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 媽咧!轉山一點都不浪漫 3

誓言只是一時的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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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半準時起床,天已經亮,
睜開眼,待吸了幾口氣,才敢慢慢移動雙腳,害怕腳痛加劇被迫放棄,
抬抬腳,踢踢腿,婀~啊!
不敢置信!腳輕如燕,一夜之間,酸痛完全退去!!這時候少女完全相信,夜裡一定有仙女來到床前,微笑,然後以魔術棒施了魔法。

好吧...少女已經不存在了。
現實應該是,用來防水腫的380円壓力襪誤打誤撞成了少婦的夢想完成功臣,據團員說,織得較細的登山襪也有相同的功用。
要不是昨天已經穿著超過12小時,真想拿起來親吻一番。

狂喜,但沒敢張揚,轉頭看看廢,他能繼續走嗎?
若他選擇放棄,勢必要一同留下來,在這個遙遠的天邊,夢想再可貴,也遠不如同甘共苦的精神,
心再兩難,仍要假裝演一下患難見真情的戲碼,「沒關係,兩個人在一起比較什麼都重要,我們可以下次再來...」
還好,廢雖然沒有壓力襪穿,但也是個鐵漢,我真是沒嫁錯人啊,哈哈。

用純水濕紙巾擦擦臉,再補防曬,梳洗就算大功告成,在西藏不流行洗臉,刷牙要看體力,還要搭配天時地利,
整裝,同一雙襪子再套回去。不用擔心,在西藏,你永遠都不會是最髒的那一個。

所幸約好的揹夫們,7點半才出現,導遊大怒,但我樂得終於有空檔解放大便先生。
不過本想靜靜地體驗這個岡仁波齊下的奇特舒坦,
但廁所同樣沒有門,同樣伸手不見五指,同樣有野狗衝進來和一腳踩掉糞坑的疑慮,只得匆匆與他道別,沒有太多離情依依的橋段。

7月1日,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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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路,這天的團員已經從原本的19人變成12人,大多因身體不適無法前行,7人以驅車500元人民幣和無限惋惜的代價回到塔爾欽休息。
對啊!這代表由起點到止熱寺為止,都能坐車!!
再對著眼前印度人騎著的躂躂馬隊,嘆了口氣,嗯,用走的比較誠心啦!一路只有這樣安慰自己。

還好,多出來的揹夫們還算有情有義,沒有折返,陪同大家繼續轉完(看來他們的罪孹不輕XD)。
這讓轉山的最困難段,10公里急上海拔5620,登卓瑪拉山口變得輕鬆許多。
不過立刻發現止熱寺沒有供應早餐,又聽到其他團員一早就立志要把第三天的12公里路程合併走完,真希望我的耳朵是患高山症聽糊了...
晴天霹靂的同時獲得了愛心蛋黃派一枚,然後和廢順口吞了威而剛,如卜派吞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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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特地到西藏洗淨罪孽了,當然不能造口業,但在大霧裡,還是想演個槍手,把印度人從馬兒上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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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來,前段以狗屎和人屎居多,後段加進滿街的馬糞、牛糞,
它不僅打壞了少女的轉山情懷,還得不斷替還沒以大拜式上來的藏民捏把冷汗。
別說用趴得閃不掉了,連走2天路要全身而退都有困難,問廢就知箇中滋味XD
他在踩到的當下,依漢人習慣,下意識地表示嫌惡,立刻在路旁想找個石頭趕緊刮乾淨,
沒想到,卻被一個會說普通話的藏民制止了「一如漢人說的狗屎運,藏民覺得踩了是好運,不能弄掉的」,
這下可好了,被我們自己的諺語堵得語塞,原來藏民也有類似印度人希望老鼠爬過腳邊的奇特榮譽感?
但這倒是讓少婦瞬間頓悟以大拜式轉山的藏民如何閃避以身貼屎的問題了!
他們根本不用閃啊!因為整路都會好運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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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上別的轉山團揹夫,揹了一顆巨大的氧氣袋,應是新東西,大家圍觀著看,好稀奇,
這種租用的,可以退,總不像氧氣罐,固執著不吸,只能當空瓶丟棄,浪費。
而且氧氣枕走累了還可以拿來沿路睡,真好!讓少婦好生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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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山路線圖上,標示距離止熱寺3公里處有一天葬台,預計離開止熱寺後第一個景點就是,少婦為此既興奮又怕受傷害,因為有部落客說就在必經的路上,有人說不是。
這可是西藏最令人期待的重點!
一路上吵著導遊想看天葬,已經吵得她忍不住開口,好好的女孩怎麼如此血腥XD,
雖然早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但基於尊重,少婦對此可是十分恭敬謙卑的,不過連遠觀都被禁止,那麼看看天葬台也是聊勝於無。

抵達,咖啡色的告示牌上印著「寺巴恰白土追」,沒有天葬台三個字,四周沒有平台,亂石堆高高低低的,左看右看都不像,讓人有些失望,
導遊強調,那只是個祈福場,轉山的藏民習慣把衣服留下,當做罪孽擱下。
但大型經幡滿掛,除了滿地散亂的衣服,還有頭髮,石上的紅色印子分不清是漆還是乾血,在告示牌前方同時樹著「禁止拍照」,怎麼看都不尋常!
不死心,轉而問索朗,他不懂天葬台漢文,但經過比手劃腳,他點頭認同!
是吧!盡信導遊不如無導遊,大喜!

沒有可以留下的衣服,不能拍照,但總能躺上去吧!?
不顧廢的表情尷尬,得到索朗的首肯,少婦選了一較平坦處躺下,
這天,沒有天葬儀式,沒有足以遮蔽藍天的禿鷲,不夠時間睡一會,但閉上眼,唵嘛呢叭咪吽,少婦又一夢想達成。
海拔5300,我躺上世界最高的天葬台。

守著不拍照規則,總覺得做一名文明的旅人至上!
雖然與反骨衝突,雖然總是懊悔沒有照片可以分享。於是只好請大家去參考別人偷拍的網誌(這邏輯好像也挺怪)_在天葬台徘徊在生死之間http://zzzrbj.blog.sohu.com/30462313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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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路陡,約8公里的路程,角度由「微急上」到「急上」,海跋上升420公尺,使得休息的次數更頻繁,
沒吃早餐,但不覺體力缺乏,喘氣也恢復得快,比對前一天疲憊不堪的傍晚,才突然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威而剛的功勞啊!
威哥原本的功用便是使人心肌供血增加,治療心絞痛,後來意外發現有讓男人重獲雄風的副作用,才移作他用的,
所以不要再問廢是不是沿路佇著兩根登山杖了!沒有沒有!!他只顧著往前走,血全充到腳裡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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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索朗和扎拉都沒有走遠,見路陡,便上來攙扶,
只要索朗舉著我的手臂,或推著背就能直往上衝,秒進萬釐,他的臂力實在驚人!
但這段路窄,常只有一人半的路寬,兩個人並排不好走,看他常常跳在崎嶇的石頭上,擔心他的腳扭傷又不能拒絕他,不然少婦就只能原地踏步了,人生真是兩難XD。

索朗趁隙,到路邊撿了件遺落在地的舊衣服,撕成條狀,
原以為他是想找條可以將雜物綁上包包的綁帶,沒想到他轉過頭來說要將我攔腰綁上,他在前頭拉...
但顧及天葬場才剛過啊!雖然少婦沒做虧心事,但從道教鼎盛的國家來,心裡還是毛毛的,
況且,這樣醜死了啦!!!這不就像藏民牽著牛轉山嗎??
已經水腫到不行的少婦硬要保住最後面子,對著索朗落寞的眼神只能狠心拒絕,
不過為著這份貼心,心裡滿是感謝,決定把一半的消除罪孹扣打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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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稍陡,10公尺休息一次;超陡(約45度),5公尺休息一次,大概是這天早上固定的頻率,
s型登頂的路線,感覺很像在山裡行軍打仗,左躲右藏,只不過這裡一顆樹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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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走,太陽越烈,越發現水帶得太少,直到下卓瑪拉山口前都沒有休息帳可以補水,
今天廢也走得很順,偏偏口渴異常,距離登頂還有一大段,雖然少婦已經展示出捨水救夫的鎖喉精神,但兩瓶礦泉水還是一滴不剩,
扎拉一直要我們忍耐,在原地等待,然後逕自快步上前,身影小到快看不見,再翻下陡峭的河谷下陷處,然後帶著裝滿雪水的瓶子跑回來。
當下除了告訴他,我愛他,真的不知道再怎麼表達心裡的感激!
再次謝天,岡仁波齊的雪水份外冰甜!

是說,藏人除了體力絕佳、力大如牛,還不用喝水,根本不是人啊!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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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破除幻想的除了屎,還有沿路的垃圾,越接近山頂越多。
丟得像裝置藝術的飲料罐、解高山症的藥袋、葡萄糖針筒也到處都是,明顯漢人遺留的痕跡,讓少婦覺得羞愧。
扎拉數次見我拍攝這些照片表情不解,後來見他默默地也把七七乳加的膠塑袋放進口袋裡,我想,大家都認同,神山永遠都應該是神聖而潔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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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往上走,沒融掉的雪漸漸映入眼簾,想像中的轉山樣子開始出現,
扎拉趁我們休息,玩性大發,在路邊堆起雪人,索朗趁機拿雪砸他,像兩小無猜,少婦也好想跟他們一起這樣玩啊!
但光想像自己以少女的姿態丟雪球還要裝瘋賣傻,年紀大了實在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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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民的朝拜習慣很特別,常對著石子磨磨身體,或貼聽我們凡人聽不見的聲音,不然就在漢人轉山轉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還登上巨大的石頭假裝騎馬XD,
誰能再說他們兇得具攻擊性?他們可是童趣又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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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第二個警察點就放棄是對的,這天天氣非常好,同路的藏民開始絡繹不絕,終於稍有熱鬧的過年氣氛。
數度,藏民經過廢身邊,停下腳步,拿登山杖對著他的巨無霸雪靴敲了敲,笑著稱讚這雙鞋「好!好!」
對著他們的配備,西藏確實是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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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來來去去的馬,只能讓路。
索朗說,坐上卓馬拉山口,600人民幣;若是到終點,1500人民幣,貴得咋舌!
但這段路又窄又陡,其實以騎馬轉山並不輕鬆,在我們抵達的前幾天,才有印度人從馬上摔下來斷了腿,警察說著,類似嘲笑,在後段狹窄的懸崖邊騎,更是危險。
還看過部落客分享,馬兒將裹著草蓆的印度人,因不敵高山症辭世,繼續揹下山。
於是少婦想在世界各地騎馬的幻想在這裡自動解除,畢竟這趟西藏之旅的宗旨是:活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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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休息數到十,耍無賴,再數到十、再數一次,然後向上衝10公尺的進度向上挺進,我們花了4個小時抵達山口。
山口的積雪未退,雪白,加上大型的五色風馬旗,美翻了!一點也感覺不到累!
沿途跋涉了那麼久,為著就是踏上這一個地方啊!

拿出包包裡,第一天就買下的經幡,早寫好了名字,錯過了前往珠峰最高的加措拉山口,陰錯陽差在珠峰觀景台忘了帶上,最後綁在卓馬拉山口,反而是最美好的結果。
有失必有得,少婦一直這麼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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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頂端的前面,藏民們停留在這生火,將經幡繞過煙灰餘燼後掛上,
還有一個爸爸帶著小孩寫完的國語作業簿,一頁一頁撕下,灑向空中。
終於明白,什麼叫天堂!
若在春天結束封山後來,一定滿山都是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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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我們已經落後全團許久,等到山口人都離開,拍下這幅絕美景象。

大感:一個好的揹夫和威而剛,果然能帶你上天堂!! (各位別邪惡,可不是揹夫吃威而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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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處:【走到哪都有的人生】http://blog.roodo.com/pez1271