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 喝了大麻飲料後瀕死,原來活著如此幸福

我若不堅強誰替我倡狂
寫這段文章,並不是要去彰顯個人的冒險犯難精神。而是經歷過切身的瀕死經驗後,很謙卑誠懇的分享我在Pushkar的經驗。也許衛道人士會對於內容有微詞,所以如果你們無法接受此等行為,建議不要看這篇文章。

Special lassi在印度非常常見,多少背包客因為好奇心驅使嘗試,我也不例外。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體質如何?有些人喝完沒作用,有些人喝完卻可能導致如下的可怕情形,如果你自己一個人想嘗試,我非常不建議。因為出門在外,平安至上。

我必須說這是改變我生死觀的一次經驗,對於是否要書寫下來困擾許久。因為回憶起喝下special lassi後那段孤立無援的感受,以及經歷如"全面啟動"真假虛幻場景交換的錯置感,每當回想起仍然是椎心刺骨的痛。不過,我必須記錄,見證自己的魯莽,才能夠自省,也希望能給各位棧友一點警惕。

此行主角有三個人:我arron,peter、dean,三人皆是高中同學,下文分別簡稱A、P、D
我們這次的行程從2012.08.31開始至2012.09.23,在印度待了整整23天。期間經歷過下面這些城市:

Kolkata->Varanasi->Khajuraho->Agra->Dehli->Jaipur->Jodpur->Jaisalmer->Jodpur->Ajmer->Pushkar->Kolkata23天去了印度許多大城,原本預計在聖城Varanasi停留5天,因為受不了聖城的沉重壓迫以及無時無刻的莊嚴氣氛,加諸因沐浴而起的人們濕潤的泥濘街道,於是決定提早往下個旅程邁進。許多人說在印度體驗深刻的宗教觀、生死觀,如何改變旅人看待世間萬物的角度。但是坦白說,身處當下,盡是印度人對宗教虔誠的敬佩,真要說從中得出何謂領悟,無法確切精準的描述。印度的悶熱、交通失序與時時刻刻的響鈴與祝禱,才是我對聖城、對印度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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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手癢開了印度行的相簿,不自覺的點到了最後一段影片,一切感覺,恐懼、驚訝、緊張再次浮現。我好怕那種感覺,那種一瞬間都很快速進行,感覺一切無法駕馭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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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ron:「欸你們剛剛很真耶。不是喔,你們現在還滿多的,自己注意一下。」
(此時,兩位同伴正在抽著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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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有fu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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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翻過來阿 翻過去 水喔」(台語)
Arron:「幹..你們真的有點真拉」
Dean:「你喊聲拉」(台語)
Peter:「你現在如果跳霹靂舞,我會傻眼。」
Arron:「等一下」

Peter:「你幹嘛拉...」
Dean:「你在幹嘛?」

Arron:「等一下」(語言表達開始出現障礙)
Peter:「妳幹嘛拉」

Arron:「等....一.....下」
Arron:「我覺得我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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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 鴿 > 蔣勳
如果靈魂能像鴿子一樣飛去
我就把這沉苦的身體留在世上
留給時光
留給風雨
留給戰爭的硝煙和廢墟
留給日以繼夜的恐懼
與憂愁
好像一塊頑強的岩石
經得起地震和海嘯
經得起天的翻覆
經得起各種離散和訣別
阿~這沉苦的身體
留在世上
只要抬頭仰望時
看到靈魂如白鴿
自由地向上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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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不相信靈魂有自己的重量,也沒有信仰,直到發生了這件事。我差點昏迷死在印度,這個稱為四大聖城之一的pushkar。
當我手動開啟了單眼,記得在pushkar記憶卡只剩下50張照片的容量,旅程結束能剛剛好花完。早在行程前爸爸就告誡我千萬別在印度碰毒品,憑著這本聞名的《項塔蘭》,描述越獄犯在印度的新生活,得知印度毒品十分氾濫。我應付似的隨口附和:不會啦,怎麼會碰毒品。

但是等你到了印度,發現這個國家對於酒精的管制遠勝於大麻的控管時,你才了解到當你想抽上一根大麻煙,比拿到一罐600ml的kingfisher來的容易得多。尤其印度的Rajastan邦對於毒品的管制寬鬆,特別是在聖城pushkar。其實早在我們初到以Taj Mahal聞名的城市Agra時,餐廳老闆就賣給我朋友500塊盧比的大麻,接下來幾天他們總是混著菸草、大麻屑想體驗飛上天的感覺。

D:「他媽的,這抽起來沒什麼感覺阿。」
P:「真的無感阿,價錢這麼便宜應該是劑量很低吧?我朋友在紐約抽,聽說真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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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沒有,你要抽到氣管,(吸)KK 這次終於有感覺了。」(右手朝我作了大大的OK手勢)
P:「有拉,稍微比較有感覺,稍微拉」(咳咳)

好奇心伴隨兄弟的起鬨,拎起了菸斗進行人生第二次嘗試吸菸。在我印象中,小時候阿嬤家有尊彌勒佛,阿公三不五時將菸放到佛像的嘴裡,所以彌勒佛笑口常開的意象,總伴隨著一根燃起輕煙的台灣長壽。那是第一次吸菸,九歲,怎麼會有人想將一堆菸吸入嘴裡? 香菸的煙霧嗆得紅了雙眼,不停的咳嗽清痰。

第二次吸菸則是自願滿心歡喜的嘗試,這次在Agra號稱兄弟失戀後解脫的夜晚。心想既然有大麻菸送上眼前,何不體驗一下大麻的藥勁,回台灣還可以跟朋友說嘴一番。
「來我教你,吸~~~~~~~~吐(呼) 這樣做就對了!」
於是我依樣畫蘆「吸~~~吐~~」。
但,其實我根本沒有吐,在吸的過程中,果不其然又嗆到了:「咳~~~咳~~咳咳」,
所以事實上,依舊無法體會大麻的滋味如何。

「有點像青草加點胡椒的感覺。」兩位同伴道。既然如此,儘管沒抽下肺裡,回台灣我也可以向大家描述:「大麻的味道就跟胡椒和藥草喇喇耶的味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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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在我生日的前兩天到了Ajmer。這天是我們的移動日,我們必須等24小時後才能搭上明天中午前往Kolkata的長途火車,一出火車站,As usual,一堆討人厭卻認真為生活打拼的車伕、掮客迎上前來。你早已經看習慣他們的話術,在印度19天了,急性子也被磨成慢郎中。這次以一個瀟灑的姿態脫離了群眾,決定了!今天我們只想搭公車,不管那些掮客說公車乘客多窮、多臭、多擁擠,在拮据的旅費上必須做出取捨。

顛頗的山路,幾次車尾差點在山涯邊騰空,D:「我拜託你啦,回程可不可以搭計程車。這開車方法太危險了。」A:「沒辦法啊,We are on budget travel.」

你可以想像在台灣20分鐘走完的路程,花了45分鐘才到,習慣吧,This is India.

翻閱崇山峻嶺後,來到了臨印度聖湖而立的Pushkar,公車恐怖駕駛驚魂未定,看到這個包湖被山包的城市,歷經千辛萬苦的感覺油然而生。
其實在背包客棧看過許多人推薦Pushkar的文章,初到這個小鎮,對於在印度旅行已有段時間的我們並沒有多大的驚喜之處。穿過狹小的街道,似乎有點Varanasi的感覺。

Varanasi的街道
相似之處在於任何時間點總有許多神聖面容、以堅定的眼神往一個方向虔誠邁進的人,總是搞不清楚他們這些人在幹嘛?早中晚,步伐從不停歇,不是去恆河聖洗,就是前往印度廟、黃金廟祭拜。在這兩個城市你可以看到印度人對宗教的狂熱,不在廟堂、不在恆河,而是在生活無形之中。

虔誠的印度女性
但是Pushkar不像Varanasi街道總混合著泥土與牛糞,再加上從恆河中沐浴而上人們濕透的衣襟溽水,地面無時無刻濕濘一片。Pushkar是滿天群鴿飛舞的城市,在這裡不僅要擔心滿地的牛糞,迎面撲來的蒼蠅群,遮滿天空的飛鴿也絲毫不能忽略。

一下公車總站找了三家hostel總算決定投宿這家在pushkar lake邊的背包客棧。很好,一間兩人房300盧比,設備非常陽春:一張雙人床、藍色斑駁的油漆牆以及一運轉總是嘎嘎作響的年邁吊扇。其實我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一間兩人房250,多一個人沒加任何東西還得多付50元。跟老闆討論了一下,他說:「因為一間兩人房本來是兩個人用,你們現在三個人,所以再多收你們50元。」這種似是而非的道哩,想了想,搖搖頭,這一路下來,印度人的邏輯和思維與我們大異其趣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好吧!今晚就睡這間有點陽春的棲身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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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hostel唯一讚揚之處在於可以看到整個湖面,雨季剛過的湖水仍然十分混濁,跟照片上所見清澈的湖面對照難掩失望。短暫吃了午餐後亦已下午三點,隨興的逛了pushkar一圈。這個城市倒是非常清閒,不太有掮客或伸手跟你要錢的婦女小孩,倒也沒看到客棧上令背包客困擾的puja青年。而且在這裡買阿里巴巴褲非常便宜,一路從加爾各答向北再到拉賈斯坦,這裡的阿里巴巴是我看過設計最有特色且價位合理的城市,如果背包客來此一遊,可以仔細挑選喜歡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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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Rainbow餐廳的rooftop用完餐後,一面欣賞太陽西沉後的漆黑湖面,一面聽到不知從何而來的震耳印度音樂,時而交雜電音、時而交雜梵音,遠方神廟舉辦祭典的搖鈴聲、頌讚聲也淺淺流入耳裡。

D:好了啦,我們要不要嘗試Bhang lassi(Special lassi)了!
A:好啊,到時候Peter先嘗試就好 (敝人生性膽小、害臊)
P:又沒在怕的 (在阿拉伯世界闖蕩一年,倒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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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si是印度的酸奶昔飲料,有點像台灣的優酪乳、北京的酸奶,在印度是隨處可見的飲料,任何餐廳menu幾乎都有lassi,口味非常多種例如Apple lassi、Nanana lassi,口感甚佳。
但是有一種暗黑板口味是不會寫在menu上的,名為「Bhang lassi」亦稱「Special lassi」,是加入足量的大麻,以香蕉和椰子水果等口味去抑制大麻的苦味,呈現出綠色黏稠的液體。店家通常會詢問客人要點light、medium或是strong的濃度,來決定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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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10幾分鐘後我們點的Medium lassi總算來了,Peter先喝下了一口,我們靜觀其變的注視他的反應。會這麼緊張是因為在Jaisamer時,上網搜尋Bhang lassi,只看到有篇誤植Blang lassi的遊記,標題"在印度千萬別喝Blang lassi",內容慘述他與同伴喝完Special lassi後的恐怖經驗。不過就算遊記告誡在先,不僅沒有嚇阻我們,更加深我們想嘗試的心。

在Jaisamer時,店員模仿小鳥雙手一合,接著大鵬展翅,開心飛上天的逗趣動作,就好像最佳的促銷廣告,活印在我們的腦海。

P:「沒甚麼感覺阿,就有點苦苦的,還有香蕉的味道。」
D:「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大麻我很懷疑,應該很少量吧。」
A:「有阿,你沒喝到苦味喔,那就是大麻味吧。」

三人共用一杯的關係很快就見底,此時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跡象,你看我、我看你,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一點嗨感。可惜,那面容一瞧,徒留失望之情。

因為一杯Special Lassi要價350盧比,對於盤纏散盡的三人來說,實在太奢華了。於是,壓抑住即將沸騰的亢奮之情,決定就此了結。至少有喝到的經驗就值得回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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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旅館繳清一晚的房錢,豈知此行最愛冒險,曾經在Agra被帶到地頭老大家,體驗暗房交易的Dean,竟然又跟客棧的小二探聽Bhang lassi。當他得知Hostel只要70盧比就有一杯Strong的Bhang lassi,二話不說馬上點了兩杯Strong,還特別強調要非常非常濃的。

(TMD,要是早知道他在後來裝死說不喜歡奶味,留下一整杯的strong,我絕對會加以阻擾他這種蓄意謀害的殺人行為!)

上了三樓Rooftop,餐廳小二緊跟在後,本以為他們要說:「Special lassi is prohibitted here」,其實只是再次詢問:「Sir,Do u want to order two strong special lassi? right?」 「But,I think you should take one medium or light with strong one.This is more appropriate for you I think.」

讀者如你當知冒險王如Dean:「no,sir I just told you we want strong one.We are
cool about marijuana.Its ok sir.」
此時,不知為何小二面露難色,但依舊搖搖頭笑著說:「ok,no problem if you w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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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夜風坐在Puskar湖邊,上午滿天的群鴿深夜裡不知都飛到哪去了,這時才發現原來剛剛在Rainbow聽到的音樂竟然就在GH下面的河階上流轉,從大音響裡不斷放送震耳欲聾的電音。啊,今宵有酒,今宵醉,不過先點了Special lassi晚點再點酒吧。

拿起手機錄下深具印度特色的音樂,想將印度的感覺,完全掌握在記憶之中。他們兩個則是趕進度的將菸草與大麻混合,因為還有半塊大麻必須趕在起飛前解決,否則被地勤查獲可不是好玩的事。

兩杯Strong lassi隨後送上,他們兩個很努力的吸大麻菸,一邊笑說劑量應該再濃一點才夠。Strong lassi也只有我和Peter再喝,原本點的那個,此時卻露出猙獰的表情:「不行啦,我對奶味真的無法拉,那時我就不喝Blue lassi(在Varanasi一家非常有名的Lassi店)。」

被Dean擺了這一招,真不知道當初他點兩杯衝三x:「x,那你還點兩杯,好啦我就跟Peter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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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層rooftop只有我們三個,河階上的巨大音響已經開始放起印度組曲,從原先對印度音樂無感,這趟旅程下來竟也隨著音樂擺動。阿人生如此,夫復何求。不曉得為什麼脖子漸熱,卻沒有一點暈眩或者是嗨的感覺。

Arron:「你們這半杯不喝,我就乾完了。」他們邊抽大麻菸都無感,再喝下最後半杯頂多也只是變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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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ron:「欸,最後一晚,Peter有什麼話想說?」

拿起了單眼想記錄在印度最後歡愉的夜晚。在這個過程中講了很多屁話,記錄下來著實浪費大家時間,不過大概就是幹譙在印度遇到一些心煩的鳥事,以及一些男性豪邁表示爽感的用語。錄著錄著,他們又抽起一根新的大麻煙。

「欸~~這次真的有爽感了拉,wu wu wu ~~~~~~」Dean高舉雙手上下擺動,那個店員飛上天的動作隨即印入我的腦海。

「真的有耶,媽的~總算有感覺了oh high high」接過菸斗的Peter答道。此時全身開始擺動,完全不受拘束,看到他們抽大麻菸抽得很開心,臉部笑的表情開始扭曲,就很像驚聲尖笑裡的面具,眼神往上掉,笑容綻放,非常非常誇張,伴隨很多語助詞,大呼:「欸欸欸欸欸~~~~很k很k,很嗨拉~~~~~~~~~~~小車你要不要試試」。

Arron:「欸你們剛剛很真耶。」
Peter:「很爽阿,真的有點感覺了。」他臉部因為大笑極度扭曲,鼻子變得很大很大,眼睛已經上翻到只剩一點黑眼球,但是下半部卻又誇張的橫向開展,絕對非常人能做出的表情。看到兩人不受控制的舉動,心中非常慌張,深怕出事,急忙勸他們:「不是喔,你們現在還滿多的,自己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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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有fu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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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平勾,番過來阿 翻過去 水喔」
Arron:「幹..你們真的有點真拉」
我現在已經不知該如何制止他們了,儘管我叫他們不要再抽大麻菸,但他們仍然無動於衷,而且陷入沉溺在自己世界的氛圍。聽著他們的笑聲,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衝過去,把他們的菸斗搶走,他們絕對不會顧及我們有7年的友誼,一定會大打出手。

我無助的站在桌子旁,那種無助感彷彿就像站在岸上看著即將被狂風巨浪吞噬的小船般。拜託...這種事不要在最後一天發生,如果他們真的藥效發作,我該怎麼辦。

D大聲笑說:「你喊聲拉」
Peter則是繼續露出巨大的笑容彷彿要將我吞噬:「你現在如果跳霹靂舞,我會傻眼。」
「等一下。」不知為什麼,此刻我感到非常害怕,我已經搞不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我會這麼在意他們藥效發作,擔心他們在下一秒死掉。

Peter收斂起笑容,露出不解的表情:「你幹嘛拉」
「你在幹嘛?」此刻仍然拿起火柴的Dean,在空中劃出耀眼的火花,點下菸斗抽了起來。
「等一下!」我真的搞不懂現在到底在幹嘛,如果他們堅持自己沒事,那麼就是我...就是我...一種孤獨害怕緊張無助之感襲上心頭,如果是我...應該是我自己出現幻覺,那該怎麼辦,我已經無法思考,感覺眼睛開始漆黑,世界變得好快,好快,該怎麼辦,怎麼辦,告訴我阿,第一次感覺到那種身為他者的無助感。

P:「你幹嘛拉」
「我覺得我真的是........」(正要說出下面的話的時候,心臟快到要從口中跳出,呼吸已經完全超乎頻率,而記憶卡也在這時候剛好用完。)
雙手用力撫摸著心臟,「真的是...要不行了。」勉強擠出字句。

他們看到這個場景,充滿困惑的看著我,因為我們慣有相處的模式就是嘴砲,尤其我又是個性這麼鮮明的人,他們愣在那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P:「你不要在那邊裝喔?」
D:「xxx有時候真的很真耶?不要演喔」

接著就在那一秒鐘,就在那個瞬間,我用盡全身的力量,那種力量就像打籃球運球時將全身的力量灌在籃球上一樣,非常大力,失去控制的狂打桌子。用盡全身最後的意志,大力的搖著Dean,努力張大眼睛要讓他相信我,一切並不是我在演戲:「快 叫 醫 生!!!!!!!!!!」蹦……..。

「.............」講完這句話我就正面應聲倒地。

我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只剩下聽覺。聽到一個人慌忙跑下樓梯的腳步聲,「好清晰....」就好像貼在地面聽一樣;我感覺到有一雙手放在我的背上。接著聽見衝忙雜亂衝上樓梯的腳步聲,操著英文的男人開口,不過我根本無法思考他是誰:「What happened your guy?」

「we...we ....just drink some special.....lassi?」那人用斷斷續續,聽得出來非常
緊張的語氣回答。
「so have you ever drunk before?」操著英文的男人用嚴肅的語氣詢問。
「Yes,but we drunk it at rainbow cafe before ordering this two cup.」
「I think he just got some serious trouble .He have time to..... now you two
take him to the room first.」

聽覺,變得非常靈敏,每個單字都很清晰的印入腦裡。此時,不誇張,我感覺到靈魂飄在空中。你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他們搬動你的肉體進入房間,輕輕的,牢牢的搬著你,雙腳放下、雙手放下,靠在床邊。放妥後下一刻,靈魂像被吸塵器吸入般,瞬間的移動到肉體上。一節一節,雙腳先接起來,接著腰、身軀、手,就像變形金剛組裝一節一節歸位,不過我的感覺就像經歷過光速般,身體的器官是分批瞬間的拉回你的肉體,無法去控制四肢,呈現ㄈ字型的坐姿被無形的力量擺布。

外面的頌音好明顯,所有的空間都變成概念、平面般,原本房間後面有扇窗,可
以看到窗外的街道。此時,聲音隔的好近,街道就在咫尺之間,牆壁、窗戶都像是用素描筆畫的線條,一切有形置於無形之中。此時世間萬物或許可以用老子所云描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此刻根本無法思考,就像被完全掏空的軀體,無所保留的強制接受任何感覺。

「.........」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甦醒了。看著Peter和Dean,滿臉困惑的問:「剛剛是真的嗎?我因為大麻.......發作,所以bang掉嗎?」
「對阿,x,你剛剛到底在衝三小?超可怕的。我完全嚇到」Dean的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
「我不知道阿...就突然感覺心臟跳很快,然後呼吸快到無法掌握,接著瞬間就倒地了。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P:「旅館的老闆,你剛剛那樣我真的有點傻眼。」

此時根本沒料到毒效才剛起頭而已,我的意識依然非常雜亂,頭重到暈頭轉向,看著Peter突發起想、不好意思的說:「我現在把我剛剛的經過講給你聽,搞不好你就可以出書了。」

於是Dean用Iphone錄下我的自白。
嗯...老實說,這段自白我與他們迄今不敢回去看。我用淺顯易懂的話語將上述發生的經過講述一遍給他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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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小車,你剛剛真的不是演的嗎?如果你是裝的我真的會翻臉。」
A:「這種事怎麼裝的瞭,喊聲~~你幹嘛一直笑?」
D:「花花花,就覺得剛剛那段真的很真,一想到就覺得ㄎㄅ,在結束玩個大的。這真的很真耶。」
A:「剛剛就我看你們的表情阿...(開始詳細的描述過程,大概講了五分鐘後)」
「剛剛我..還..以為自己會.....死......掉。奇怪,我的聲音怎麼越...變...越..慢、越.....變..........越.........慢。」(慢慢的蹲下,坐在床角,頭越來越重)

這一刻,其實才真正進入大麻毒性最強發作的時候,我的視覺、觸覺、就連聽覺開始喪失,我只聽到Peter說完:「好了啦,不要錄了....現在好像真的不太對。」之後,陷入超級深沉的昏迷,在這個過程中經歷昏迷、痙臠與類似癲癇等歇斯底里的舉動,是我迄今在講述時仍然會不寒而慄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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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XX,你醒來看著我,醒來,不能睡著。」
D:「小車,你要趕快醒來啊?我們明天還要搭火車回加爾各答,然後搭飛機回台灣阿。你不要自己留在這邊。兄弟現在都在吼。不要擔心」

此刻我想張開眼睛眼皮卻非常沉重,頭已經沉到彷彿被鉛錘拉著,試了幾次恢復了點意識,盡量張開眼睛,看到斷斷續續不斷扭曲的Peter,「ok,你看著我的眼睛,你有看到我嗎?有嗎?你要保持清醒,不能昏過去。」Peter用雙手不斷按摩我的太陽穴,整個身體癱坐在地上,就像失去知覺的人呆滯的直視前方。

「你手伸出來,出力,有感覺嗎?出力,不要放棄,用點力量,加油你可以的。」依然看著左右搖晃的peter,就像太陽下海市蜃樓的扭曲感,我現在到底還活著嗎?
Dean的聲音不斷環繞在耳邊:「兄弟都在阿,你臉怎麼青筍筍,笑一個阿。」

於是,過了好久好久,好久。我伸出手握了peter的虎口,感覺恢復了點觸覺。不,下一秒中我好像穿梭了時空,身體被快速的光解,往後一拋,快到我無法看清中間的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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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x,媽媽今天帶妹妹來看你了,有開心點嗎?」聽到媽媽用開心的口吻告訴我,我卻聽到在語氣下聲聲的不捨與哽咽。
「哥哥,趕快醒過來阿,不要再睡了。」我們家一向相處從來不是肉麻來肉麻去的方式,此刻聽到這番話,只感到眼角流下熱熱的眼淚,溢出湖泊、來到山腳翻越山脊,奔向大海。

儀器發出心跳頻率的聲音非常清晰,告訴躺在病床上的我依然還回著,不能就這樣放棄。

斷斷續續進來了好多人的聲音,有人在我耳邊輕聲:「我們給你的卡片就放在床旁邊了,你醒來要看喔。」、「學長,加油,家聚有留你的位置」

「...........」忘了中間有多少人,但是儀器的心跳聲卻一直都在。我直挺挺的躺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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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我要醒來!人生從來沒有被打敗過」握緊拳頭,使盡全力往前奔跑,四周非常黑暗,只剩前方一道光源,就像唯一的希望,只能不斷往其奔去。快到了...快到了...突然周遭的景物白的刺眼,應該快到了吧,應該這樣就能醒來了...。

身體越來越受壓迫,千刀萬劍般刺入身軀,逐漸地我被光解,從右手到左手,從四肢到頭頂,臉開始扭曲變形,突然一切變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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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體驗過鳥飛的感覺嗎?下一刻我被拎在空中,四腳騰空,用誇張踢正步的方式在雲端大步行走,從Pushkar出發經過去過的城市,來到台灣,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的家人、朋友生活中的一舉一動,社區裡的小孩正在樓下打躲避球,家人一如往常收看連續劇,教室的課堂、台北的街道、台灣的山脊都在我的腳下。

學弟說「XX,吃飯阿。不要睡囉」、系棒學弟:「學長,快點回來跟我們打棒球阿。」、同學:「吃飯等你約阿,你怎麼還不約咧。」

一瞬間我經歷了好多事情,人生負載23年的回憶全部在我腦海中快轉,我不記得每件事情,有時候一個人、一群人、兩個人,他們的表情這麼清楚,笑聲、哭聲、吶喊聲盈滿我的心頭,喜怒哀樂也不過是那麼一回事。那時真有種拿著注滿人生水晶球的老人,不斷端詳每個球面回憶回憶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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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看著我的眼睛,不能睡著。」
「What happened him?」
「We just drunk some lassi.」
「What's lassi.」
「Special lassi ...uhh u know.It has some marijuana。」
「Ok sigh...Is his first time to drink it?」
「We got the 3 glasses tonight.Its the first time.」

隱隱約約有人在我手套上腕帶,應該是血壓計吧。斷斷續續男人與Peter不斷交談,不過大概是重複一些無謂的內容。

當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一個印度女人離我非常近,微胖,臉非常具有福相,張大眼睛不斷看著我,盯得出奇的害怕。

「sir,Im your friend.You are ok now.」
「Dont attack me,just relax sir. Im your friend.」
「No,sir no fight,relax and sleep. Trust me Im your friend.」

在很多場景轉換,此時真的已經搞不清楚哪個場景才是真的。這裡莫名其妙多個很吵的中年婦女,用催眠的語氣,奇怪的腔調要求我睡著,她到底是誰阿?

兄弟叫我醒來,這個女人叫我放輕鬆睡著,媽的我真的不知道要相信誰。現在每個人都像有正反邪惡面的雙面人,我真的好累,好累。

「不...我不能睡著...睡著就真的沒了。」啊....不...又來了,身體遭受快速的光解,
深深重重的向後拋出,輕輕卻快速的掉入另一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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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一定要醒來,我還想當xx,還想成為最強的人,還有喜歡的人、還有喜歡我的人,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但真的好累...,掙扎到後來什麼都沒有又何必。都已經要結束了,為什麼要這麼辛苦。睡去吧,一切就這樣結束不是很好嗎?」

「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爸媽嗎?你不是還有什麼偉大的夢想嗎?」

「不...人生又何必這麼累,你又不是沒有想要醒來。一切有嘗試過不就好了?」

「xxx永遠是xxx,無可取代。振作吧!」

於是我鼓起勇氣,用盡全身的力量往前衝,景色過速的流轉,漸漸的又變成追逐一道白光,「這次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吧,我已經嘗試3.4次都回到原點,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我,拚了。」阿...要過去了,總算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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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頻率機的聲音又規律的作響,我已經不記得今天來了多少人,只聽到很多人的聲音,以前的高中老師、幾面之緣的同學、教授好像都曾經到過病床邊。我到底在做什麼,竟然讓如此多人擔心。不過這樣躺著也不錯,很舒服。

「但如果一直這樣躺著,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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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醒來,徹徹底底的醒來。」雖然身心俱疲,還是握緊拳頭再次奮力奔跑。不過速度已經不復過去,越跑越沒有力量,不過還是慢慢的被出口的光源光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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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剛剛醫生說你吐出會好一點。」
「sir,are u ok now?just relax.ok」
「you are a good boy. just like that.relax」

怎麼又是這個莫名氣妙出現的中年婦女,她到底是誰阿?我已經開始有點惱怒這個怪腔怪調的人一直講話。床邊好像有個白桶,他們說要吐就要吐在裡面。但完全沒有吐的意識要如何吐....
「sir,If you want to throw up,you can tell me. you are a good boy.」
「you are a good boy、you are a good boy」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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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想趕快浮上水面,但卻越沉越深,水已經灌進我的嘴巴、胸腔又從鼻子倒灌進來,原來溺水就是這種感覺。「阿..」整個水壓已經快失去求生意志,現在連耳膜、眼睛都已經開始刺痛,「x...這種溺水的感覺太痛苦了,不能呼吸,我....要死了吧」

「兄弟一直都在吼,小平,我跟你說不要怕啦。兄弟一直都在」
「快點去把桶子拿過來。你慢慢吐」
「我們要回台灣了阿,你趕快好起來。」
「Just relax,sir」

好熱...為什麼四周都是火,蔓延燒到我的手來,一吋一吋的肉開始變成白色後焦黑,火舌就像龍一樣由腳而上纏繞我的身軀,痛到不行,肉體忍受高溫,內心忍受火龍吞噬的巨大黑影,火焰印在我的瞳孔上,我已經來不及去逃,只能坐以待斃。「怎麼會這樣...,這一切、這一切,也太痛苦了...對不起...」

「對不起....」

接著由胃而上有股力量再擺動,胃強烈的攪動往上竄,從口中噴射而出。

場景瞬間又轉換到房間,
「你還要再吐一點嗎?要不要喝水」
「Do you need some water? sir」
「Dean,讓他平躺會比較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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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到底是怎樣,我已經在許多的場景來回,到底哪個是真的?每次奮力掙扎,卻永遠在不同的場景轉換,我真的好累、好累、累到不行。死了還比較好吧。」

全身充滿深層的無助感,很深很深,彷彿知道一睡著你就會死去。但是想活,奮力擺脫困境,衝破一切的束縛,卻發現自己來到終點後,這樣的場景卻是曾經想奮力擺脫的場景之一,無限輪迴。因此失去了求生意志,比起發現奮力奔跑後來到終點,卻發現自己在同一個圓圈中奔跑,那樣費勁的付出也只不過是更加深自己的挫折、詆毀你的努力罷了。

那不如睡去好了.......這種無助感我真的無法面對...即使我再怎麼堅強...唔。
能夠想像那種痛苦嗎?用盡全身的力量想活著,卻發現活著不是件簡單的事。
「安逸的死去,躺下去,任自己墜落,不是來得更直接沒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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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一直在流眼淚?」床邊爸爸緊握我的手,長大以後就沒這種感覺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為什麼我要這麼不肖。而且還辜負行前的承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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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要在操場旁的樹下埋下時光寶盒,大家記得回家找你想埋的東西,送給你想送的同學喔。」我還記得當時我收到一支自動鉛筆,這是國小畢業的時候吧?一年後相聚時取出那個時光寶盒,驚喜之情記憶猶新。

「XX加油嘿,喊聲耶!」「恭喜今年系際盃亞軍-XX系,很不簡單喔,10個人打成這樣」大二系際盃十個人單淘汰賽得到亞軍時,王老師頒獎,每個隊員都笑得很開心...

「海風輕輕的吹,吹不散我的思念,那一段日子只因有你。我們一起哭過笑過,在風雨中學會成長....」班聯會寒訓,金山冷冽的寒風,澆不熄我們的熱情。坐在青年活動中心帶著學弟妹唱「金山上的日子」,好懷念喔,我當時就坐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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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記不得到底經過多少的場景,期間飛入許多回憶片段,真不知該在哪個場景醒來。到底什麼才是真的?用僅存的意識勉強思考,眼前所見都像身歷其境,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才是現實。依稀中聽到熟悉的聲音,房中巨大吊扇運轉的嘎嘎聲,規律而低沉的運轉。

「至少在這個場景醒來試試看吧....」張開雙眼,看到peter和dean湊在臉頰邊,一看到我甦醒笑顏展開,阿?真實? 此刻大概是我人生第一次這麼愛吊扇吧...

Dean一大笑臉的肉全擠在一起:「醒了喔?」
「恩....恩.....現在是真的嗎?我真的醒來了?」我不斷的摸著臉頰,想找尋一點憑證。
Peter一開始不發一語,靜靜的看著我,過了良久:「對阿,是真的拉。」或許他還在剛剛經歷的那段抗戰中驚魂未定。
「是真的嗎..今天禮拜幾了?」時間過了好久喔,應該已經錯過9.22的飛機了吧,糟糕,那就麻煩了。
「現在凌晨而已,同一天阿。」
「可是....我剛剛好像經歷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像2個禮拜一樣久。最後還看到爸媽來印度準備料理後事了。唉...唉.....」他們面帶愁容卻很堅強的下機,在外交部的陪同下到德里接我回家,冷冰冰...一切都冷冰冰的場景。白色緞帶綁住我的視線...

抱著頭極力想從混亂失序的時間中抽身:「所以到底多久啊?」
「10點到11點半吧。」Peter又是一樣的表情。
「那我剛剛表現出來是怎樣?」
「幹,你剛剛真的嚇死人了。活這麼大第一次這麼可怕...」Dean模仿我剛剛的表情,他說已經超乎常人所能做出的臉部動作,扭曲到無法想像。然後雙眼眼白占據泰半,是他畢生難忘的表情。
Dean:「peter還一直哭阿,你看兄弟多在乎你,安慰他一下吧。」
「哈哈真假拉,你們親我一下吧。」他們倒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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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其實仍然一直無法確定真的存在真實,這是一種很玄的感覺,就算你真的處於真實的場景你仍然會去懷疑後面有個場景會自動覆蓋現在的狀態。也就是處於真實與虛幻間轉換後,對於真實反而開始質疑,因為虛幻實在太過真實。

Peter和Dean確認我恢復意識、安全無礙後,因為太累就仰頭大睡了。擔心再度陷入無限幻境的輪迴,拖著疲累的身軀不斷在床與椅子間來回踱步。有時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時間只有幾秒鐘,卻感覺隔了很久很久。倏地驚醒,擔心再度昏迷,又坐回床邊喚醒Dean,請他壓著我的手確認還醒著,至少總有你們陪著,安心地回到椅子。整個晚上來來回回在床以及椅子間走動。

曾經一度懷疑這是不是中邪,但當醒來後逐漸恢復意識,卻感覺雙手雙腳不受控制,在空中亂舞,超越平常所能做的肢體動作。如果此時去跳熱舞,應該會達到人生顛峰吧。
「這應該不是中邪,怎麼可能腦袋還這麼清楚?」

整晚不斷的醒來又睡著、睡著又醒來。我好久沒有哭了,但當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想起剛剛unbeleivable的事,不自覺的落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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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醒來已經是白天,張開眼睛周遭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走出房門,迎面而來的正是那個腔調很有特色的印度女人,一見她心情盪到谷底,

「該不會還在場景中沒醒來吧...怎麼又出現這個女人?」
「sir,are you feel good now?」
「Im fine.....um..」至今最驚嚇的回答了吧。

「所以剛剛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好像是老闆的姊姊」
「吼..我昨天一直聽到她在講話,什麼sir please relax,relax sir,我完全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幹嘛?一直以為這只是虛幻場景的一部分。她確實讓我不太喜歡這個場景...」
「我也覺得她很廢阿,他們醫生也很廢,問一堆一樣的問題不知道在幹嘛。」
「所以他們也沒給你們藥喔?」原來昨天那個人是醫生阿....
「沒有阿,他就只說要休息然後喝水。那個小二也嚇死了,一直說是我們要求他調兩杯strong。」
「反正昨天就是一團亂阿。」

「所以昨天我表現出來到底怎樣?」
「幹...我真的是....這應該是我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peter你也是吧?」
「媽的,真的超可怕的,你那時候完全昏迷,之後眼睛張開往上掉,就像中邪一樣。然後開始很嚴重的痙攣,一直扭曲,然後要衝撞牆壁,我們兩個完全拉不住你,你看我70公斤他90公斤,壓不住一個60公斤的人,力氣真的超乎想像。」
「你知道你昨天還大吼大叫,我耳膜真的快破了那種音量,而且接著歇斯底里的大哭。」
「有這麼恐怖喔...我只感覺經歷好多場景,時間過了好久好久.....」

早上醒來後,其實依然無法完全確信自己回到現實,對於早餐絲毫沒有胃口,吃了一口後走回房間整理行李,坐在椅子上又睡著了。過了五秒又醒來,剛剛五秒鐘前發生的事情似乎很久遠了。

「不行,我一定要回完全清醒自主的狀態。」不曉得心裡暗想這句話多少次了。早上仍然在餐桌與房內的椅子間來回,睡著又醒來,一次次的心理建設度過。可見昨晚那段有如全面啟動場景的轉換,確實讓我分不清真實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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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發生這種事,Dean和Peter討論後,決定叫台計程車直接殺回山下的Ajmer Station.

過了一會,那女人上來道:「Sir,because today people in india call a strike,so
we cant hire one cab for you.sorry for the national strike.」

什麼,竟然遭遇全國大罷工,雙腳一軟:「現在到底在演哪一齣阿,絕命終結站嗎?」這一切太真實又太不真實到了極點,我是醒著沒錯阿,在趕時間時還遇到罷工,這到底是什麼真實世界fxxk。

唯一的方法只能去街上找跑單幫的計程車司機。一路上觀察到路人的臉都非常大,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這就是藥效發作後的後座力嗎?一輛輛車從眼前急速而過,可以感覺到汽車經過,站在路邊等待,但是當它呼嘯而過時,才發現剛剛那台車從我的鼻尖駛過。原來過了10小時,我的意識和知覺仍然沒有回復,魂魄?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像不用思考放空思緒在看一齣齣表演般,失神失神的來到車站。印度人拉扯我也沒什麼感覺。要是剛到的那幾天,我絕對會用充滿殺氣的眼神警告他們小心點。
但是此時此刻,對於這一切只感到非常的感激。

「覺得自己好渺小,世界大到不行,生命可以很精彩,也可以很短暫。」

旅行一切心煩的人事物在現在看來卻是那麼無微,我很謙卑很呆滯的看著他們,那種負面的既定印象在我體會過生命的無微後已經不在那麼重要。每個人不都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在努力嘛?人有合作亦難免有競爭,過往受過的意識形態形塑出對於某些族群某些國家的既定印象。就像走在街頭,被髒亂充滿臭味的意象搞得無言以對,心中難免批評國家政府的無能、印度人的個性如何。但我卻忽略他們蓬勃的生命力,甚至去質疑他們文化的價值。

在jaisalmer遇到的可愛國小生們,非常熱情找我們拍照
983567 983566

此刻我才想起當初Peter的教授對他說:「你不能用西方的思維角度,去套在印度身上。」或許我現在才懂得這句話的涵意如何。「世間什麼事有什麼絕對」,我們現在的審視標準建立在西方的基礎上,不過這並不是唯一的圭臬。

旅行並不是去否認一個國家、也不是以優越的態度去闡述那個國家相對不文明,而是用心體會文化所帶給你的思想革新,有點像型男飛行日誌的背包理論,「唯有將自己掏空,才能夠塞進更多東西。」

於是我笑了笑微弱的走過他們,這時有家印度電視台採訪了peter,詢問關於全國罷工的感想。如果各位可以找到去年9.20的當地新聞,應該可以看到Peter上鏡頭,而站在後面的敝人不斷的詢問Dean:「Peter被採訪喔,這一切到底是真的嗎?XDDD」

不過幸好印度鐵路可沒罷工,我們才得以搭上返回kolkata的火車。

9.20我們搭了29小時的火車,從Ajmer至Kolkata,在火車臥舖上,希望立刻回台灣的心願非常強烈。經過那件事,我已經覺得深深愧對我的家人和朋友,回到台灣才能夠確認是真的真的結束了這個恐怖經驗的方法。

當天晚上收到一位非常敬愛學長的生日簡訊,這封簡訊意義很重大,因為給予我很大的存在證明,表示這個空間即是現實。於是隔天0:00一到,在臥舖上我許下了此生最平凡卻最重要的願望:

「每天能夠張開眼睛平安活著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墨染錦年
哈哈 Nice
大麻有的人會有恐慌症的副作用,我也有過經驗。
不過你的看起來已經有幻覺了,不知道裡面加了甚麼。
擦掉眼淚我依舊是王
寫的真好~恭喜回到台灣!!(Y)
死撐
越看越緊張(邊冒冷汗邊擦拭)
謝謝平安回到台灣

P.S寫的太棒了
後悔過去不如奮鬥將來
跳着看完你寫的, 只想說, ...菜鳥....嘿嘿..

印度那些baba, 基本是長期在這種狀態里面, 靈魂出竅, 活在另一個時空裡,

lassi 的效力比用煙抽, 持久, 因為由胃裡消化了才上腦, 所以效應會出現在一小時後,

事實是科學已證明, 大麻比香煙的癮更小, 不需要把它當毒品看待. 在外國, 心理醫生就可以開給你大麻, 是藥來的, 用來治抑鬱症.

只因你由來都生長在一個對此物禁止的國度, 所以才好奇了. 沒事, 挺好的經歷.
淡若輕風
寫得讓人身歷其境,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別讓我們變成回憶
寫的很細膩 在客棧上第一次看到這種文章
可以給想出國嘗試大麻的朋友們的參考
說忘是謊
你的遊記寫的好棒..
很像帶領大家真實體驗了你的印度經歷...
怎麼敷衍怎麼演
非常驚悚的一個體驗過程,讓我身歷其境,每一個迂迴的過程都令人好掙扎。

幸好當時沒點(功課做不夠,當時並不知菜單上的Special lassi就是大麻),一個半月的旅途中曾多次想嘗試點來喝,只能說幸好好奇心沒有驅使我這麼做,不然傻傻的給它灌完,大概回不了台灣了。
善變不是時間是人心
文筆真好!謝謝你的分享,看到一半都哭了。

活著真好!好好精采你的人生。
按住時光不許動
:\'(
嚇死人了!!! 寫的太出神入化
這種脫離物質世界的體驗 我也是不排斥
因為事實上人本來就不只有這肉體 身心靈皆具才是真正的人
但是你的體驗也是太極端了一點........

總之恭喜你回來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