氣溫最低時,才能向上攀爬。而在2014年登山隊的人數過多,拖延了運送進度,天亮了氣溫昇高發生了大雪崩!這次意外帶走了14條雪巴人的性命,國家地理頻道更專題報導這事件,標題就是喜瑪拉雅山脈最黑暗的一天,這標題或許你會覺太慫動,但!這卻是最真實的形容。

而接下來的第二、三、四營,都要靠著雪巴人提前搭建好,還要協助登山隊反覆在各營間,上上下下做高度訓練。最後等待可攻頂的天氣到來。一次攻頂過程都約要兩個月,而這兩個月登山隊伍和高山背伕隊伍的食物和所有裝備,光是聽就有多麼龐大,背覆運送的是雪巴人,開路簽繩索的也是雪巴人,護送登山隊順利攻頂的還是雪巴人,攻頂死亡人數最多的也是雪巴人。

在1953年英國登山隊隊員艾德蒙·希拉蕊與39歲的雪巴人嚮導丹增·諾蓋,在基地營要挑戰珠峰時,請來喇嘛祈福做法事,喇嘛就說在山頂有一座純金獅子。順利供頂了!沒看到純金獅子,卻讓珠峰攻頂成為最熱門的登山路線,讓全球登山好手,都迫不急待的要踏上、征服世界最高峰。每年更吸引更多像我和一休這樣的觀光客,來這美麗的喜瑪拉雅山脈徒步,要在基地營前親眼看看珠峰。

山頂上的金獅子沒出現,卻為往後雪巴人帶來新的謀生方式,也為尼泊爾政府帶來更多的稅收,雪巴的人生活也有一些改善。但!榮耀卻一直不屬於雪巴人,也許那山頂純金的金獅子,是形容那會發出閃耀光茫讓人尊敬的榮耀,榮耀被各國登頂的登山客帶回他們的國家。就像中華文化許多珍貴的古董,卻被收藏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館般的無奈。天性善良的雪巴人只想默默的做好工作,盡責讓他們忘了無奈。
前往第五湖
卓奧勇峰

還未走到第五湖時,一休就說:聽說第五湖的景色一般般,還是我們回去吧!這路線我一無所知,全盤尊重他的安排,到是挺樂意這決定,有更近距離看到卓奧有峰就夠了。這路真的很難走,常常要翻越小山丘或踏著冰前進,走著走著我走到一旁看似好走的路,和一休脫離了,又繞了好大一圈才趕上。一休有些不客氣唸了幾句:在這高山 冰川有許多深不見底的裂縫,裂縫上外結了薄薄的冰,外觀根本看不出來,腳一踏上人就掉進了消失了。既然是兩個人一起走,就不要善自單獨行動。更說起很多失縱的登山客,大多都是掉進這裂縫,就像沙漠中的流沙,多少探險家都被這無形的殺手吞咽。

傍晚餐廳依舊熱鬧,晚餐依舊是什錦炒飯,老闆把昇爐火的木材放太多了,整間煙霧迷漫,但這是最溫暖的地方,大伙也不當一回事。上Gokyo ri看日落的隊伍,在夜暮低垂時也趕下山,隊伍頭頂上的頭燈形成漆黑夜色中眾多的螢火蟲,燈光隨著下山步伐搖晃,還挺美的,一般欣賞一邊慶幸我現在是在有爐火的室內,而不是在寒冷的戶外。一休得知在這海拔4780還有Wifi可使用,即使使用半小時的費用要約台幣一百也無所謂,他想發訊息回家報平安,我則存粹想打發時間。必盡這Wifi訊號是跟著衛星電話,而昂貴的衛星電話是要通報直昇機,來運送高山症嚴重的登山客下山,不是給我打發時間用。

Dakn帶著心虛的微笑跑進餐聽把我拉到一旁,比手劃腳大致說出發前先付給他的錢已經花完了,能否再付他一些薪水。其實看到Dakn從中午就被牌局迷住,和高山背伕廝殺了一天,Dakn謙悲的笑容在滿屋都是高山背伕的倉庫,更顯得和平過頭了。高山背伕靠著遊走在生命禁區的高度,來賺取更多能改變生活的酬勞,但!這反覆用生命攻頂背覆重物的路,已磨去他的們的微笑,神情堅毅眼神又像高空孤傲的鷹,Dakn和他們打牌鐵定吃虧。想也知道Dakn來預支酬勞是打牌輸錢,我沒多說什麼在筆記本寫下金錢和日期跟他確認。拿錢給Dakn時,心疼了,在這麼辛苦的高山,付出這麼多的勞力,賺取付出和獲得不成比例的酬勞,就這樣打牌輸掉了。錢拿到了,Dakn又繼續加入那氣勢早已贏過他太多太多的高山背伕牌局。

夜,還是非常寒冷,但,也稍微習慣了。習慣了半夜醒來,木屋內所有液體已結冰。習慣了那不透氣雨絨睡袋內裡的水氣,在起身上廁所短暫的時間,馬上就會結凍結霜。習慣了又是一個淺眠難入睡的夜,盯著窗外等待陽光的夜。

day6 Gokyo-Dragnag (4790-4700) ngoz umba glacier冰川
ngoz umba glacier冰川

這天一休晚起了,他說著明天就要翻越Cho La,今天翻越了冰川後到Dragnag就要休息培養體力,只要走四個小時的路程。在這登山路線最美的湖㫠,悠閒緩慢的多待一會何樂不為呢?吃完早餐後就一直盯著窗外發呆,看著各國的登山客都紛紛上路後,我們才甘願回房間整理行李。

結完房費餐費,和木屋雪巴員工告別時,昨天在餐廳對著唐卡虔誠念經的丹增,扶著已嚴重高反日本的登山客進來。這日本的登山客年約五十多歲,登山經驗非常豐富的樣貌,進到木屋時已經接近失去意識,步伐蹣跚的躺到木椅上不斷乾噁。

丹增將耳朵貼在日本登山客的胸前來判斷有無肺氣腫,嚴重的高山症最終會引起氣腫,接下來就會昏迷甚至有生命危險,我們站在一旁都能聽到肺氣腫引起嚴重的空喘聲,丹增當機立斷拿起衛星電話,呼叫直昇機上山救援。人都快命危了,也顧不得照程序先詢問,是否要花美金5000搭乘直昇機下山。多虧丹增的當機立斷!在我們離開木屋約二十分鐘,直昇機已飛到Gokyo救援。當生命真的結束時世俗的錢財鐵定帶不走,能帶走的就是已結束生命的靈魂。
一休遠望卓奧勇峰

第三湖已在身後越來越小,我停下來再看一眼Gokyo和遠方的卓奧永,這時一休也停下腳步看著卓奧永,一休登山最終的目標是登上珠峰,而很多人都把卓奧友雪山視為登世界高峰的第一站,卓奧友雪山是14座八千公尺雪山中,攻頂死亡率就小的一座雪山。看著一休的眼神我知道他最終還是會回到這,踏上眼前這座海拔8040的卓奧友峰,而我呢?當下我對登山還一無所知,還說不出山的魅力,而現在你問我還會再想去更高的山嗎?會的!心有一部份早已刻意放在喜瑪拉雅山脈,總有一天這心會帶我再回到這山脈。
翻越ngoz umba glacier冰川
ngoz umba glacier冰川

而眼前的路也越來越小,穿越冰川的路我們走得很謹慎,冰川上沒有明確的路,不斷在冰上行走,踏出每一步前都要先用登山仗用力戳地上的冰,確定冰是堅硬沒有潛藏的冰縫,才能放心踏下步伐。Dakn開路一休隨後我墊後,不想再看到Dakn重重的摔倒,我把一隻登山仗分給Dakn,Dakn也默默的收下了。Dakn的腳步還是輕快的在前頭帶路,我和一休還跟的上Dakn的速度,卓奧友峰已看不到了,眼前又是另一座雄偉的高峰。

休息時Dakn問我還有煙嗎?出門時老婆只給他一包煙,這幾天再怎麼節省的抽也抽完了。我帶了一條煙來登山,海拔這麼高抽煙也真的成為所謂的習慣,煙點了,抽沒幾口就熄了放回煙盒,一根煙總要分3-4次才抽完,一條煙根本抽不完,我倒是很樂意的分給Dakn。想著一小瓶Whiskey要尼幣500,一包煙尼幣600,Dakn如果每天都這樣消費的話,再回到南池的家時,還剩多少酬勞給老婆呢?
Dragnag木屋

在Dragnag過夜的登山客比起Gokyo相對少很多,Dakn帶我們入住的木屋,就只有我、一休、Dakn和兩位雪巴大姐,也未看到其他的登山客。從Gokyo到這約3個小時,吃完中餐才下午兩點,一休在房間曬著陽光睡午覺去了,我倒羨慕起他好命的說睡就睡。整個下午的時間是閒的,但也不知如何打發時間,懊悔出發時為了減重沒帶上一本書。

在Gokyo時有看到一間小書店,那書都是登山客留下的,開心想找一本中文的書,即使是食譜我也會當成一本有趣的小說來讀,但都是英文書,我已厭倦因不會英文,就只能反覆的看著地圖來打發時間。連Dakn每晚看到我又在反覆的看地圖時,也忍不住的笑出來,沒辦法阿!地圖是身邊唯一能看的懂的閱讀,拿出筆記本卻又寫不出任何文字,海拔太高腦袋缺氧,完全無法思考和寫作。
Dragnag木屋對面的山頂
在高山下Dragnag木屋,更顯得孤寂

Dakn看到我又在看地圖,他知道我又無聊了!帶著我爬上木屋對面的山頂,再回到木屋時他看到我拿i5拍照,就好奇問我手機裡有沒有我家鄉的照片?當他看到墾丁的海時,沒有太大的反應,我想海對Dakn是一個完全陌生到無感的景色,在這高山海真的太遙遠、遙遠了。又問了手機有佳德滿都的照片嗎?佳德滿都的照片引起他的共鳴,一遍又一遍反覆的看,當知道用手指就能放大照片,Dakn對智慧手機感興趣了!問了買一隻I Phone5要多少錢,在看到Dakn對I Phone5感興趣時我就很怕他問。

坳不過Dakn一再詢問買一隻I Phone5的價錢,我用在台灣賣的空機價減了許多,再用大約的匯率計算,說了一隻手機約要尼幣五萬,Dakn被這數字嚇了很大一跳。我當然知道他會吃驚的原因,一年的登山季只有五個月,即使在登山季每天工作滿檔,也要不吃不喝用兩年多的收入,才買得起文明社會人手一隻的I Phone。更別說在登山季外還要支出,寒冷天氣惡劣無收入的日子。Dakn又問起每張加德滿都照片中的故事,我們比手劃腳的溝通著,這時Dakn的說著:到了這年紀都來未離開這山脈,也未到過他嚮往的加德滿都。更說:年輕時的工作是運送很重、很重的物質到基地營,那是非常不好 not good money的酬勞,長年操勞下現在較少接工作了。

我轉身說要回房睡休息,把手機留給Dakn繼續把玩,雖然在高山手機充電費用很貴,雖然我一點都不想睡午覺,但!那都不重要了!我無法再聽Dakn說起背伕的故事了,也無法想像連雪巴人都覺得很重的重量會是如何的沉重。

身在台灣的我們擁有了太多太多,多到讓人覺得都是應該要擁有的,而Dakn擁有和獲得又太少太少,還要加上生活環境的艱辛。即使Dakn知道雪巴人的酬勞和付出不成正比,他還是會帶著微笑背起沉重的包包,繼續引領登山客在這山脈前進。因為他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現狀,不背收入會更少,為了要養家就用生命撐起肩上的負擔。

晚餐的氣份有些冷清,一樣就是我、一休、Dakn和兩位雪巴大姐。入住的人不多,雪巴大姐又更不捨得燒更多的材火,冷清外又多上寒冷。我吃著什錦炒飯,聽著Dakn和雪巴大姐聊天,從雪巴大姐的神情跟語調,我大約感受到他們在聊關於生活的無奈。我很想知道即使在登山季,這裡的房客都這麼少了,收入一定比不上像Gokyo,在寒冷沒有登山客的冬季,雪巴大姐是如何過冬?即使沒有任何登山客上門,外頭常大雪紛飛,還是始終如一守在這木屋?還是會下撤到海拔低一些的地方過冬?

前幾天我都是請一休用英文幫我和其他人溝通,但,這幾天徒步疲勞就一天天累積,一休和我都開始有些疲倦,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一休當我的翻譯。
不知是冷清,還是疑惑著明天就要迎接最辛苦路段之一的Cho la Pass,那要上雪爪才能翻越的路,到底是什麼的艱辛?還釐不清是何種情緒,大伙就早早回房休息了。夜,還是一樣寒冷,連窗外雪山和滿天星空的景色也沒多看一眼,就鑽進兩個睡袋的被窩,這夜卻意外的好眠。而雪巴大姐是如何的渡過寒冷的冬天呢?

day7 Dragnag -Cho la pass- Dzongla(4700-5420-4830)
前往Cho la路上
Cho la

一早從Dragnag 出發時,我以為走一小段路就會到Cho la山腳,卻又翻越了一座山,再走上很長一段路,才到Cho la山腳下。途中有戴著手套的右手,忽然手指感到激烈的冰冷,手指感受不到觸摸,手的神經卻異常疼痛,痛到身體快感受不到知覺,只剩手指的痛不斷放大,呼吸也急促到快喘不過氣來,而這痛楚卻是瞬間上來無任何徵照。趕緊請Dakn拿下我的登山包,再套上一附更厚的手套,一邊調整呼吸前進,不斷反覆握拳 鬆掌來加速血液流過手掌。但!要繼續走下去,只能專注走好每一步來忘記手的痛覺。不知高山症來襲是不是也這樣的突然,高山症對身體的難受鐵定又更加危險了!

來到Cho la 的山腳下,看著山腰上的登山客,看似就像瑪蟻一樣渺小,昨天翻越冰川還有不明確的路,而Cho la卻連路都看不到,陡峭山壁上盡是冰。上了雪爪開始踩上冰上,更加謹慎的走好每一步,真不敢回頭看這坡度有多陡,一摔跤真會滑到山下。Dakn還是帶著微笑走的輕鬆,一休開始有些吃力,我倒是喜歡腳上雪爪踏上冰上的感覺有些滑溜,很像站在衝浪板上在海浪中滑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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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 la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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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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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kn

在山腰休息時看著眼前的景色,很美!真的很美,在海拔四千至五千公尺的景色,猶如人間仙境,雖然夜晚的冷讓我吃足苦頭,但,這一切都值得。彷彿世界變得如眼前白雪般的單純潔淨。高聳的雪山、耳邊吹過的風聲,雲放棄攀升庸懶的靠在雪山的山腰上,走過的來時路已看不清,只能大致知道是從對面的山一步步翻越過來。在這環境麼險鄂的高山裡,越走心也越無雜念,不會想著還要走多久多遠還有多少艱辛,專注自己的步伐和呼吸,也越懂讓自己如何和大自然相處。如果不讓身心處於這狀態,一直想著疲累和平地的舒適,那,鐵定是走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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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 la山頂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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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 la山頂的美景

終於辛苦到達Cho la山頭時,眼前厚重雲霧很快就化開來了,雲霧後盡是海拔七千以上的雪山。Dakn說我們真的很幸運,不是每次來都能看到這些雪山的全景。Dakn相信這些雪山都是眾神的化身,才說完沒多久雲霧又把眼前的雪山蓋上。即使這雲霧化開的時間是那麼的短暫,卻是在這條山脈中最深的感動,心中最美的景色,沒有人說話也不想走,直到雲霧飄過來天氣瞬間變陰天,Dakn指了Dzongla的方向,提醒該趕路了。即使我們站在而Cho la的山頂, 還是看不到遙遠的Dzongla,這也意謂著要辛苦下山,走一段從山頂看都覺的遠的平路,一直走到對面的山峰下。

一到山下Dakn說他的墨鏡掉了,他一定要回頭去找。我和一休本想把登山包拿來自己背,讓他減輕一些重量,Dakn還是堅持收錢了,就不能不敬業的讓僱主背。我更出了爛主意,那把包包藏起來輕裝回去找墨鏡,Dakn聽了更不放心,即使這是人煙稀少的高山。或許你會覺得不就再買一副就好,到過這高山和雪巴人相處過,就知道在這所有一切和他們身上所擁有的物資,都是得來不易的珍貴。每走一段路我就回頭看Dakn,走到山腳了,走到山腰了,又消失在Cho la山頂的雲霧裡。

這平路比起Cho la倒是輕鬆許多,和一休有了閒情雅致一路聊天。一休直呼說:哥們!你的身體素質太好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再一起登山。一休是登山、徒步的熱愛者,這領域的知識鑽研的很深,也說起往後登山計劃,我卻一點都聽不懂。中國許多登山聖地,有些還要學回繩索技巧,用冰鎬才能攀爬,聽起來很艱辛,但也引起我的興趣,這聽來的艱辛似乎能接近,我要的身心極限。

那時一休心裡應該已經想好下一次爬山,有些擔憂的說:你的手指那麼怕冷,那要打繩索的登山,手套都不能戴太厚,不知你的手指挺的住嗎?其實我的體力沒像一休說的那麼好,累的時候就專注看著眼前的步伏來忘卻,再不行就是意志力在支撐,邊走邊調節身體呼吸和體力的分配。邊聊邊走到岔路時,總要帶著疑惑前進,到Dzongla看到海拔標示4830,心倒是涼了一半,今天過夜的海拔比在Gokyo又高了些,意謂著夜又將更寒冷。

才剛到沒多久木屋天色已昏暗了,正擔憂著Dakn時,Dakn就有些氣喘的走進木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Dakn臉上的倦容。看得出Dakn是趕路過來跟我們會合,只是,雪巴人的腳程也太快了。快到Dakn一定會覺得我和一休走的像蝸牛!

小小的餐廳擠滿了人,一樣大多都是歐美登山客,只有少數的亞洲人。一對日本的年輕情侶,本田的身高快190身材精瘦,俊俏的面孔帶著深沉憂鬱的氣質,如果本田說在日本是明星或演員,也沒有人會懷疑那天生就擁有的光茫。在木屋外抽煙我又遇到這對日本情侶,他們相擁在一起看著滿天的星空,那臉上的幸福讓人羨慕不己。如果有天遇到能陪你一起辛苦流浪的另一伴,是不是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呢?而遇的到嗎?

本田知道我從台灣來後特地跑來跟我道謝,我們英文都很破,我大約知道本田感謝著,在日本311大地震後台灣是對日本最大的協助。本田聽長輩說過日本在二次大戰的事蹟,而在現今台灣還能給予日本這麼多援助,他覺得非常不可置信和感激。本田說著他愛登山,台灣小小一個海島卻有百座三千以上的山, ebc結束後下一趟旅程將來台灣長住一個月,他要探索台灣的高山。當本田問我在台灣爬過幾座山,我只能用破英文回他:從不。我的破英文無法跟本田解釋會在海拔4830相遇的這一切,全是一個念頭無任何計劃就傻傻來了!

一休加入了餐廳熱鬧聊天的行列,我還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地圖,而今晚入住的這間木屋不是Dakn熟適的朋友,對他的招呼就不是那麼的熱絡。我和Dakn是今夜這木屋最寂寞的。Dakn買了一小瓶的wishkey,開心的找我喝酒,感謝前幾天都是我請他喝酒挺不好意思,我們一小口小口的喝著,Dakn問起我為何不學英文呢?我只好苦笑搖著頭,好奇問Dakn的英文怎麼學的?Dakn說:家裡窮沒讀過書,年輕時英文不好只能做最辛苦的背伕,每當外國人用英文對話時,就用心的聽每一個字,默默的記下每個發音,再拿起筆計本記下,回到南池就去跟會英文的朋友請教。我知道自己任何沒學好英文的理由都是藉口,就是自己懶阿。

Dakn約著再回到南池一定要到他家吃飯,大口吃飯大口喝酒然後聽著音樂跳舞。說到跳舞Dakn陶醉起來了,閉著眼雙手擺動起來!這晚歡樂的氣份感染著大伙,Dakn問我是否要再買酒,稍候又怕我誤會是他要跟雇主討酒喝,接著開心說著今晚酒錢都他請。想到一小瓶酒就要尼弊500,就佔Dakn一天薪資的三分之一,也顧不得Dakn的熱情,我又買一瓶酒,喝了一小口就把酒留下獨自回房間。

餐聽的喧鬧也無法轉移夜的寒冷,冰天雪地的風會從窗戶細縫吹進,努力的把兩層睡袋拉鍊和束口拉到最緊,睡袋裡的身體暖活了,木屋的空氣卻越冰冷。不知不覺中冷到睡著了,也在不知不覺中冷醒了,不斷的睡睡醒醒身體也開始疲倦了,這幾天下來還是無法習慣這麼冷的夜。

Day8 Dzongla-Gorakshep (4830-5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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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zong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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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zongla入住的木屋

天一亮我迫不急待穿上所有可保暖衣物,快乾衣、長袖棉質上衣、羽絨背心、登山外套、抓絨褲、登山褲,套上快乾襪再加一雙厚羊毛襪,最後再把登山鞋的鞋帶牢牢的綁緊。而這身裝備只有登山鞋是正品的,還是出發前志仁帶我去買的,一開始我還嫌這鞋很醜,那時那知在這樣跟海拔的山上,實用和功能性勝過外觀太多了。而身上除了鞋其他都是沿路登山店買的假貨,只能說現在假貨的製工技術還不錯,還讓我平安走到海拔4830的高度。

即使早早到餐廳所有的登山客已用完餐準備朝Gokyo前進,大多的登山客在EBC都是已順時針的方向前進,昨天我們從Gokyo出發翻越挺累人的Cho la。而今天他們要翻越辛苦Cho la,沒有人敢懈怠,互相結伴不到七點就出發了。

一休也累了多睡一些,我在空無一人的餐廳吃完早餐,又點了一壺咖啡曬著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雖然沿路餐廳泡的咖啡一點都不好喝,味道有些可怕像用咖啡渣再回沖,但!在這麼高的高山還能喝到熱騰騰的咖啡,也算是一個簡單的幸福。這時昨夜和一休聊的很開心年輕又漂亮美國的女孩,和她雇請的雪巴嚮導也回到餐廳用餐。聽一休說過這美國女孩熱愛登山,最終的目標和一休一樣想挑戰海拔八千以上的高山。

這是她第二次來EBC,這次來是要登上海拔六千的島峰,明年就要挑戰七千的高山,每年不斷高度攀升 訓練。為何會對這女孩記億深刻,絕不是她的貌美或佩服她想挑戰八千高山的勇氣和毅力,而是當她的發現端上桌的荷包蛋已冷掉,發了很大的脾氣,雪巴嚮導隨即已嚴勵的口氣訓誡廚房,在等待重做的早餐上桌時,她們又繼續談笑風聲。這雪巴嚮導看似非常的精明,和Dakn相較下他更懂得討雇主開心,臉上也多了驕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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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kn被雜誌的照片吸引著

不喜歡餐廳的氣份,拿了相機出門遛達拍照。才走出門口就遇到Dakn,他開心把我拉到一旁,從雨絨外套下拿出一本舊的國家地理雜誌,這雜誌是在專門給背伕睡的房間找到的,那房間我還特地去看了一眼,床墊和綿被黑到嚇人。

我想Dakn知道我已厭倦看地圖打發時間,特地把這本雜誌帶出送我。我們跑到木屋一旁一起翻閱這雜誌,才翻沒幾頁Dakn就被雜誌的照片吸引著,看著海獅的照片笑了起來,翻到美麗花海的照片更著迷盯了許久,甚至還伸手摸了照片上的花朵。Dakn問我:你有看過這麼多的花朵嗎?外面的世界花都是這麼茂盛和美麗嗎?手機有花朵的照片嗎?而我的破英文根本無法回答,只能微笑拼命點頭。

Dakn又繼續低頭掉進花海照片中的絢麗,陽光照在他此刻不滄桑了的面容上。各國的登山客離家幾千里來這艱辛的山脈,只為親眼看看世界知名的高峰,和挑戰人生海拔高度的攀升,而雪巴背伕只想知道外面世界是否就如照片般的美麗。

我很想問Dakn生活在這山脈,如何去看待這些絕美高聳的雪山,眼前稱的上世界級的美景對雪巴人有何意義,或著生活的壓力讓雪巴人沒閒情感受,在這世界最美山脈一切的景色,是否只是他們多了糊口的機會?再或著雪巴人也像藏民一樣尊崇雪山嗎?我無法和Dakn聊到這些我心裡的疑問,只能在一旁拍下,他看著照片時的神情,就像小孩總會帶著羨慕的神情,盯著櫥窗那無法擁有的玩具般的挽惜,和期盼擁有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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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人的親情

一休睡的晚走進餐廳時,清晨忙碌的喧鬧已轉為悠閒的寧靜,看一休早餐吃的津津有味,就知道昨天有睡好。木屋老闆終於有時間照顧,因忙碌被晾在一旁的孩子,木屋老闆露出笑容,幫孩子細心的整理衣服,陽光從窗戶灑下照亮他們的身影,這一刻很美、很美。老闆娘也圍過來,收起忙碌時不悅的神情,把小孩逗得樂開懷,而她的笑容比孩子更燦爛。在早晨最忙碌時孩子哭了,所有登山客都急著吃完早餐,想早早出門去挑戰Cho la pass,沒發覺坐在一旁哭泣的孩子。我看著小孩哭了一會又想起要懂事後,又含著眼淚等著父母忙完。

老闆娘只能一邊忙碌一邊擔憂的回頭看著孩子,而現在終於能抱著孩子,她當然笑的如此燦爛。看得出孩子就是他們的全部,生活中一切的忙碌、艱辛都為了這孩子。喜瑪拉雅這名字很美,這山脈的景色更美更吸引人,但!要終生生活在這,卻不是那麼容易。很多人來到這山脈走了十來天後,說著高山艱辛粹鍊了他們的靈魂,而雪巴人要被這艱辛粹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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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山越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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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Gorakshep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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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背伕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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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buche木屋的雪巴青年

出發了!今天要走到海拔5140的Gorak Shep,Gorak Shep是離基地營最近的據點,也是這條路線最重要的景點之一。看著地圖標示海拔5140的高度,讓我內心恐懼著,盤算五千高度夜的寒冷是如何?我打從內心討厭起那絕望的寒冷。但一走出木屋踏上彎彎曲曲的山路,我的勇氣又回來了,只是許多天的睡眠不足下,身體開始累積疲勞。遇到上坡路段時,一休也開始氣喘喘有了輕微的高原反應,Dakn當然還是健步如飛的在前頭等我們。

海拔近五千的高度對身體,真的是不同強度的考驗,在海拔近五千的這幾天,很多回億卻想都是片片段段,我想是腦袋缺氧造成的。記得我們中午到了Lobuche,我胃口挺好的吃了和往常一樣的混和炒飯,高反讓一休毫無胃口。我們討論一下是否要在此休息過夜,看著時間才下午一點,還是決定繼續往Gorak Shep前進。

路已沒有明確的方向,只能已眼前高聳的雪山來辨認方向,經過了幾座雪山,休息了幾次遇到一些運送物質的雪巴隊伍。每次看到一休接近脫隊時,我和Dakn就停下來等待一休。Dakn向我們介紹每座雪山時,也沒心思去聽了,心裡只想著盡快到Gorak Shep,然後腦袋放空的不想著身體的疲累,專心的走好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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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布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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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外初見努子峰

到達Gorak Shep已接近黃昏,入住木屋的老闆和Dakn應是好友,一放下行李他們就開心的喝起酒了。這間木屋規模頗大,這天整間木屋房客就我們和一位外國人,入住人少讓木屋老闆,和三位在廚房工作的雪巴青年,有機會忙裡偷閒,這夜是雪巴人飲酒相談甚歡的夜。我和一休沒加入熱鬧的談話,任性的各自買了一大壺要價尼幣700的熱水,坐在一旁發呆、休息。高山的夜當然還是一樣的絕冷,在Gorak Shep不一樣的是,手中閱讀的地圖換成國家地理雜誌,和身體開始感到疲倦。

早早就回房就寢,也沒問一休明天的路線,只問了幾點出發,一休安排在太陽昇起前還是黑夜時刻,開始明天的行程。無論聽起來是如何的艱辛,還是得收起疲憊繼續走,因為人已經在這高山上。

深夜睡的非常的難受,半夢半醒間總有任在房裡進進出出,好像是夢境又似真實。最後進來一位著極地登山裝的外國人說:裝備遺忘在房裡回來拿,但!外面好冷,可以在房裡睡一覺嗎?抬頭看一眼我又昏睡過去了,我知道是連日的疲勞、睡眠不足和腦待缺氧引起的幻覺。

Day9 Gorak Shep-EBC-Kala patthar(5140-5364-5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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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終於照下

前晚入住Dzongla海拔48430,昨晚在Gorak Shep海拔5140,雖然海拔高度相差只有三百公尺,但!氣溫和含氧量卻相差甚多。很快的又被冷醒了,我任性的一點都不想去適應這日漸寒冷的夜。凌晨四點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予其窩在睡袋裡寒冷等待時間流逝帶來的黎明,倒不如起身活動讓身體暖活一點。

走進漆黑的餐廳時,驚動了睡在餐廳的雪巴青年,他們趕緊起身開燈,一臉慌張的收拾鋪在餐桌上的眠被,從雪巴青年的神情看得出他們以為睡過頭了,其實是我的淺眠打擾了他們。雪巴青年就把幾張餐桌拼在一起當床,每人身上只蓋上兩件厚厚的被子,被子深黑的垢看得出是長年未洗累積下來的,而雪巴青年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我們入住木屋裡的棉被也帶著一樣如此的黑垢。

但!在五千海拔的高山即使水源充足,水必定先拿來煮飯,因為高山木屋是靠登山客的餐費來賺錢,再來水就要煮成熱水裝在保溫壺,能飲用的熱水對登山客特別的珍貴也昂貴。即使有多的水,雪巴人也不會拿來洗自身的衣物,洗一件衣服的水,或許就能煮成在保溫壺要價尼幣700的熱水。

從Lukla背負物資到最熱鬧的Namche,即使雪巴人腳程再快也要走兩天,從Namche再到Gorak Shep,也總要走個三天。在這木屋所用到的一切物資都需用人力或髦牛,花個五天的時間送到這。在海拔四千以上樹木就無法生長,在這煮飯燒水用的木材,也是靠人力從海拔三千以下的地方運送上來。如果有你一天你踏上這山脈,千萬別去抱怨高山的物價和木屋棉被總是不夠乾淨。而雪巴人已經把所有資源都給予登山客,自己卻捨不得享用。

天漸亮,雪巴青年打雜所有的雜務,一休和Dakn也走進餐廳,Dakn臉上還帶著一貫的笑容,即使昨晚開心徹夜喝酒。這天我和一休開始對話越來越少,我們都沉浸在各自的疲倦裡。上午要步行到EBC珠峰大本營,這是這路線最主要的景點,也是珠峰攻頂的起點。從木屋步行過去約二過多鐘頭,來回近五個鐘頭。疲倦讓我想跳過這必去的大本營。但!想著在木屋也沒事做,無聊和辛苦要擇一的話,還是辛苦點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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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終於翻越努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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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布冰川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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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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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到全身包的密密麻麻

延著昆布冰川向北走,右手邊就是在珠峰前壯麗的努子峰,努子峰的山型把珠峰完全檔住,讓珠峰只看得到山頂,更突顯世界最高峰的神秘。在西方國家稱聖母峰為 Everest, Everest這名字為用來紀念,當年負責測量喜瑪拉亞山脈的測量局長George Everest,我還是喜歡藏語對聖母峰的尊稱珠穆朗玛峰,珠穆在藏語中就是女神的意思。

這去大本營的路上一直刮著不大不小的風,風把溫度和氧氣都帶走了!即使天已亮,但,陽光照不進昆布冰川這山谷地型。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把大圍巾圍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帶了兩層手套手指還是擋不住寒冷,又開始凍到非常的痛,那無法忍受無法呼吸的痛楚,雙手只能不斷握拳、放鬆來加快手指的血液巡環。終於太陽高過努子峰的高度,陽光照進山谷讓氣溫暖活一些。

一走到基地營遇到一位中國的登山客,認不住向我們報怨:原以為基地營會很熱鬧會有木屋賣早餐,空著肚子來又要空著肚子回去。其實我對基地營的認知和他一樣,我有點心虛的沒回應他,不一樣的是我們是吃完早餐再過來。想到空著肚子辛苦走來,又要空著肚子走回去,心情鐵定不好。

過了登山季的基地營什麼都沒有,各國登山的帳棚都下撤了,只剩用來祈福的五色經蕃還守在這。一休開心要我幫他拍照留念,這時我的身體狀態已經沒像一休稱讚般的好了,沒心思答覆他想立刻掉頭回木屋休息。事後回想還好有聽一休的勸,一路不免俗讓他幫我拍了幾張,到此一遊的紀念照,否則在這山脈我會完全沒有一張自己的照片。

回到木屋後餐聽多了很多的登山客,有些外國登山客結伴成行,也有幾位登山客是獨自前來連背伕都不帶。年長的登山客大多都是透過旅行社安排成隊而行,旅行團僱了很多雪巴背伕,都穿著旅行社的制服,在木屋曬著太陽聊天、休息著。

我和一休坐在餐廳完全不發一語,一休幾天前身體已經疲倦、累了,而現在疲倦才找上我,拖著疲倦的身軀在這高山竟是如此難熬,佩服著一休帶著不適的身體狀態走了好幾天。慶幸不適沒影響食欲,下午Kala Patthar攻頂,要直線攀爬近四百公尺的高度,聽說強度頗高。一休一派輕鬆的說著:在Kala Patthar的山頂,有著觀看聖母峰最好的視野,況且今天天氣很好,再累都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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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Kala Patthar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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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la Patth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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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la Patthar

考量到Kala Patthar山頂後不想摸黑走山路下山,我們用餐後沒多做休息就繼續爬山,爬Kala Patthar的山路就在木屋不遠的後方。當我看到這山路上坡坡度接近60度時,心裡罵了幾聲後,還是得咬著牙鼻子摸摸繼續爬,是自己說著要來這山脈找尋流浪、身心的極限。

在高山上坡的每一步都特別的艱辛,而這艱辛似乎會隨著第一步步伐後,變成雙倍的負荷壓在第二步的步伐上,第三步所需承受的艱辛已是第一步的好幾倍,更別說攀爬近四百公尺的高度需要踏下無數多的步伐。

身體的疲倦讓我早已無心思欣賞身邊壯麗的美景,氣喘的專注腳下的每個步伐,絕對不能抬頭看著山頂,想著還要多久才能到山頂結束這難熬的艱辛,那已經是處於每一步都要用意志力來支撐的狀態。讓我想起在去Gorak的路上,遇到的兩位台灣女生,她們卻已在這狀態走了很多天到達Gokyo,還順利上Gokyo ri,而我才經歷一下下,就感受到意志被這高山敲擊,我不是脆弱的人阿!但!在高山上沒有人能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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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la Patthar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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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與努子峰

終於走到上坡的頂端,沮喪的發現這六十度山坡後,還有一個個高更陡的山坡,而且目前還看不到山頂。我們稍做休息後,又繼續攀登。Dakn走在最前面,看得出Dakn的步伐終於有些緩慢,一休在我身後,我和一休的腳步都有些搖搖晃晃,看著身旁攀登Kala Patthar的登山客,也都處於這狀態。搖搖晃晃的步伐彷彿讓山頂又更加遙遠了。

搖搖晃晃著也終於看到Kala Patthar的山頂,最後短短的五十公尺的每一步已不是艱辛了,是痛苦。在海拔5540這樣高度,寒冷氣溫、缺氧將意志已被磨到近消逝,身體早已疲倦不堪,是怎麼樣的痛苦呢?在文明社會大多是工作不順遂、失戀難過了、生活沒重心找不到人失方向、被房貸車貸壓的喘不過氣、生老病死......等,所帶來情感和經濟的不如預期的痛苦,是精神上所啟發的痛苦,而病痛和意外帶來身體上的痛苦。在高山是人已將求生意志激發出的痛苦,必定要在已超乎你身心能承受的狀態下,才能體會這生命脆弱的痛苦。

想起流浪前,我曾經傳一張壯麗雪山的照片給志仁看,問他:踏上這麼高的海拔是什麼樣的心情?感動還是喜悅?志仁冷冷的回著:是痛苦。那只看著照片美景讚嘆和嚮往的想像,是無法體會親身踏上的痛苦,和在大自然人類如何渺小的脆弱。

放棄最後幾十公尺的路,就等於丟下意志告訴身體不行了不走了,那身體就會調整到休息鬆懈的狀態,那高山寒冷、缺氧就會徹底擊垮你。堅持和放棄的念頭,在身心間不斷像在無間地獄裡掙扎、循環,所有的過往都拋下了,只能用本能專注在腳下這短短幾十公尺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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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日落金山

踏上山頂看到一些外國登山客,悠閒的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美景,但!我和一休氣喘喘少了用那看似的悠閒,去欣賞眼前如此壯麗的美景。看著天色將日落,我們機乎像逃命似的趕路下山,隨著海拔越降低彼此才有力氣交談。

途中天氣已快接近昏暗時,日落陽光把珠峰和落子峰白色的雪照成金黃色,就是所謂的日落金山,白天的陽光用最後的光芒照亮雪山,月亮正悄悄昇起,這是我觀賞雪山最喜愛的時刻,白天和黑夜的交際。一休停下來沉醉在日落金山的美景,揮手要我們別擔心先趕路下山,他會追上我們,一年多過後一休才在微信告訴我,那時他被珠峰的日落金山感動到痛哭流淚。

這晚木屋入住好幾支旅行團的登山隊,一踏進喧鬧的餐廳我和一休更顯得狼狽、疲倦。木屋老闆和雪巴青年已不像昨晚悠閒,四個人要準備近四十人的晚餐,早已忙得看不到人影。

在Dhoie巧遇的西班牙人Beltran這時也出現了,跟著幾位朋友坐在別桌開心聊天著,比起在Dhoie人少的木屋,他更愛這喧鬧的氣息。這時我太陽穴開始漲痛,這頻率時而急促時而緩慢,Beltran過來和一休打招乎交談,看到我眼神放空盯著桌上吃不完的炒飯時,笑笑的遞給我一顆能舒緩高反的藥。

買了一壺熱水吞了藥,獨自虛弱的逃離喧鬧餐廳,逃回木屋睡覺去。藥效讓腦待更昏沉的感受不到寒冷,昏沉的的看到,昨晚那幻覺極地登山裝的登山客又走進房間,心虛的說:昨晚還是沒找到裝備,那今晚就在房裡再睡一夜吧!

夜的寒冷不知是否體恤我今天的辛勞,還是跟我一樣疲倦休息去了,不再半夜打擾我的睡眠,這夜異常睡得一夜好眠!

Day10 Gorakshep-Chhukhung (5140-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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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山越嶺

照往常醒在將日出前的深夜,一夜好眠讓我的不適和疲勞都消失了,一休也慣列的被我吵醒。一休還是保持好修為抱怨著:昨晚一進房我早已呼呼大睡,整晚打呼超大聲,吵的一晚機
乎沒睡,明天開始一定要一人睡一間房。在餐廳看到一休時,臉上的疲倦又比昨天更加倍了,還是一樣帶著好修為用開玩笑口吻,跟Dakn抱怨說著我昨晚如何的擾人。

吃早餐時我和一休討論大伙都疲倦了,是否就放棄去Chhukhung ,直線下山到達Namche,再回到那間有無限熱水洗澡的高級旅館。一休神情雖疲倦眼神非常堅定的說:確定要放棄Chhukhung嗎?到Chhukhung再登上Chhukhung ri,那可是EBC觀看雪山最美麗的山頂。一休早看出疲倦讓我想任性下山,接著帶著嚴厲的口吻說:登山,體力是最基本的再來是經驗,最重要的是心裡對艱辛環境的抗壓性。體力有了經驗夠了,但!心裡承受不住山裡艱辛的壓力,人還是會葬身在高山荒野。如果還有體力就走吧,放棄了Chhukhung,可能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一休說的很有道裡也沒打消我的任性,但!完全都沒登山經驗的我,還能一路平安走到這,真要感謝能遇到登山經驗豐富的伙伴。就照著一休安排的行程繼續走,一休也疲倦了,就在我想回到舒適地方的任性,和能走完全程中找到一個共識,踏上Chhukhung ri後,就一路趕路到Namche。

一出發沒多久一休開始氣喘、步伐開始緩慢,整路都脫隊離我們很遠。我和Dakn停下來休息等他,一休一追上我們,沒多做休息就趕著上路,說今天一定要到Chhukhung。看的出一休身體已比我疲倦許多,或許我體力真像一休說的那麼好,但!這高山的艱辛,卻讓我像小孩任性吵著要回家。

想起這一路一休跟我分享他登山種種的故事,在大學時社會經濟沒現今那麼好,每次帶社團登山的裝備都是租來的,睡袋和登山鞋都是腳臭味。下山後背著大背包走在家鄉,都會被質疑都吃不飽了,怎還會有人花錢跑上山自 。更說起剛大學畢業,和一位好朋友帶著帳棚就在川西四千的高山過夜,那時也沒對高山裝備了解那麼多,想說有得用就好,誰知睡到半夜,便宜帳棚布料不透氣,在夜裡氣溫近零下二十度的高山,排不出去的熱氣便結在帳棚屋頂結成冰,呼出來的熱氣又把冰融化了,整晚帳棚就一直下著小雨。

後來懂得裝備的重要性,那時專業國外的登山裝備的價錢,隨便都要薪水一大半,就拼命上網找專門做代購的門路,慢慢買齊真正的登山裝備。誰知裝備齊全了,有一次在海拔四千的高山,夜裡帳棚不下雨了,但!起身去戶外上廁所卻花近三十分鐘,在極度寒冷下每個動作都極度緩慢。自己做生意後才有辦法買齊一身長毛象的登山衣,長毛象品牌是登山界LV等級的昂貴,聽起來似奢華。如果跟熱愛登山的朋友登過山,你就會知道那不是奢華的追求裝備。登山家一心在追求踏上更高的山峰,挑戰身心最極致的極限,把所有擁有的投注在登山,是他們對生命燃燒、享受。

在登山世界很多路線和故事,一休每天一點一滴跟我說起 ,八千高山死亡率最高的K2峰。徒步最艱辛的新疆狼塔線,那是一條完全未開發的徒步路線,走完約要21天,也意謂著21天的物資都要自己背進去 ,走在荒野、睡在荒野、也很多人葬身在狼塔線。

隨後說著在策劃這麼多次登山,唯有一次更改行程,是伙伴接到衛星電話得知,家中長輩快走了,一休和朋友和伙伴把行李放下,一路護送下山,直到看到伙伴坐火車回家奔喪。又不眠不休趕回山路,拿起背包趕路上山和登山隊會合。我當下知道一休說這故事是在點我的任性,但!一休修為好到還是帶著微笑說著。我以為對高山無知和任性,會讓我和一休在下山後變成為過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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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從拉薩寄來的兩冊明信片

在回到台灣後的半年,微信收到一休的訊息,簡短幾個字:兄弟我在拉薩,發地址給我,寄西藏明信片過去。我這人一忙就會忘了很多事,也忘了回了。過了幾天,又收到一休的訊息:登上了六千的玉珠峰,回到拉薩要離開了,地址快發給我,給我地址寄西藏人文明信片過去,你會喜歡的。

再收到明信片時,看到的不是我以為的一張明信片,而是一位深入西藏多年的攝影師,出版兩冊精裝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還配上六世喇嘛蒼央嘉措的詩。往後不久我將旅行的照片,挑選十張印成一套明信片,專程給一休寄一套過去,他收到後在微信給我發訊息:哥們!收到了很感動,那真是一輩子回億。

再過半年登山回台灣也一年了,一休在昆明和宏雁碰頭了。我和一休到加都時,宏雁已流浪到尼泊爾一段時間了,每一位要離開陽光青旅的朋友,宏雁一定都混親自送行。一休走時,宏雁還陪到機場。阿強要回拉薩行李超重正擔心著時,宏雁二話不說一路分擔行李,樟木出關後再在入境回到加都。那天宏雁傍晚再回到陽光已超過24小時未眠,伙伴都默契關燈輕手輕腳,讓這有義氣的女漢子有一夜好眠。

那天他們在昆明碰頭後,宏雁馬上傳維信給我:我和一休碰面了,聽一休說你們在山上還有些不愉快。看你們回到加都像個哥們,帶一休去逛街他總問,後良虛弱在青旅休息,不知吃了沒?根本不相信在一休說的不愉快。宏雁最後說一休總笑笑說著:人在那麼艱辛高山待了那麼多天,難免有情緒。過了一年多一休還是有修為包容我那時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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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Chhukhung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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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Chhukhung的路上

憑良心說,這天我們走的非常急促,急促到忘了沿途景色。下午天氣已變陰天還飄著一些細雪,我們像著了魔的偏執狂,抱著今天一定要趕路到Chhukhung的信念。經過Dingboche時也不做停留休息。延途人煙稀少,久久才會看到幾位雪巴背夫,彼此三人機乎都沒什麼交談,那是高山上最寂寞的一天,這樣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要近傍晚才走到Chhukhung。我心裡慶幸著明天登上Chhukhung ri後,所有艱辛就結束了,那踏出Lukla機場不請背伕的驕傲,早已被高山磨滅。

在這高山大多的住宿還是都交給背伕去安排,通常背伕會入住他熟適的木屋。木屋老闆見到是雪巴朋友帶來的客人,都會熱情招呼,也會給背伕較好的照顧。過了四千海拔木屋的收費和品質都差不多,有錢也買不到你要的舒適。

繞道到Chhukhung的登山客,大多都是要攀登海拔六千的島峰。島峰是這條路線熱登山訓練,要上八千高峰前,必定先上六千高峰適應強度。而現在登山季將結束,Chhukhung的登山客機乎沒什麼登山客。我們入住的木屋老闆,是Dakn的老朋友,熱情招待我們還有另外兩位外國登山客。

整晚大伙圍著鐵爐烤火時,Dakn和老闆在一旁帶著哀傷神情細聲交談。我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從那平平的語調,便聽得出是在說著哀傷的故事。快樂的事說起來總是充滿抑揚頓挫,加上再多語助詞都不顯得矯情,但!沒有人會用高亢的語氣說著憂傷的故事。這晚Dakn的神情,像電影裡部落的長者在開頭時,點起一根蠟燭,用平淡的語氣說著過往憂傷的故事。那是要經過許多歲月的瀝練沉澱後,才能將無盡的憂傷說的如此平淡,悲傷的故事細細的說卻深深到心裡。

一休照慣列安排很艱辛的行程,明日凌晨四點出發登上Chhukhung ri看日出。大伙早早入睡了,我又開始淺眠,睡沒多久就冷醒,這幾日下來也稍習慣了。冷醒看著錶一點了,再冷醒兩點了,當三點時索性穿上所有登山的衣服,到木屋外抽著煙活動身體。在滿天星空下,看著不遠處雪山的身影,想著今晚在餐廳,當我照往常一樣,把一小瓶酒和Dakn分著喝時,外國登山客又質疑為何要請背伕喝酒。

手上的煙燒盡了對這山脈美麗的嚮往,留下許多的疑惑,’人’為何要登山?神聖高山為何准予’人’攀登、征服?各國登山客來到這高山圖的是什麼?

Day11 Chhukhung-Chhukhung ri-Khyang juma(4730-5550-3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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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hukhung ri山頂

凌晨三點四十五分,Dakn已盡責到木屋外做準備,一休也準時出現。Chhukhung ri 相較Kala Patthar和Gokyo ri ,難度強了許多,要直線攀爬八百公尺的高度,這是EBC徒步路線強度最高的山頂。在三個人只有兩個頭燈下,我們已學會如何有默契的登山,我把我的頭燈給Dakn開路,我緊跟著Dakn照亮的的步伐,一休跟在我身後,一休的頭燈隨也著我的步伐指引他的方向。也許這上Chhukhung ri的山路,真的是登山強度太高,這艱難的過程讓我腦待都一遍空白,搖搖晃晃不知不覺中就走到山頂,連一點痛苦的回憶都沒有,到現今怎麼想都想不起,我們是如何到那山頂?那最辛苦的路似乎一點都不關我們的事。

剛踏上Chhukhung ri ,看到天空才剛從黑夜轉為白天,天亮了,但太陽還躲在遠方的山谷裡,山頂的狂風把登頂的喜悅都吹走了,我們三人都被吹的東倒西歪,應該要說像遇到大雪崩一樣,躲在任何可擋風的大石頭下。我和一休早已把所有的衣物都包在身上,也難得看到Dakn包得跟我們一樣,也一樣躲在能避風的大石頭下,只是眼睛從頭到尾一直盯著我和一休。Dakn那時心裡一定很疑惑,為何有人想到海拔5550的山頭等待日出?那身上的體驗的是極大的痛苦,也許是我們打擾到山神的睡眠,在一個黑暗和光明交際時,被無知自以為的人類闖進。山在憤怒著,大自然無情的考驗我們。

那是如何的寒冷呢?一休把I Phone從雨絨外套拿出,還沒拍下一張照,手機原有滿滿的電,既然在一瞬間就冷到斷電了。一休大喊著:後良你的相機還能拍照嗎?至少拍個幾張,往後哥們倆還能留個回億。一休再怎樣的大喊,在狂風和極冷下,聽起來都像模糊的耳語。

多虧有一休的提醒,我才從昏昏沉沉的狀態醒了一些,勉強脫下兩層手套,準備拿起相機胡亂的拍。手指瞬間就僵硬了,相機機身早已像冰塊一樣,才沒拍下幾張照片,那寒冷又讓手指的痛,已瞬間襲捲全身,忽然間呼吸不到任何空氣,全身唯一的知覺就剩手指那無法形容的痛,痛到眼淚、鼻涕狂流。也說不上狂流,因為眼淚還未流到臉頰就已結冰,往後的淚水那能再流下。寒冷的痛讓昏沉的意識醒來,身體醒來後,知覺又更敏銳了,痛又讓意識接近昏迷了。人在這時狀態,是否已接近身心死亡的極限呢?還是可說是人類無知最好的寫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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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kn力勸我們下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想像中的很久,也許只有短短的三分鐘。Dakn看出我和一休已接近極限了,趕緊將我們拉起,勸著下山吧!那時我躲在一顆大石頭旁,身體坐在地上頭,用大腿夾緊雙手,只希望能為凍僵的手指帶來一點溫度。當決定要下撤時,我還一直執著為何不等日出後再下山呢?印像中一休也虛弱的附和著。也許如果我們沒帶上Dakn,當陽光照亮這最美麗的山頭時,也會照亮兩個自以為的大體,讓後來登上的登山客嘆惜,生命比我們想像中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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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甘願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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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的小村莊

最後是怎麼下徹,也完全都沒記億,一直走到半山腰時,陽光終於灑下,氣溫也漸暖活了!今天又是一個EBC徒步完美的天氣,陽光把遠方山腳下的村莊,照得充滿生氣。陽光普照舒服的場景是大多登山客,對這山的體驗和認知,雪巴高山背伕在海拔六千以上的高度,所承受的艱辛,比起我們剛在Chhukhung ri所遭遇的,不知還要再痛苦幾倍?眼前的景色和山頂的狂風,如同兩個永不交錯的時空,就像登山客永遠不會體會到,雪巴人身體所承受巨大的辛苦,雪巴人也一直搞不懂,為何從世界各地來的登山客,願意花這麼多錢來登山體驗痛苦?世界最美的山脈吸引我們不畏艱辛前來,這最美山脈的艱辛卻也困住了雪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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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髦牛

終於走下山頭,逆光的光線將一隻白髦牛照的很美,笑容才又回到我們身上。一休平靜帶著微笑說:每次出來登山的最後幾天,都會想趕快回到舒服的家。但!每當回到家沒多久,又開始想要出來。我笑著說:幾年內我再也不要來這麼冷的地方了!

那時當下對這高山的艱辛已有些恐懼了,真心想逃離這麼冷的地方,幾年內甚至更久,我再也不要到任何跟寒冷有關的地方。誰知結束了這趟高山徒步回到台灣後,每天夜裡想的都是高山的景色和山的一切,在書店只要看到任何和喜瑪拉雅山脈有關的書,全部都會買回家,當做寶般的收藏、閱讀,把踏上這山脈前未了解的故事全部補齊。那時在山上經歷的艱辛和痛苦,現在想起都是幸福、美好的回億。整整緬懷一年多,既然回億太深、太美,那就動筆寫下,至少在思緒寫進去的當下,彷彿又回到那高山裡。

回到木屋我和一休不約而同,一人都點了兩份早餐,一份炒飯另一份就是吃起來不痛不癢的法式吐司,當然這炒飯和法式吐司的價格都要尼幣六百。我們在歷劫歸來後,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連昨天質疑為何要跟背伕當朋友的外國人,都大吃一驚為何亞州人會吃這麼多?外國登山客個個身強體壯。60-70L的登山包,背在他們身上就像我們去郊遊踏青的小背包。大多外國的登山客,即使不請背伕都能獨自走完大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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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青年伊叩

一休是登山愛好者熱於跟他們分享登山的故事,連我英文不好大約都聽的出,外國人和一休討論的事。外國人看著Dakn不斷問How much?這時Dakn一直掛在臉上謙悲的笑容消失了,沉靜沒有笑容的神情讓他一下老了十歲,低頭的默默吃早餐。而在餐廳一位約二十來歲的雪巴青年,從踏進餐廳後就一直盯著我,那銳利、冷漠的眼神就像孤傲的老鷹,我就叫這雪巴青年為伊叩,伊叩就是高山上的老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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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叩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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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青年的笑容

在要離去時木屋外是開心的,歷盡風霜的雪巴老闆,熱情招呼每個客人,看得出這老闆有著雪巴人堅毅性格,又同時擁有生意人的圓滑。那兩位外國登山客,和這老闆聊得不亦樂乎。我拿起相機想為伊叩和雪巴人拍照,雪巴老闆和其他工作人員,當然會因為是客人要求樂於拍照,唯有伊叩在一旁冷默旁觀。我把相機拿給伊叩把玩,請伊叩幫大伙拍照,當他玩上手後,孤傲的神情卻瞬間像小孩笑開懷,不斷要我幫他拍照,在相機的觀景窗裡,我們拉進彼此的距離。

那兩位外國人,默默背起對我們看似沉重的背包,踏起輕快的步伐消失在我們眼前。而我們也要趕路,該出發了。預計一天,從海拔4730的Chhukhung趕路到海拔3440的Namche,雖然都是一路下坡,但!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任務。

才出發沒多久,一休聊起在餐廳時那兩位老外的對話。這兩位老外都是獨自來到這山脈,聊的來就結伴而行,在自己的國家都自己有的公司和事業。他們跟一休一樣都是登山戶外運動愛好者,每年都會安排一段長假,去征服世界各地的高山。老外去過的高山比一休更多,一休當然也樂意跟他們請教。老外說起去過的地方多了,感觸到來到比歐美落後的東南亞國家,看待所有的物價消費都會覺得便宜,不知不覺中都會給的太多,甚至被坑了都不知道。難怪在餐廳時聽到外國人,聽到我們給Dakn的酬勞後,不斷的搖頭,他們好心告戒一休,來到尼泊爾後就要學會用尼泊爾的物價來消費,這樣才不會吃虧。

慶幸的是在當下我真的聽不懂,如果我英文夠好,一定會和那兩位老外打一架,即使論體格鐵定打不贏,那狠狠吵一架也好!很想問他們,如果像雪巴高山背伕,辛苦在高海拔的地方運送物質,這樣勞力負荷下所賺取的薪資,在歐美國家有人要做嗎?一休常和我說,歐美的登山界都很尊敬雪巴人,因為喜瑪拉雅攻頂運動是靠雪巴人撐起的。在登山後我研究在這高山的一切,第一位平安攻頂的登山家艾德蒙。希拉蕊,就是在雪巴人協助下才能順利踏上聖母峰,雪巴人讓人尊敬,沒有雪巴人就沒有珠峰攻頂,在那時的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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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人就像路上的瑪尼堆,默默著守獲遠方來的登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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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小女孩

到近二十年珠峰攻頂成為一個風潮,雪巴人艱辛的付出,也漸變成是這高山應有的。當那兩位外國人,質疑我和一休付給Dakn勞的酬高乎行情時,一邊說雪巴人早已習慣在高山的環境,又一邊佩服雪巴人已將艱辛適應到無感。對雪巴人的尊敬默默變成,在這高山有付錢就能得到的服務,而付出的酬勞是便宜的,雪巴人一定會感謝,因為我們的來訪能改善他們的生活。即使不說破所有的登山客,內心一定都知道這酬勞,廉價到超乎你的想像。

活在艱辛環境的人們,真的會因為求生本能,而進化到對艱辛感到無感嗎?遠在非洲偏遠地區長年饑餓的孩童,會就此適應了嗎?不再祈導能有充足的食物嗎?視障的朋友,更不會因為習慣了黑暗,對光明從此就放棄,然後不再渴望我們眼前能輕易看到的美景嗎?生活在苦難地方的朋友,何嘗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到更好的地方,找尋能改變生活的希望,找尋什麼樣的希望呢?希望有個安身之地,有個固定的工作能領到穩定的薪水,三餐全家吃的飽,每個小孩都能受教育,長輩生病後還有醫生能看病,不再恐懼種族屠殺半,夜裡能睡得安穩。

如果出身可以選擇,Dakn不知會想在地球的那個角落定居。來攻頂的登山客,鐵定不會想在海拔五千公尺的高山,住上一輩子。體驗過後回到舒服的國家,能說著驕傲的回億和故事就夠了。或許我千里迢迢來到這高山,山要教導讓我體悟的就是對生命的認知,感受到過往的生活是多麼安逸和幸福。

登山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在寫登山故事時似乎也是如此,上山時體力充沛對山充滿了期待,有滿腔熱血迎接一切的挑戰。上山的故事寫起來,文字源源不絕。走完各山頂後,體力和身體狀態,早被山磨得像殘兵敗將腳步開始沉重了,文字的思緒也沉重緩慢了,熱情消逝卻多了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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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趕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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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ngbo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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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ngbo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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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訊號了,一休趕緊發訊息回家報平安

一整天的趕路,我們錯過許多知名的景點,偏執讓我們沒多餘心思休息。天色漸暗Dakn也開始出現倦容,身上汗不知流了多少,等我們發現時,汗已穿透他厚重的雨絨外套,留下一大塊鹽垢。在台灣唯有在炎熱夏天,在戶外工作一天身上的衣服才會出現鹽垢,但!這還是在海拔近3500的高山。我們處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是得硬著頭皮趕路,Namche鐵定到不了,至少也要摸黑走到下一個能住宿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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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yang juma入住的木屋

終於在天已昏暗時找到可住宿的木屋,一踏進木屋傳來耳邊是電視MTV音樂台的饒舌歌,木屋老闆一家和樂融融烤著電爐,一邊訝異看著我們。Dakn累得說不出話來,我沒禮貌的就直接找椅子坐下來,一休勉強用英文溝通著,告知木屋老闆為何我們會如此狼狽,為何會在天黑還要打擾他們一家的歡樂。

在我回過神後才發現,海拔3550的木屋和昨夜的Chhukhung已是不同場景,海拔雖三千多了,但還有供電力,文明的便利真的會為人類和大自然帶來很大的改變。文明帶來用之不盡的水和電,也帶來歡樂和舒適,相較海拔四千以上沒水沒電的高山,真的有如天堂地獄之別。

也許三五年後電力就會拉上海拔四千,可能十年內連基地營都可供電了,就像人類想要挑戰世界高峰般的,不斷在大自然各地留下到訪過的絡印,想印下人定勝天的光榮。在這木屋一休發現菜單有牛排,像殘兵敗將的我們早已不管價錢,各自都點上一份,當然也為忙錄一天的Dakn點上。一休興致來了又開了一瓶紅酒,當然也是不管價錢的開下,雖然這紅酒喝起來根本就是葡萄汁,至少還給我們送上高腳杯。

牛排真算好吃,也讓我們恢復體力了。我又開始和Dakn對話,我們一同抱怨那紅酒那像酒,喝酒當然要喝Wishkey阿!木屋老闆苦惱著,沒想到有登山客,來到這高山還想要喝烈酒,木屋的烈酒都是老闆準備過冬的儲糧。在Dakn交涉下,我們順利將Wishkey倒入酒杯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後,一休早已回房睡覺去了。今夜不是絕望的寒冷逼我早早躲回睡袋,而是在這舒適的木屋,吃過奢移的晚餐喝著過量的酒,讓身體和意識已搖搖晃晃逼我回房。終於能在不那麼寒冷的木屋,看著窗外雪山被月光照亮的山影。夜裡雪山的身影很美,滿天的星斗映在天際,感動才剛開始,即被樓下Dakn和木屋老闆的酒言酒語打斷。而人即使再怎麼清高,還是敵不過在艱辛後對舒適的渴望。這夜我沉醉在文明社會的習性,辛苦、付出後總要犒賞自己。

day12 Khyang juma-Lukla (3550-2840)

這天被日出的照醒了,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灑下,照在離家幾千里路上遊子的臉龐上。昨夜大伙太開心沒說上出發時間,讓我貪得一個賴床的早晨。躺在床上聽著木屋老闆一家忙進忙出,雪巴大姐念念有詞的吆喝著全家人,即使小孩再怎麼調皮,木屋老闆再怎麼睡眼惺忪,也默默接受雪巴大姐的指輝,開始一天的勞動。

今天不需再像個傻子,傻到硬要天黑上山看日出,也沒有極冷吵你一夜,更沒有將面對更高海拔的恐懼。房間外的喧鬧聲,窗外的陽光,把我拉回童年的時光。我的父親很年輕只大我二十歲,那二十多歲的年紀,也當然要在外工作打拼事業,而我的童年就由爺爺、奶奶帶大的。在童年印像,奶奶總是在天將亮時就起身,為整個家族準備早餐,爺爺照慣列去後山建行。房外的喧鬧聲早把我吵醒,奶奶寵著孫子,總告訴我小孩子要多睡一點,就放任童年的我每天賴床。

在每天喧鬧聲中,躲在被窩看著窗外陽光的變化,在小孩的思緒中幻想很多故事,窗外有時會有泰山、無敵鐵金剛,或著憑空想像的故事。有人進房間便又裝睡,偶爾會被爺爺發現在賴床,便會被挖起一同爬山去。小時就野又調皮,才跟爺爺登山沒幾次,爺爺就放棄不再吵我的賴床,只是每天登山前,會用台語念上幾句。這高山窗外的陽光,跟童年房間一樣有著溫暖有能量的陽光,讓不喜歡談過往的我,赤裸裸的緬懷不想告知的過往。

木屋老闆的小女兒,在加都讀高中,難得休假回家。今早臉上依舊是燦爛的笑容,昨夜的笑容是一家團聚的歡樂,今天已換上鮮豔輕薄的服裝,也順便換上期盼回到熱鬧加都的笑容。我們悠閒的整裝出發,才不過一些小女兒已隨著輕快的步伐,消失到完全看不到身影。我們昨夜吃飽喝足後體力已恢復許多,再怎麼趕路都追不上小女兒,不知是否是加都的五光十色,讓小女兒歸心似箭的趕路回到另一個家,在文明社會的家。那個家是便利、熱鬧的,所有的物資在街角的商店都可取得,不需再靠人力辛苦運送,即使文明的家沒有雪山也無所謂。

原來到Namche的路途還挺遠的,不是我們昨夜堅持就能到的距離,腳步再怎麼快,也整整走了兩個小時。一路遇到許多由旅行團安排的登山團隊,每遇到中國登山徒步的隊伍,一休都會停下打招呼,分享、叮嚀在高山的一切。準備上山的神情是熱血帶著期待,眼神是驕傲的,臉上已隨時掛上登上人生最高海拔,拍照留念時應要有燦爛的笑容。

我那上山前雄心壯志早已被高山修理到無比渺小、脆弱,而這時我和一休臉上的笑容,卻是想到將要回到加都後對舒服的期待,這期待帶給我們下山的力量。還體會人無知的驕傲帶來的勇敢,在這高山根本不會為生命的生存帶來任何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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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che咖啡館的雪巴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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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che咖啡館的雪巴青年

還未十點就到了Namche,很多店家還未開門營業。我們又回到那間山寨的星巴克咖啡館,我想喝一杯真正的咖啡,一休想為手機充電發訊息報平安,我們像極討人厭揮霍的富二代,只是在這咖啡館揮霍不是金錢而是時間,貪圖在這舒適的咖啡館多逗留。還大方放了Dakn兩個小時的假,好讓他回家報平安,吃一頓老婆親手煮的中餐,當然Dakn一放下行李,就一遛煙飛奔跑回家了。

我想起當初從Namche要出發時,Dakn的老婆站在家門口,不斷叮嚀Dakn的情景,那Dakn回家的這午餐,鐵定一邊吃老婆會在一旁關心著。當然會問山上是否順利,也問上這次的雇主對他好嗎?在山上有跟人打牌賭錢嗎?在這些嘮叨的關心下,我都可以想像Dakn帶著像孩童的笑容,默默低頭吃著中餐,頑皮的答非所問逗老婆開心。

這咖啡館讓我和一休忘了,從Lukla走到Namche也走了兩天,而在這舒適後,只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要趕到Lukla,即使這一路都是下坡。回頭再怎麼想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也忽視對Dakn體力的負荷。一走出Namche步伐便是著急又倉促,沿途許多擦身而過的雪巴青年,身上背覆的物資都已快超過他們的體重,雪巴青年沉重的喘氣聲,更讓我無心觀賞週遭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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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青年沉重的擔子

海拔三千以下所遇到的揹伕,大多是未成年的青少年,運送從Lukla機場到Namche的商品,或修建木屋的建材,而他們臉上的神情,除了充滿艱辛的疲倦外,更多了無情的冷漠。年長 經驗豐富的雪巴背伕,要專門帶著登山客登山,更要學著如何服務每個客人。而年輕的雪巴背伕,只需單純將物資送到定點,當然就不需太刻意學著如何討好,來這山脈登山外來的客人。

是阿!這山脈的一切都已改變,看似為了迎合登山客一切的需求。在寫著文字時,我也懂了,雪巴青年冷漠的神情用無奈來說更恰當,大多生在這高山的青年,真的沒有太多的選擇,年少運送登山客需要的物資和裝備,成年後就要踏上更高海拔。也許有朝一日成為攻頂的高山背伕、嚮導,或許能賺取更多能改變生活的酬勞。但!生命也有可能會喪失在更高海拔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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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kn和和雪巴青年已疲倦不堪

更年幼的雪巴少年,就要背著自家用的材火,整婁的木材怎麼看,都已快超越他的體重了!上坡的路段每踏一步便揮汗如雨,而少年的母親背著更多的材火在前方督促 打氣,從少年的已飄茫的眼神,便猜想的到他們的家,鐵定還要再走上一大段路。

在傍晚時遇到放學的學生隊伍,雪巴青年穿著乾淨的制服,帶著放學的喜悅的步伐,沒一會就不見蹤影。這能上學的雪巴青年隊伍,怎麼數都才近二十人。光這天下午遇到青年的背伕,是學生隊伍人數的好幾倍。想起早上要趕回加都上學的女孩,那臉上幸福燦爛的笑容,在這山脈裡更顯得是難能可貴的幸福。

天黑了!我們離Lukla還有約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我緊跟在Dakn身後,用我的頭燈幫他指路,一休也累到不發一語。我們三人都已疲憊不堪,Dakn揮汗如雨不斷喘氣,在高海拔也沒見Dakn如此的疲累。一休冷冷的說:登山體力一定要分配好,這樣的趕路太不合常理,今天一定要多給Dakn小費。是阿!是我受不了高海拔的寒冷,任性的要趕路下山。

到了Lukla,Dakn幫我們找了有熱水,一晚二十美金的房間。在樓下較像樣的高級餐廳請Dakn大吃一頓,pizza 義大利麵 調酒,Dakn完全吃不慣也喝不對味,整晚話語不多。其實我們三人都一樣不多話,彼此都知道這是離別前的感傷。

Dakn從雨絨外套掏出一本破碎的筆記本,用透明袋子細心的包好,整本筆記本用各國的文字寫得密密麻麻,Dakn希望我們寫下在這高山的感寫,好讓他留念。常有人說人生就像一本書,不旅行你只讀了序。許多旅人隨風飄到這很多旅人隨風飄到這山脈,不知再隨風飄走時,是否只會記得寫下自己驕傲的故事?

這夜思緒太多太疲倦,讓我無法細讀Dakn用青春紀錄下的故事書。趁我還有體力時,和一休把該給Dakn的酬勞都付清,兩個人所剩的尼幣也都給Dakn當小費。六千尼幣的小費聽起來太豪氣,等於是他四天的薪質,但!在高上Dakn給予我們的照顧,已不是用金錢能衡量。而Dakn卻對六千尼幣不為所動,羞澀的詢問能否將雨絨睡袋留下,現在這年紀快要承受不住高山的寒冷。

在餐聽要打烊時,我和一休才發現,粗心忘了安排Dakn今晚住宿,在Lukla高級的旅館可不會留房間給雪巴揹伕。今天一昧趕路下山,讓即使堅毅的雪巴人也疲倦到兩眼無神,但!Dakn還是一派輕鬆的說:我可是雪巴人喔!從小在這長大在Lukla又有很多朋友,隨便都有地方睡。說完Dakn就消失在早已熄燈 鐵門深鎖的街道。

Day13 Lukla-加德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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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獻上這我最喜愛的照片,願尼泊爾在這次大地震後重建順利,願在高山的雪巴人一切平安。

當小飛機從Lukla機場升起,窗外灑進溫暖的陽光,飛機依舊緩緩在山腰間飛行。飛越山谷再到加都上空,看到房屋密集的加都盆地時,想起Dakn都還未離開過那高山,這文硃菩薩一劍揮為讓人安居樂業的盆地,卻離他好遙遠遙遠。即使將回到加都,馬上就能享受期待好幾天的舒適,也無法讓我開心起來。

那在Namche買的雨絨睡袋,回台灣這一年多的時間,根本一次也沒用過。每次看到那睡袋都忍不住問自己,為何當時不留給Dakn?過幾年後也許再更多年後,我一定會再回去喜瑪拉雅山脈,吸引我再回到這高山,不再是追尋絕美的景色或挑戰人生更高的海拔。而是想再回去看看Dakn和雪巴人的生活。在高山的Dakn你好嗎?

路上。流浪 FB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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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LIANG STORY GALLERY(個人作品網站)
http://www.hou-liang.com
我有故事你有酒
謝謝你,令我想起2013年走EBC的經歷,心在天堂,身在地獄,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是我所有的夢
一口气看完,看了你们跟Dakn的相处,很感动。
一臉美人痣
感謝分享
路上的風景總是最美
走了就別後悔
寫得非常的有感情,照片也相當有意境,很棒的一篇遊記,謝謝你的分享!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去年第一次去尼泊爾健行,也是自助,這裡的確是擁有最棒的登山健行條件,縱使登山的十來天都可能無法天天洗個熱水澡,吃頓合胃口的飯,但是這都不會影響來過這山裡行走過的山客,因為走過、到訪過的人都知道,這不過就是生活中微乎其微的事,在這裡安靜的聽風呼嘯過山面,天天看著座立在眼前的浩瀚天地,遇見身邊真誠純樸的人民,感動最深最深,也是為什麼會讓人想再回到這裡;-)。謝謝你的分享,又讓我感動一次了 ^^
懶癌晚期
"活在艱辛環境的人們,真的會因為求生本能,而進化到對艱辛感到無感嗎?遠在非洲偏遠地區長年饑餓的孩童,會就此適應了嗎?不再祈導能有充足的食物嗎?視障的朋友,更不會因為習慣了黑暗,對光明從此就放棄,然後不再渴望我們眼前能輕易看到的美景嗎?生活在苦難地方的朋友,何嘗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到更好的地方,找尋能改變生活的希望,找尋什麼樣的希望呢?希望有個安身之地,有個固定的工作能領到穩定的薪水,三餐全家吃的飽,每個小孩都能受教育,長輩生病後還有醫生能看病,不再恐懼種族屠殺半,夜裡能睡得安穩。"

看完你的文章感觸良多,想到柬埔寨的導遊說要感謝我們,"因為有你們才有工作";在斑蒂色拉寺,一位小女孩跟我要錢,我不肯給;她轉而說"給我水",我本來不肯,因為已經喝過了,沒想到真的給她時,她一飲而光,看到她枯乾的嘴唇,我才發現,她是真的渴,當時很後悔為什麼沒多帶幾瓶乾淨的礦泉水.想到這裏不禁心裏又難過起來.
刪除記憶
要完全的感謝您
讓我度過一段美好的下午 拜讀著您引人深思的文章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類的文章了 因為我哭了 現在都忍不住還要哭 太感動了
但是我也有笑 甚至大笑 文章中也出現很多美麗又優雅的句子
甚至非常的細膩細小的東西都觀察入微 再配上人物特寫照片
更讓人了解體會到雪巴人當下的生活情景

剛瑞士健行回來 若與瑞士跟尼泊爾對照 人民真的是天壤之別生活
同樣都有美麗的冰原高山環繞的國家
小感想:
靠山吃山=瑞士 淋漓盡致
靠海吃海=荷蘭 治水獨步

當文章看到一半的時候 才發現 以前看過一小段您的文章
可惜 沒有繼續看下去 可能當時有其他事做
還好重新收錄成集 您再度po一次 很慶幸能有幸拜讀 沒有讓它再度溜走

再次對非常細膩和真情的你 致上無限的感謝
男人是條狗誰騷誰牽走
看完了這篇文章之後最大的感髑是窮人的掙扎及悲傷。在我們旅行過的地方,甚至在我們居住地,弱勢人的窘境及無奈也是到處可見。Sherpa的困境,只因他們所處的地理環境的險峻更在此被突顯出來。記得早期我們在大陸登過的五岳山路上所見到腳夫也不計其數,瘦削的身子背著沈重的物品在炎熱的夏季裹揮著汗往上走,每每讓我們看得於心不忍了,也學會了從此以同理心來對待人事物,不輕易的去抱怨。

做一個經常在路上旅行的人,我學會了當我無法去改變這些弱勢人的大環境,我也絕對不去惡化他們的生計。我寧願多付,也不願意承受著佔了便宜後良心上的譴責。

任何一個社會如要達幸福的境界,"有"的人有義務及責任上幫助"沒有"的人。在其它人不幸福之下,個人的幸福是無法被保障的。
仇家太多不方便透露姓名
這地方 ,真的是在客棧看過

真正的人間仙境 !!!!!!!!! (Y)
初吻給了奶瓶
樓主的文,也深深的勾起我去年走這時的回憶

1500元尼幣,約500元台幣,陪你一天走上8-10小時,又代背15kg的行李

台灣吃一餐吃到飽都不夠。

不過那十一夜,才有四夜可以洗澡,我實在是很痛苦。

不是路上的高上反應,而是對於日常生活習以的事情,在這可看到巨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